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端著治療風寒的藥走了進來的時候,就看落湯雞一樣的孟綺蘭坐在牀邊,她眉頭深鎖完全了忽視了她自己溼的滴水的衣服。太醫驚了一大下,有一種要命的感覺,誰這麼冷的天往皇后身上破冷水,就看見剛剛吩咐他煮藥的王德宏跪在那裡,他身邊放著一個木桶。
太醫心把王德宏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還不覺得解恨,你們狠,你們會玩,只是著玩的都是他太醫的腦袋和九族呀。
太醫連忙的把一碗熱藥遞給孟綺蘭,還好孟綺蘭很配合的喝了下去,甚至都沒有抱怨一聲藥太苦,這時蘭竹也回過神來急忙的安排侍女給孟綺蘭更衣。
孟綺蘭換了一身的乾衣服,侍女還沒有來得及給她繫好衣帶,她就直接讓開了身體,從枕頭下拿出了樑辰天每日給她寫的信。
孟綺蘭把信一張張的排開來,喊王德宏來看,王德宏板著一張臉不悅的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看這些情呀愛的東西。”這個時候的他也顧不上什麼尊卑禮儀了。
孟綺蘭不動聲色的撇了王德宏一眼說道:“根據你得到的消息,皇上那邊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王德宏不覺得她這個婦道人家有什麼本事,不過皇上臨走的時候交代,有任何事情皇后全權處理,他雖然心裡不滿,不過還是認真的回答道:“臣是在今日半夜的時候得到的消息,消息上寫皇上今日早晨發現失蹤的。”
孟綺蘭看著樑辰天給她寫信的時間,也就今日她沒有收到信,本來她是覺得沒有什麼的,因爲畢竟樑辰天是皇上不是日日都很清閒的,他有可能忙起來忙忘記了,不過按照王德宏說的,樑辰天是因爲今日失蹤了所以沒有給她寫信。
孟綺蘭又問道:“皇上這失蹤的前幾日有什麼不一樣的表現嗎?”
王德宏面無表情的回答:“前兩日陛下稱感染了風寒,改騎馬爲馬車,緊閉馬車的窗門。”
孟綺蘭急忙的又翻開樑辰天前兩日給她寫的信,一邊看一邊聽王德宏的說道:“臣覺得陛下的身邊有內鬼,應該是在兩日前就挾持了陛下,不然陛下怎麼會改坐馬車,還緊閉窗門。”說完一臉的悔恨:“臣應該跟在陛***邊護衛陛下週全的,可是竟然被陛下安排了這樣一個閒差,整日的等在皇宮裡面無所事事。”他統領整個京城的侍衛怎麼會是閒差,這分明是在表示對孟綺蘭的滿,因爲要保護她,不能隨行於皇上身邊。
孟綺蘭突然擡頭,目光銳利的看向王德宏,她重重的拍了一下御案說道:“統領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要想辦法怎麼樣的找到和救出陛下。”
“可是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怎麼找,他們守在皇上身邊的都找不到,何況我們這樣鞭長莫及的。”王德宏懊惱的說道。
“統領不要這樣妄自菲薄,以本宮看陛***邊不是出了內鬼,而是被胡國的餘孽給劫持走了。”孟綺蘭嚴肅的說道。
“何以見得。”王德宏詫異的望向孟綺蘭,就見她拿出了前兩日皇上寫給她的一封信,她指著裡面的內容說道:”十分想念皇后,口裡情不自禁的都是皇后的名字,月亮高掛與皇后同賞。“
王德宏聽了只覺得發麻,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把這樣的信讀給他聽,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好像明白了什麼,就見孟綺蘭拿筆圈出了:十、口、月。這一下他恍然大悟,這幾個字加起來不就是一個“胡”字嗎?
