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悅客棧,寧嵐毅住過的房間內。南慕離雙手交叉在背後,背對方燁,站在窗戶前,幾縷陽光照射進來,他銀色的長袍鍍上了一層朦朧耀眼的光暈,仿若謫仙。
可一出聲,房間的氣氛就進入了寒冬臘月。
“這就是這個月內在她身上發(fā)生的事情?”
方燁直直地站在那玄影身後,點點頭,“卑職句句屬實,絕無半點隱瞞。嵐苓小姐沒有要依靠明王的意思,她想親自通過自己的努力把寧家失去的一切奪回來?;噬希蹅兪欠癜抵袔椭?
南慕離揚起手,打斷了方燁,“不,不要幫助她,也不要再保護她了。”
他聽到了什麼?方燁一臉錯愕問:“皇上,這是爲何?”這都幫了寧嵐苓這麼久了,爲何主子突然撤人?主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廢話有點多了?!?
感覺到南慕離話裡的不耐煩和陰冷,方燁背脊涼了一下,下意識地知錯垂頭,“卑職多嘴了?!?
“下去吧?!?
“是!”
方燁走了兩步又折回頭,“皇上,咱們的人與五煞宮的人玉石俱焚了,看來五煞宮是專門對付嵐苓小姐父女倆的?!?
南慕離冷漠出聲,“這件事,朕自會處理?!?
“好的!”方燁沒再說什麼,應了句就出去了。
南慕離看著窗外明媚的天色,嘴角勾起邪氣的笑。通過自己的努力奪回寧家一切?小小女子,倒很是倔強!倒要看看她有幾斤幾兩!
方燁離開後沒多久,又有人進了這間房,來的是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這男子,曾在寧府裡,與南慕離碰過面。
男子來到南慕離身後單膝下跪,“尊主?!?
“來了?!?
“是?!?
南慕離冷冷開口,“不管我慕寒宮付出多少,這幾天內,我要五煞宮在這世上消失?!?
男子驚訝擡頭,“五煞宮?”
南慕離冷眸危險地瞇了瞇,“棘手了?”
“不是?!蹦凶尤鐚嵉??!爸皇怯行@訝!”確切地說,他不僅驚訝,還很疑惑,尊主哪根筋不對了做這樣的決定?要知道如果可以吞併五煞宮,對慕寒宮好處大著呢,就這麼剷除了,有點可惜。
“既然沒意義,那就回去準備吧?!?
吃了午飯後,儀檬拽著寧寒就出門了,帶他去了西城建在偏僻衚衕的一家賭坊裡。
賭坊裡聚滿賭徒,二三十張賭桌都不夠用,又亂又吵。
這裡也有女子進來賭,而且這裡的女子個個都如狼似虎很彪悍,一直“大大大、小小小”地對著骰盅狂叫。
可是,像儀檬這樣的絕色女子,自然一進門就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引得不少賭徒投來驚豔的目光。
儀檬不理會那些賭徒的目光,徑直走到一個賭桌邊,站在了莊家的對面。莊家是個年長她十多歲的成*子,雖不比她容貌驚人,但好歹也是美人一個。
這名女子名方華,她打量了儀檬一眼,輕蔑一笑,“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儀檬輕笑著看著對面的女子,“說實話,缺錢用了,來這碰碰運氣。實不相瞞,小女子自小逢賭必贏,只不過沒有在這種場合試過。若不是走投無路了,賭博這萬惡之源,小女子碰都不屑碰。”
“小妹妹是個實誠的人,我喜歡。”方華對儀檬流露出欣賞之色,“不過小妹妹,賭博不是動動嘴皮子,說贏就能贏的?!?
“我要見你們老闆!”儀檬直接道。
方華怔了一下,然後笑著回道:“我就是!”
儀檬滿意一笑,“很好,你也非常實誠。我真的很缺錢用,沒有很多時間可浪費在這裡,這樣吧,我和老闆您賭一局,如果我贏了,這個賭坊全是我的,包括老闆你!”
“她瘋了不成?小姑娘口氣還真狂!”
“她不知道方老闆是出了名的賭場高手嗎?這個小姑娘竟敢挑戰(zhàn)一個高手,自不量力!
“不用猜,一定是方老闆贏?!?
站在儀檬身邊的寧寒聽到周圍那些聲音,心裡不免爲儀檬擔憂了起來,方老闆若是沒有幾手,定不敢開這賭坊,她如何贏得過呢。
方華笑了笑,有些陰森?!耙切∶妹媚爿斄四??”
儀檬說:“我要是輸了,我就是你的人,以我的姿色,萬人騎絕對不在話下,而且我的第一次會爲你賺回一筆不菲的數目!”
聽到了什麼?他們聽到了什麼?
