麗貴嬪目光有些不解地望著鳳擎軒，心裡充滿了震驚：難道陛下連淑皇貴妃謀害皇嗣這樣的行爲(wèi)都可以容忍了嗎？
在衆(zhòng)人目光觸及不到的地方，麗貴嬪的手死死握成了拳頭，指甲幾乎都嵌進(jìn)了肉裡。
看著鳳擎軒與蘅碧汐之間那種親密無間的相處方式，是自己從來都不敢想象的模式。
紀(jì)蘭馨看出了麗貴嬪眼中的羨慕，內(nèi)心對她充滿了不屑，主子跟陛下天作之合，豈是麗貴嬪這種卑鄙下作的女人能夠覬覦的？
鳳擎軒握著蘅碧汐的手，輕聲責(zé)怪：“汐兒以後有外人在時，給朕一些面子。還有，你也身爲(wèi)皇貴妃，後宮的子嗣你也要負(fù)責(zé)任，麗貴嬪的這個孩子朕希望不要再有意外了。靜妃上次昏迷，把朕嚇壞了，幸好秦太醫(yī)看完只說是靜妃體虛，多多靜養(yǎng)就好了。”
蘅碧汐聽出了鳳擎軒話語裡對孩子的渴望，擡頭看了看他，竟發(fā)現(xiàn)鳳擎軒的鬢邊已經(jīng)有了白髮。
乖順地將頭靠在鳳擎軒的懷裡：“陛下，臣妾一定會給陛下分憂的。如今皇后娘娘也常常感嘆體力不支，臣妾會努力協(xié)助皇后娘娘的。”
鳳擎軒滿意地?fù)崦勘滔男泱專戳丝床贿h(yuǎn)處的麗貴嬪：“後宮能夠平安，是朕最希望看見的。”
麗貴嬪心知陛下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儘管還有些體力不支，還是勉力從榻上爬了起來。
走到蘅碧汐與鳳擎軒的面前，福了福身子：“臣妾一定謹(jǐn)尊陛下與淑皇貴妃的教誨。”
鳳擎軒又貼著蘅碧汐的耳朵說了幾句話，便匆匆走了，關(guān)於王氏的案子，他還沒有忙完。
待鳳擎軒走後，麗貴嬪忽然覺得自己呆在鳳棲宮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尤其是蘅碧汐，只是坐在那裡慢悠悠地喝茶，既不看她，也不說話。
麗貴嬪知道蘅碧汐在等著她。
身子一陣陣地發(fā)軟，麗貴嬪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忍不住上前。
“臣妾不是故意要瞞著淑皇貴妃的，只是最近宮中殺業(yè)太重，臣妾害怕驚著腹中的孩兒……臣妾……”
說到這裡，麗貴嬪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蘅碧汐面色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一邊喝茶，一邊看著麗貴嬪說道：“宮中殺業(yè)太重？怕驚著腹中孩兒？原來麗貴嬪的心中……也是這樣牽掛自己腹中的骨血的麼？本宮一直以爲(wèi)，麗貴嬪的心是石頭做的呢。”
麗貴嬪跪在那裡瑟瑟發(fā)抖……
“臣妾錯了，臣妾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您了……”
蘅碧汐放下手中的被子，走到麗貴嬪的面前，低頭俯瞰了她一會。
隨即又伸手將她拉了起來：“麗貴嬪，你可知，從仁慧皇貴妃被打入慎刑司後，你向本宮求了多少次？磕了多少頭？這是你當(dāng)初爬上龍牀時設(shè)想的日子嗎？其實，看到你現(xiàn)在可憐的樣子，本宮一點都生不出同情之心，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本宮就是要你記住，從今天開始，本宮要一點點地折磨你，而你無論怎麼掙扎……呵呵，你再怎麼掙扎，都無法對本宮產(chǎn)生任何影響，相信今日之事你也看見了。”
麗貴嬪的心中充滿了絕望，蘅碧汐從肉體到靈魂全方位地摧毀了自己的信心。
多麼可笑啊。
“嬪妾……謹(jǐn)尊娘娘教誨。”麗貴嬪咬牙說道。
“下去吧，本宮乏了。”蘅碧汐說完這句話便直接閉上了眼睛，再也不願多看一眼麗貴嬪。
待麗貴嬪走後，蘅碧汐一下子正開了眼睛，望著麗貴嬪離去的方向，眼中充滿了恨意：“她竟然有了子嗣！她居然有了子嗣！蘭馨，我恨她，我好恨她！可是……可是陛下是那樣渴望一個孩子，我不能傷了陛下的心……”
紀(jì)蘭馨感受到了蘅碧汐的掙扎，上前輕聲安慰道：“主子，您不管多恨她們，都不要把恩怨?fàn)砍兜较乱惠叺纳砩稀！?