胡國於他們有亡國之恨,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報仇雪恨,只是現在皇上被他們劫持了,會不會已經慘遭毒手了,王德宏的眼瞳猛烈的收縮。
孟綺蘭卻馬上的否認了:“皇上現在應該沒有性命問題,不然他們早在劫持皇上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怎麼還會爲了掩飾,讓皇上給本宮通信。”
王德宏鬆了一口氣,可是卻又馬上的緊張了起來,只見孟綺蘭從樑辰天經常批改奏摺的御案下面拿出了一張天朝的地圖,她指著地圖的一個位置說道:“皇上應該是走到這個位置被劫持的吧。”
王德宏認真的看了看地圖,點了點:“就是這個位置。”
孟綺蘭“嗯”了一聲,沉思著樑辰天昨天寫的信,又反覆的念道:“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她把這四句詩中的同一個思字都勾了出來。
然後又在地圖上認真的找著什麼,王德宏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吐,就怕打擾了孟綺蘭的思路,這個時候他對孟綺蘭有些另眼相看了。
就見她用紅筆在一個署名“香蓮鎮”的位置畫了一個圈,孟綺蘭擡頭對著王德宏說道:“立刻飛鴿傳書給孟之熙,讓他領三萬的騎兵把這個位置給死死的圍住了,一隻蒼蠅都不讓它飛出來。”
王德宏有些不解的問孟綺蘭:“皇后何以見得是皇上被抓到了這個位置,這個香蓮鎮是此地一個南北通商的大鎮,人多又嘈雜,臣感覺他們抓了陛下,應該往山裡面躲會比較安全。”
孟綺蘭冷笑一聲:“都說大隱隱於市,就連隱士歸隱都會隱於市,何況他們這樣的亡命之徒,他們根本就不是要歸隱,他們是要拿皇上跟本宮換一樣東西。而且皇上給本宮的信裡面反覆的強調一個思字,“思”想念的意思,想念的諧音就是香蓮。”
王德宏聽了立馬的跪下領命給趙之熙飛鴿傳書,傳信完後又憂心忡忡的說道:“皇后,這樣做會不會打草驚蛇呀。”
就聽見孟綺蘭對著他下達第二條命令:“給各地傳達本宮的懿旨,不惜一切的代價,把原胡國的子民一律全部都關押起來,往香蓮鎮送押過去。”
王德宏聽了一震,還想問些什麼,就見孟綺蘭胸有成竹的樣子,安定了下來,下去辦理孟綺蘭下達的旨意。
孟綺蘭看著離開的王德宏,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整個人虛弱的坐在牀邊,她仰望著夜空中高掛的月亮,她看似冷靜,其實心裡早就已經著急上火了,可是在現在這個時候她必須穩住,憋悶的緊了,一口血嘔了出來,蘭竹見了著急的又要去喊太醫,被孟綺蘭一把拽住了手:“去準備馬,讓王德宏給本宮護衛,去香蓮鎮。”
“娘娘萬萬不可,您這樣的身體還騎馬,會丟命的。”蘭竹聽了跪下來說道。
“如果皇上保不住命,本宮這命留著也沒有什麼意思,快去,難道你想本宮砍了你的腦袋嗎?”
一個時辰後,王德宏又急急的進了鳳寰宮,見孟綺蘭一身的騎裝,已經英姿颯爽的等候在了鳳寰宮的大殿內,王德宏對孟綺蘭身體虛弱是早有耳聞的,可是現在見孟綺蘭這樣的神姿,那裡還有半點虛弱的樣子,完全就是一位女中豪傑。
就見太醫跪在孟綺蘭的腳邊,老淚縱橫的說道:“娘娘萬不可以這樣,您這樣怕是有命去,沒命回來,老臣的腦袋和九族這次真是要沒有了。”
孟綺蘭撇都不撇一眼太醫,只是淡淡的說道:“本宮現在就赦免了你的腦袋和你的九族。”說完就要同王德宏一起離開。
太醫在後面一把抱住了孟綺蘭的雙腿:“娘娘您的身體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您如果要離開,老臣只能撞死在這大殿之內了。”
孟綺蘭回頭對王德宏帶來的侍衛說道:“把太醫綁起來,不要給他水喝和飯吃,一直到他沒有力氣撞死,再放開他。”
孟綺蘭大踏步的走出了鳳寰宮,王德宏緊跟在後,他有些從心裡佩服孟綺蘭這個女子了,只是在下臺階的時候,孟綺蘭虛踏了一步,他急忙的扶住孟綺蘭,發現她的手竟然冰涼的不像活人,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她的身體是真的很虛弱。
他不由的有些爲孟綺蘭擔心,皇上永遠都擺在第一位的他,竟然脫口而出的說道:“皇后要不乘坐馬車前往。”
孟綺蘭搖了搖頭:“又不是遊山玩水,皇上那邊的時間有限,騎馬本宮都覺得慢了。”
來到高大的巨馬面前,王德宏要扶孟綺蘭,卻被她拒絕了,嬌巧的她踩著馬蹬一個翻身就上了馬,樣子利索瀟灑,王德宏就覺得眼前一亮。
這樣馬不停蹄的從半夜跑到了天明,孟綺蘭一直鼓著一口氣,可是畢竟身體的底子擺在那裡,她明顯的感覺到了體力不支,她勒緊了繮繩讓馬靠近了一旁王德宏的馬匹說道:“王統領介意不介意和本宮同騎一匹馬。”
王德宏聽孟綺蘭這樣說,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剛剛一直跟在她的馬後,看著她身體明顯的受不了這樣的奔波,幾次都差點從馬匹上摔下來,他都有衝動把她拽到他的馬上來,至少他可以保證她不會摔下馬。
王德宏一個飛身躍到了孟綺蘭的馬匹上,環住了孟綺蘭代替她拉住了繮繩,孟綺蘭鬆了一口氣:“就有勞王統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