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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已經(jīng)是正午。
刺眼的光束從竹葉穿透而來,眼睛頓時(shí)生疼。千柳站在門口伸了個(gè)懶腰,打了個(gè)長長的哈欠,昨日的疲倦終於消散了大半。
千柳抱了劍出來,放在石桌上一同曬著太陽。取著白布,昨天的血已經(jīng)有些幹了,粘在傷口上,這麼一扯,又溢出了血。見劍散著涼意,千柳忙說道,“不疼,你不許出來,不然我生氣啦?!?
劍氣終於斂起,千柳鬆了一氣,揹著身繼續(xù)。剛?cè)×俗笫?,竹葉碎裂聲傳來,回頭看去,見到那美豔卻臉色蒼白的人,心中頓時(shí)開心起來,“荼蘼姐~”
那清冷視線朝千柳看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昨天還是昏迷不醒,今天已經(jīng)能下地走路了,雖然面色慘白,但一眼看去,便讓人放心償。
燕小李遠(yuǎn)遠(yuǎn)走在後面,荼蘼慢,他便慢,她快,便又快了,就像影子,不離不棄,距離卻又恰到好處。
真是一對彆扭的人啊。千柳搖頭,轉(zhuǎn)視另一對人,薛艾果然還是那麼能說,築冶依舊一臉無奈,見了千柳,眼神閃過一絲亮色,卻像是貓見了老鼠的那種精亮,看的千柳渾身哆嗦了一下。
荼蘼剛走到石桌旁,身體便軟了下去,一張俏臉青白相交。千柳扶額,“難怪你走的這麼慢……”
原來不是本身這麼慢,是根本沒力氣走得快。
她伏在桌上喘著氣,聽得出極痛苦。不等千柳喚薛艾,她已經(jīng)先蹦了過來,“幸好她身體底子好,不然得在牀上躺個(gè)三五天。不過姑娘,我奉勸你還是別亂動,否則很容易見閻羅王哦?!?
荼蘼未理會,面向千柳,那臉已無半分血色,連本來的一抹粉色也變得極淡,“送我出谷,我有事情要處理?!?
千柳看向燕小李,面色嚴(yán)峻,沒有插話,千柳低聲道,“荼蘼姐,薛神醫(yī)說了,你不能亂動。你要回哪兒?離這裡這麼遠(yuǎn)嗎?路上很容易出問題,不如先養(yǎng)好身體。不然遇到黑寡婦身邊,怕是要變成一具死屍了?!?
“我要去找黑寡婦。”
“你不要命了?找那個(gè)壞女人幹什麼?”
荼蘼未答,薛艾坐在一旁笑道,“反正救不救都一樣,診金都是她的命。”
千柳詫異看向燕小李,難道他沒有按照自己說的做?
薛艾忽然探手敲了千柳一記,“從你這眼神裡我就知道你又在搗鬼!你想讓他說喜歡的人是我吧,就你鬼主意多,臉皮天下第一厚。”
衆(zhòng)目睽睽下被人拆穿,千柳面上依舊毫無波瀾。薛艾得理不饒人,又是勾嘴壞笑,“小色姑娘,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薛艾!!!有完沒完了?
千柳瞥了瞥築冶,在喝茶;看了看燕小李,在賞竹子;瞅了瞅荼蘼,還在趴著。千柳清了清嗓子,“你。”
“聽不見?!?
“你!薛艾!”
不明真相的燕小李與荼蘼兩人眼中同時(shí)有了異樣之色,千柳真想一個(gè)巴掌把捧腹大笑的薛艾給拍扁,憤憤道,“那你信嗎,信的話給我解毒?!?
薛艾笑的夠了,說道,“不信?!?
“你沒有證據(jù)反駁我?!?
薛艾一副思索的模樣,看到她這樣子,千柳就知道大事不妙,不知道今天又會被她折磨成什麼樣子。
築冶忽然出聲道,“你何苦這麼對千姑娘,若是下了決心不救她,那就讓她早早離開,何必想著法子折磨她?!?
“臭鐵匠打你的鐵去。”
她撇了撇嘴,又轉(zhuǎn)向燕小李,“喂,我再問你一次,你喜歡的人是誰?是我嗎?”美眸抹上一絲狡黠,咬字清楚道,“如果你說是我,我就把這女的病治好,連個(gè)病根都不落下?!?