蘅碧汐的身軀輕輕顫抖，她強迫自己低下頭：“蘭馨，本宮是一個惡毒的女人吧？剛剛有一瞬間，本宮真的很想……很想讓麗貴嬪生不下來那個孩子。”
若雪看著蘅碧汐拼命忍住眼淚的模樣，心裡也很不是滋味：“怎麼會，主子是蘭馨見過的最好的主子。”
蘅碧汐定定看向窗外，嘆了一口氣：“這雪，到底會下到什麼時候……”
時間飛快地過去，又過了五日，這場綿延了十多日的冬雪才漸漸停息。
銀裝素裹的大楚國，看起來是那麼的純淨(jìng)無暇。
然而在這純淨(jìng)之下，又掩埋了多少的肅殺。
“主子，奴婢聽聞陛下昨日已經(jīng)去慎刑司審問過庶人王傲月了，聽宮裡有些人說，陛下重點問了許多關(guān)於後宮子嗣的問題呢。”
紀(jì)蘭馨在給蘅碧汐梳妝時小聲地說道。
蘅碧汐這幾日總是犯懶，此時聽著她說話連頭都不想擡。
閉著眼睛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那今日咱們也去看看她吧。都這麼久了，本宮也該跟她有個了結(jié)了。”
早晨給皇后請安之後，蘅碧汐便帶著紀(jì)蘭馨還有麗貴嬪去往了慎刑司。
原本慎刑司的奴才還想裝模作樣地攔一攔蘅碧汐，待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淑皇貴妃之後，直接就嚇得屁滾尿流，抖抖索索地就將門給開了。
蘅碧汐一路被人指引著，一直走到了最下方的最裡面，纔看見了一個孤零零的牢房。
“是陛下嗎？”
裡面?zhèn)鞒隽送醢猎侣詭@喜的聲音。
“是不是陛下要來接本宮出去的？”
蘅碧汐與紀(jì)蘭馨不由對視了一眼，時至今日王傲月竟然還在做夢，幻想著鳳擎軒能接自己脫離困境。
待蘅碧汐走進(jìn)之後，看清了裡面的擺設(shè)，倒也還算乾淨(jìng)整潔，王傲月身上也都齊整，沒一點傷痕。看來鳳擎軒對她也算是盡了最後一點點的夫妻情分了。
王傲月看到來人是蘅碧汐之後，原本還如水的聲音頓時就太高了八分，近乎淒厲地喊道：“怎麼會是你！怎麼會是你這個賤人！”
給蘅碧汐打開牢門的官差生怕德妃觸怒了蘅碧汐，不由大聲呵斥：“王氏，你怎麼對淑皇貴妃說話呢！”
王傲月好像很怕這個官差，被吼一聲之後就立刻閉了嘴，只是眼
神不甘地看著蘅碧汐。
蘅碧汐與紀(jì)蘭馨一起走了進(jìn)去，裡面也找不到一個坐的地方，蘅碧汐毫不在意地拿了幾捆稻草堆在了一起坐了下來。
蘅碧汐今日並非盛裝前來，她並不想用那一身華服來刺激這個可憐的女人。
然而王傲月如今隻身著一身的麻衣，頭上沒有任何的裝飾。
“姐姐最近呆在這裡可還住得慣麼？”蘅碧汐今日前來特意拿了一壺酒，坐下來悠然自斟自飲了起來。
王傲月根本不敢碰蘅碧汐帶來的酒，蘅碧汐也不管她。
聽見蘅碧汐近乎嘲諷的問候，王傲月那張一貫雍容華貴的面容終於是敗了。
“蘅碧汐，本宮是輸了，自古成王敗寇，本宮無話可說。”
紀(jì)蘭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抽了王傲月三個耳光，言辭狠戾：“王氏如今身爲(wèi)一個庶人，有什麼資格自稱本宮？”
入宮前身爲(wèi)丞相之女，太子側(cè)妃，入宮後便是兩妃之一得到德妃，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她很想幾巴掌向紀(jì)蘭馨討回來，但是此時此刻王傲月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紀(jì)蘭馨的氣勢， 她竟然連擡起手的勇氣都沒有。
“蘅碧汐，你何必用你的丫鬟來羞辱我。”
王傲月此時猶如一隻被扒光了牙齒了老虎一般，氣勢駭人，卻根本無法讓人從心底真正地害怕起來。
蘅碧汐悠然地飲酒，緩緩說道：“本宮需要羞辱你來獲得滿足感嗎？只需要坐在這裡靜靜地看著你，就已經(jīng)將你殘忍地凌遲了吧？哦對，再過幾日陛下便會詔告天下你的罪狀，在京城鬧市人最多的地方將你凌遲，到時候京城的所有百姓都會看見你這個曾經(jīng)大楚國最爲(wèi)高貴的女人赤身裸體的樣子，說不定還會有人爭相食用你的肉呢。”
王傲月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驚恐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陛下沒有跟我說過他會這樣對我。蘅碧汐，你休想編謊話來騙我！”
蘅碧汐無辜地望著她：“本宮何須騙你？當(dāng)日你被打入慎刑司之時，陛下就已經(jīng)當(dāng)衆(zhòng)說過這句話。就算陛下是一時氣急才下的決定，但是史官已經(jīng)記下了陛下的言行，陛下此時再念夫妻舊情，也不能違背自己的話。”
王傲月近乎絕望地看著眼前的蘅碧汐：“沒想到我竟然被陛下的柔情蜜意給矇蔽了，那一個多月他只來我的鈴蘭宮，連看都不看你一眼。他讓我以爲(wèi)，我已經(jīng)將自己的幸福牢牢地抓在了自己的手裡，但是爲(wèi)什麼……這一切瞬間就改變了。”
蘅碧汐嘖嘖感嘆了幾聲：“功高震主這句話，誰都明白，可是當(dāng)處於權(quán)利漩渦之中的時候，又有幾個人能明白抽身而退這個道理？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希望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裡，到最後就是你什麼都抓不住。”
王傲月擡頭看了看蘅碧汐，輕嘲：“難道你過來就是爲(wèi)了看我的笑話？現(xiàn)在你看也看夠了，可以走了吧？”
蘅碧汐搖搖頭：“看不夠，本宮永遠(yuǎn)都看不夠。你此時越是難受，本宮的心裡才越是暢快，只可惜你不能再活久一點，讓本宮好好地爲(wèi)福嘉報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