賭徒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那麼小的一個女子,怎麼說得出這樣羞恥的話來?而且還拿自己的清白去賭!她瘋了不成?
“好,我答應你了!”方華沒有一絲考慮爽快地答應了儀檬,就怕儀檬反悔了。她發(fā)誓,這是她平生以來見過的最特別的一個女子。
“你知道自己幹什麼了嗎?”寧寒憤怒地一把轉過儀檬正視自己?!坝斜匾米约旱慕K身去賭嗎?我有的是力氣幫你賺錢,你爲何要這樣自殘?”
儀檬用力鬆開他的手,教訓道:“少年,請你醒醒吧,別再意氣用事了,用完你的體力,也賺不到這整個賭坊的錢,而這個賭坊的錢卻夠我開鏢局了你知道嗎!”
“鏢局,我們可以慢慢開的……”他的聲音沙啞憂傷,彷彿她隨便一句拒絕的話,都能把他傷得很痛。
儀檬冷道:“在我這裡,沒有‘十年報仇也不晚’這種大方的想法,我要讓楊家那幾條白眼狼早點滾出我家,這個賭坊,是我的捷徑!報仇的捷徑!”
“可一旦輸了,你的一生就完了?!?
“我有十成的把握我會贏,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不要干擾我?!闭f到這,儀檬冷冷地轉向方華,“賭大小,一局定輸贏,可有意見?”
方華自信自己會贏的,畢竟她可是賭場上的絕對老千,她明媚一笑,“沒有!”
“那儘快立字據吧!”
立字據?方華心裡莫名地緊張了起來,這小姑娘還知道立字據,看來自己把對方想得簡單了。
她朝身旁一個男人道:“聽她的,立字據。”
之後,彼此都蓋了手印後,儀檬說:“開始吧,我還急著用錢去開我的鏢局?!?
“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把我的一切拿走?!闭f罷,方華修長的手臂往桌面一勾,骰盅已到手,拋空搖晃了幾次後才用力一蓋,桌子都被她給震動了?!靶∶妹?,賭大還是賭???大爲贏,小爲輸,你想清楚了!”
此時骰盅裡面的骰子點數加起來爲‘三兩點’,而儀檬毫不考慮就說:“大!”
方華心裡樂了,她覺得儀檬完全在亂蒙的,所以對儀檬僅有的那點緊張消除了?!按_定?”
儀檬不顧身旁焦急的寧寒,堅定道:“確定。”
“好,那我開了?!闭f著,方華在諸多賭徒們期待緊張的目光注視下,緩緩移開了骰盅。
赫然映入衆(zhòng)多雙眼目的,是三個六點,僅僅一個骰子的點數,就比原先方華搖出來的多!
“這怎麼可能?!狈饺A深受打擊,失神地後退兩步,差點跌倒。她完全沒發(fā)現開盅之前骰子有什麼動靜,對方分明就沒有動過手腳,可爲何最後……還是變了?
賭徒們全都一副駭然之色,他們不知道該表現得很激動,還是沮喪。他們希望方老闆贏,可又羨慕小姑娘的運氣!
寧寒提到嗓子眼的心這些可以完全送下去了,剛纔開骰盅那一刻,他的緊張得要命。
“呼呼,我們贏了,贏了!”全場鴉雀無聲的時候,寧寒突然激動地把儀檬整個人抱起來,在原地轉了好幾圈。
儀檬看到寧寒這麼高興,自己嘴角也有一些笑容。她知道最終自己會贏的,沒什麼可高興。
有時候越是得意忘形,摔得越慘。
就在這時,幾十個打手抄著傢伙從四面八方出來,一副‘儀檬贏了,但什麼也別想帶走的’氣勢。
原先那立字據的男人一喝,“此人出老千,抓住她!”
寧寒把儀檬放下來護在身後,“誰敢!”
“住手!”在打手們動手的時候,方華憤怒出聲?!皼]有我的命令,都不準傷害他們!”
那男人一急,“可是老闆,他們……”
方華繞過賭桌來到儀檬面前,揚起欽佩的笑,“不管你有沒有做什麼動作,你都贏了我這個高手,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不守信,所以,我不會食言的,從現在開始,我,還有我這個賭坊,都是你的,你願意怎麼著都行,我們都沒有異議。我很欣賞你,我也高估了你,所以,我很痛快地把我的一切讓了出來,不會爲難你什麼。”
“好,我要的就是你這番話?!闭f到這,儀檬轉向賭徒們,冷道:“從現在開始,這裡不再是賭坊了,不是賭坊的人,請你們離開這裡!”
賭徒們就算有異議但也不敢說,都不歡而散了。
等賭坊清淨下來後,方華轉向儀檬,恭敬地問:“我很確定骰子沒有被你動過,可你還是贏了,我……能不能知道你是如何把點數換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