燕小李身形未動,連看也未看她。荼蘼還是趴著,氣息卻很紊亂。
如果他說是薛艾,即使荼蘼知道是假的,恐怕也會傷心;可不說,那就等於是白白放棄了一次機(jī)會。
不管他怎麼做,薛艾都滿足了她那有些變態(tài)的心理。
薛艾顯然沒習(xí)慣燕小李的說話方式,說道,“喂!你倒是點(diǎn)個(gè)頭,搖個(gè)頭??!你喜歡我嗎,喜歡嗎?”
“不?!?
一字落下,千柳卻不知爲(wèi)什麼鬆了口氣,再看荼蘼,已合起了眼。
薛艾笑了起來,“哦,你不喜歡我。那你喜歡誰?這個(gè)女人嗎?”
燕小李又不說話了,一向話癆的他不知怎麼回事裝起高冷來,怎麼樣也不能從他嘴裡多問出幾個(gè)字來。
“你不說,我不會救她,你忍心?”
燕小李那石化般的身形,終於是動了動,緩緩側(cè)目,卻是看著伏桌的荼蘼,“如果能一起赴死,那麼……”
薛艾還在等他說後面那句,千柳已笑了起來,千柳都能明白,荼蘼一定也能。
燕小李最喜歡的人,是這如花般的人。燕小李真的喜歡上她了!
既然無法救她,那便一起死。即便是一起死,他也不會違心說他喜歡的是別的女人。
只是荼蘼,這樣一個(gè)人都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爲(wèi)何你依然不做任何表態(tài)。
千柳暗自嘆氣,她到底在顧忌什麼。
薛艾替千柳包紮,動作遠(yuǎn)不比築冶柔和。千柳忍的脊背冷汗直落,沒有吭聲,她哼道,“你的神仙朋友去哪裡了,怎麼不給你療傷了?”
千柳強(qiáng)笑道,“我身體恢復(fù)的快而已,哪有什麼神仙朋友。”
“別唬我,我還沒見過手筋斷了能自己恢復(fù)的?!?
荼蘼偏了偏頭,一雙明眸滿是倦意,“你的手好了?”
千柳點(diǎn)點(diǎn)頭,“嗯,可以動了。”
過了一會,荼蘼緩緩站起身,腳下卻還有些踉蹌。千柳忙問道,“你去哪裡?”
“回去?!?
“你瘋啦!”千柳起身拉住她,力道還未用上,她人已經(jīng)重心不穩(wěn)往後倒來。千柳忙扶住她,手上的血全染在了她的白衣上,落紅鮮豔觸目。
燕小李見狀,往前走來。她的身體本是無力,見燕小李上前,忽然有了氣力般,腳下一動,轉(zhuǎn)到千柳一側(cè),把千柳推到前頭,擋住了他。
氣氛頓時(shí)尷尬了,千柳叫苦不迭,被燕小李那對忽閃忽爍的冷可憐眸子盯的無處可躲,偏荼蘼又在千柳後背死命掐著,千柳乾笑兩聲,“要不,你去別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我會替你照顧好她的?!?
以千柳現(xiàn)在這個(gè)模樣,她不照顧自己就好了。
燕小李默不作聲的頓了片刻,轉(zhuǎn)身一路走到遠(yuǎn)處,只能看到個(gè)模糊的人影時(shí),才停了步子。
千柳攙著荼蘼進(jìn)了裡屋,薛艾拿了刀傷藥跟了進(jìn)來,吃吃笑道,“我真是越來越喜歡那叫燕小李的人了,要不我收入囊中好了?!?
千柳白了她一眼,“你這話癆不適合燕小李?!?
“哪裡不適合?跟著他,我可以一直說話,還不會被打斷。而且你看,這什麼?荼蘼?她這個(gè)模樣要是我早一腳踹飛了,他倒是一點(diǎn)也不惱怒,那我這點(diǎn)嘮叨的程度,肯定不會被他嫌棄?!?
千柳頓了頓聲,荼蘼沒有說話,似一切都跟她無關(guān),千柳說道,“他一定會嫌棄。”
“爲(wèi)什麼?”
“因爲(wèi)你不是荼蘼姐?!?
薛艾頓了一下,驀地笑了起來,笑聲如鈴,“我明白了。”她又湊到荼蘼臉前,直視著她的眼睛問道,“那你爲(wèi)什麼不跟他一起?”
荼蘼眼中無半分波瀾,偏轉(zhuǎn)了頭,“關(guān)你們什麼事?!?
雖然還是沒有半點(diǎn)意義的話,但是卻終於是撬開了她的嘴,千柳不禁崇拜起薛艾。
“是啊,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比較好奇罷了。”薛艾刨根問底的嘮叨著,“碎心掌是蜀門絕學(xué),基本是中了這一掌的人,絕沒有活下的可能。可是你身上的傷,卻可見那人內(nèi)力十分了得,下手也是掂量過了力道,所以對方並不是要你的命。難道是因爲(wèi)你要和燕小李私奔,但是對方不肯,就傷了你?”
荼蘼冷冷看了她一眼,“姑娘想的太多了?!?
薛艾倒是沒受挫之色,笑道,“我看你們都是武林中人,不可能不知道我薛艾的規(guī)矩。那你爲(wèi)什麼不想想,那燕小李還把你帶到我這裡來醫(yī)治?一是普天之下或許只有我能救你,二來嘛……”
她偏是不往下說,等了好一會,好似見荼蘼沒有要問的意思,惱道,“二來他昨晚告訴我,願(yuàn)意以他的命來換你的命,但是被我拒絕了。我薛艾不相信郎有情妾有意的戲碼,那都是戲臺上的破東西,所以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們跟千柳一樣,是在誆騙我,我不會信!”
說到後頭,她真的是惱了,千柳想起她父母之事,沒有出聲反駁,她越是這個(gè)模樣,卻越讓人覺得心疼罷了。
“要救你可以,你殺了燕小李!反正你不喜歡他,那殺了他也無所謂吧?!”
薛艾已無半分耐性,把手裡的藥全扔在桌上,任千柳自生自滅。千柳轉(zhuǎn)向荼蘼,仍是如冰,臉色越發(fā)淡白。千柳追了出去,說道,“你就別刺激她了,你總不會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想什麼?!?
“我最見不得這種人,在我面前,裝什麼情深意重!”薛艾毛躁道,“喜歡便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哪裡來這麼多苦衷,還不是給自己逃避找的藉口!”
千柳咋舌,“薛艾,你懂的還蠻多的嘛?!?
薛艾冷笑道,“自小就看多了,不過我不信,半分也不信。”
“那就算是荼蘼不殺燕小李,寧可自己死,你也不信?”
“不信!”
“燕小李願(yuàn)意用自己的命換她的命,只是你不收,你也不信他是真心願(yuàn)意替她去死?”
薛艾忽然怒意沖沖的盯著千柳,“千柳,你管的太寬了,你非要逼我信嗎?”
千柳頓聲,不是想逼她相信,只是希望她那看似開朗的心能掙脫孩時(shí)陰影,真正開心起來。這樣的她,莫名的讓人心疼罷了。
築冶在一旁說道,“有話不能好好說麼?,你是大夫,不知道每天雞飛狗跳的容易短命?”
“不知道?!毖Π闪怂谎?,“以後不管你飯?!?
薛艾氣沖沖的跑了,雖然千柳還沒弄懂她到底在氣什麼……見築冶一臉無謂的模樣,千柳湊到跟前說道,“你不去安慰下?不怕她真不管你飯呀?”
“刀子嘴?!?
千柳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見劍還在石桌上,忙拿在手上,回頭對築冶說道,“神醫(yī)跑了,你幫我敷藥吧?!?
“嗯。”
等藥敷好了,燕小李還站在遠(yuǎn)處,似這麼久了連動也未動。折回屋裡,荼蘼已經(jīng)趴在桌上睡著了,千柳找了件衣裳給她披上,剛要走,手卻被她扯住,疼的千柳哆嗦了一下。
“千姑娘,求你件事兒?!彼龜E起頭來,眼中已無神采,“幫我離開這裡?!?
千柳皺眉看她,“爲(wèi)什麼你非要離開?”
她眸子微垂,聲音已有些喑啞,“若是黑寡婦尋到我們的蹤跡,死的,就不只是我一個(gè)人了?!?
“果然是……黑寡婦下的手嗎?爲(wèi)什麼?”
默了許久,她才說道,“我娘曾經(jīng)是蜀門的人?!?
“什麼?你不是隱世世家麼?!”千柳迷糊了。
“隱世世家每年也會去外界挑選優(yōu)秀的苗子帶回去培養(yǎng),我娘,跟黑寡婦有淵源。”
“呃,小小地問一下哈,淵源是……敵人?”
荼蘼點(diǎn)點(diǎn)頭。
“那她抓你……”
“她與我的父母有糾葛,況且,當(dāng)年我娘也是逃出蜀門的,爲(wèi)此,我父親也中毒頗深,我剛出生不久,就毒發(fā)身亡了?!?
“好歹毒,那她爲(wèi)何還不放過你?”
“呵呵,母債子償吧。”
千柳怔了怔,“離開後……你想跟燕小李一起麼?”她未作答,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那燕小李,知道嗎?”
她搖搖頭,千柳急道,“爲(wèi)什麼不告訴他?你們……”千柳惱道,“兩個(gè)都是笨蛋!你不把把話說明白,他那個(gè)榆木腦袋還以爲(wèi)你不喜歡他呢,你們幹嘛不說呀?”
荼蘼淡然一笑,“當(dāng)年母親爲(wèi)了父親受了那麼多得罪,不惜公然得罪自己的師妹黑寡婦,可是,我爹卻爲(wèi)了能解他身上的毒,想要在母親生我的時(shí)候奪取紫河車,幸好師父路過,將我救下,娘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的女兒,卻不知他爲(wèi)何這麼決絕狠心。世人說的果真沒錯(cuò),天下男兒皆薄倖。我常在想,要是孃親沒有長的那副美豔的臉孔,我爹還會爲(wèi)了她放棄與黑寡婦的婚約嗎?”
千柳嘴都張的能塞下雞蛋,乖乖,三角戀?!還延伸到後代身上來了?那個(gè)黑寡婦不是有丈夫嗎?
荼蘼蒼白的臉笑笑,“女人在感情中,總是最天真的一方,你知道嗎,黑寡婦的丈夫,竟然如我爹七分像,呵呵,真是諷刺。”
千柳皺眉看她,“這些都是極少的例子,天下好男人還是很多的,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一大片對不對?”
荼蘼點(diǎn)頭,“你說的或許對,但我不相信?!?
“爲(wèi)什麼呀,燕小李那麼怕死的一個(gè)人,爲(wèi)你可是連命都不要了,他是真的對你好的,所以自然就不存在你會被男子薄情的事?!鼻ЯF(xiàn)在才終於明白荼蘼的心思,只是這種想法,對燕小李來說未免太過殘忍,對荼蘼也是痛苦的吧。
相愛,不能愛。
千柳轉(zhuǎn)身要出去,荼蘼似看出千柳要做什麼,起身攔住千柳,“你要找他問什麼?”
“燕小李都可以爲(wèi)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還在懷疑他不喜歡你嗎?”
“我沒懷疑他?!陛鞭?lián)u搖欲墜,卻是拉住千柳不鬆手,“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我是一個(gè)人皮易容師,我手裡從師父那兒繼承了上千張人皮,每一張皮,都是一個(gè)悽慘的故事,我精心描繪著每一張,細(xì)細(xì)品味著著她們的磨難悲哀,那些情傷的痛,我都能體會到,每一個(gè)紅顏的凋亡,都像一道道傷烙在我心上,縱然有許多是真心相愛的,可是到最後,依舊敵不過歲月,或榮華,或平淡……我不會拿自己去賭注?!?
“你還是不肯相信燕小李會對你好一輩子吧?”千柳在聽到那千張人皮時(shí)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荼蘼仍是滿目挫傷,低聲重複著,“我不敢賭,我輸不起……”
“不對?!鼻Я次账氖郑暤?,“別人的終究是別人的故事,不是你的,或許你們會好好的過一輩子呢……”
千柳一手拿著劍,說這些話時(shí),聲音也在抖。如果以後自己嫁人,萬一嫁了個(gè)渣渣怎麼辦?沒關(guān)係,還有老大呢,找老大去揍他!
相戀容易,相信卻很難。
心中陡然一動,自己要嫁人,豈不是就不能和老大在一起了?那怎麼可以?!
爲(wèi)什麼不可以呢?
千柳心裡好像有什麼在蠢蠢欲動,心跳了半天,決定放心探尋,沒事兒,大不了讓人入贅,總不能帶著老大嫁到別人家裡去吧。
千柳輕嘆一氣,見荼蘼還在遲疑,說道,“你想趕緊出谷,是因爲(wèi)怕黑寡婦追來,順手把燕小李殺了嗎?可是你出去,死的就會是你吧。你們既然可以爲(wèi)對方做到這個(gè)地步,還有什麼放不下?”
眉頭緊鎖,似在極認(rèn)真的思索。千柳沒有驚擾她,或許這個(gè)時(shí)候,她已經(jīng)想明白。
易容師自小接觸的事便多,換皮逆天改命,看盡人生百態(tài),是以人皮易容師,都比別人要豁達(dá),看事通透。和其他同齡的人,差別也很大??删褪沁@樣,越是容易著相。
十歲的人,卻有二十歲的心。二十年華的人,卻已如入定老僧般。
可縱然荼蘼看外人的事這麼透徹,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卻又有些措手不及。
荼蘼再睜眼時(shí),眸中的神色已經(jīng)不似剛纔那般無神,眼裡是像千柳最開始見她時(shí)的自信清冷,千柳鬆了一氣,這沉寂多年的心,終於是要撥開迷霧了麼?那也好,早早跟燕小李私奔去吧。
正這麼想著,背後卻傳來沉重的冷笑聲,“你這個(gè)小賤人說的倒真是不錯(cuò),小孽種你是被打動了?”
心猛地一沉。
黑寡婦!
沒有想到黑寡婦竟然會在這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聽到這沉沉的聲音,千柳尚且抖了一下,再看荼蘼,面色更加慘白,握著她的手也能感覺得到顫的厲害。
黑寡婦手段惡毒至極,再加上她與荼蘼父母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荼蘼現(xiàn)在如此怕她,也不是沒有緣故的。
千柳不知哪來的膽子,往荼蘼前一站,擋住黑寡婦鷹隼般的視線??粗抢淇崛绲兜难凵?,腿已有些軟了。
黑寡婦笑道,“我沒去找你你倒跑到我跟前尋晦氣來了?”
千柳僵笑道,“荼蘼是我兄弟的……呸,是我朋友,我,我罩了?!毖镜模铧c(diǎn)說漏嘴。
“牙尖嘴利,真讓人厭惡。”她眼中已有了慍怒之意,手中的一隻玉瓶拔開蓋子,一隻拇指大的小蟲子爬了出來!
蠶寶寶一般的身子蠕動了幾下,唰地張開一對黑褐色翅膀!
那種違和的組裝,要不是千柳吃的東西少,都想反胃吐了!丫的這什麼東西,長得忒難看了!
那難看的小蟲子渾身冒著黑氣,猛地衝荼蘼飛去!
荼蘼一閃,腳下一拌,千柳趕緊扶住她。
焦急地看著黑寡婦:“喂,荼蘼姐好歹是你情人的唯一女兒,你就不能愛屋及烏啥的,不殺她?”
黑寡婦一聽,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真是個(gè)蠢到極致的妮子,我不會殺她,我要她生不如死,連帶著她的賤人孃的那份一起承受了,這是她們欠我的!”
千柳愕然,這個(gè)不講理的變態(tài)瘋女人!
恨不得揪住她的藏著毒物的頭髮,大罵一頓,再暴揍一回。雖然說黑寡婦的情路聽起來挺可憐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況且她還這麼惡毒!
千柳臉上乾笑道,“有沒有別的解決的辦法,喊打喊殺的多不好,對吧?”
黑寡婦挑著長眼線的眼角一挑,“可以,只要她將那個(gè)在背後拍了我一掌的男人親手殺了,我就放過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