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方面的原因便是,縫合傷口的過程其實比較血腥,要拿針線從傷者的肉裡穿扎。虞欣畢竟只是一個小女生,他怕她看了不適應。
事實上,坐在門口的虞欣雖然沒有看到那畫面,心裡卻也不太好受。一想到縫合二字,就覺得很是疼痛。
不知道縫了多久,張若才叫虞欣進去。
虞生林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靠坐在牀上,嘴脣白的發紫,臉色極其不好看。
“方纔縫的時候救醒了,我還納悶呢,這麼疼,一聲都不出。小兄弟,我敬你是條漢子?!?
張若伸了個懶腰,“今夜爲了你們兩個,酒都沒有喝盡興,可把我給累壞了。小女娃,你就自己照顧著點你弟弟,我先去睡了?!?
虞欣對張若很是感激,今天能夠遇見張若,實在是運氣好。
“謝謝您了張大夫,您的救命之恩,虞欣沒齒難忘?!庇菪勒f著話,鼻子還是算算的。但因爲有張若在,她又不好表現出自己的情緒。
張若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向外走,聽見虞欣的話,也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以作表示。
房中,就只剩下了虞生林和虞欣二人。
虞生林看著身邊的虞欣,她一臉的擔憂掩蓋不住。
虞生林看著虞欣紅腫的眼眶,愣了愣。
“你……哭了?”
他許是許久沒有說話的緣故,嗓子很是沙啞,說出來的話也不太清晰。虞欣卻聽得很清楚,虞生林的話在她的耳邊迴盪著。虞欣並沒有說話,反而又有些抽泣,低著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虞生林從沒見過虞欣這幅模樣,頓時顯得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你……你別哭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對不起……若不是我那一劍,你也不會傷成這樣?!?
虞生林微微搖了搖頭,“和有什麼關係,左右這一劍都不是你砍的。是我自己沒注意,才受了傷。反而害得你擔心,這是我的不對纔是?!?
虞生林將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他用著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說著話,卻讓虞欣的內心更是愧疚。他都傷成這樣了,卻還是不怪她。虞欣寧願虞生林罵她,也好過他這樣道歉。
“好了,別想了,我下回一定小心。”
虞欣擡了擡頭,看著他的肩膀,問道:“疼嗎?”
虞生林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便露出了一抹笑容,搖了搖頭。
“不疼?!?
虞欣哪裡肯信,這一刀下去是皮開肉綻,縫針是針生生紮在皮肉裡的,怎麼可能不疼?虞生林的臉都白成這樣了,哪裡像不疼的樣子?
“你臉都白了,還說不疼?”
虞生林看見虞欣的模樣,依舊搖了搖頭,語氣溫柔至極。
“真的不疼?!?
虞欣依舊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模樣,盯著虞生林瞧。虞生林被盯得無可奈何,只好承認:“好吧,是有那麼一點兒疼,不過也只是疼了一下,這會兒已經不疼了。你別擔心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虞欣又沉默了,“真的?”
京中。
寒風凌澈接到聖旨後,倒是不緊不慢。他素來身體不算康健,腿腳又不方便,自然不可能讓他騎馬趕回去。坐馬車的速度,自然就慢了許多。於是從凌城回京城的時間,著實用了不少。
抵達京城時已經是晌午,他們在一處酒家歇了歇腳,用了頓飯之後,才準備進宮面聖。
“先生便就在此處歇腳吧,我進宮面聖,還要有勞先生在宮外接應?!焙L凌澈在宮外的客棧要了一間上好的廂房,他並不打算把周谷帶去宮中。
周谷理解寒風凌澈的想法,便沒有說什麼。
“少主,此事必然還有蹊蹺,你進宮面聖,還要多加小心。我會暗中觀察一下寒風政究竟是什麼情況?!?
寒風凌澈點點頭,顯然他也正有此意。這件事情突然被捅出來倒不是什麼稀奇是,那王律的身份畢竟非同一般,是皇親國戚。王律一死,這事情必然會鬧出來,寒風凌澈也早有預料。但是,捅出來也就罷了,卻是直接在皇帝面前告了他一狀!這必然不是什麼無心的巧合,他纔不相信這之間沒有什麼陰謀。
他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一個寒風政嫌疑最大。
安頓好周谷後,寒風凌澈沒有再耽擱。聽說王律的父母還賴在宮裡,沒有見到自己討個說法生生不肯離去了。
“陛下,寒王回來了?!?
門口的太監通報了一聲,很是尷尬?;实壅谂喿嗾拢ぶ鞔藭r就守在一邊,很有不死不罷休的勢頭。這會兒一聽到太監來報說是寒風凌澈回來了,頓時臉色一變,又在皇帝面前跪了下來。
“陛下,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皇帝顯然很是頭痛,這些日子被纏的分身乏術,但又不好輕易趕人走。於是只好趕緊把自己遠在天邊的兒子給調了回來,將事情早查清楚,早早了事。
然,他並不大相信王律是寒風凌澈打死的,寒風凌澈的爲人處世,並不想會如此魯莽之人。打死了王律,他難道就沒有考慮過後果的嚴重性嗎?他未必會有這麼傻吧。
不過,都說無風不起浪,如果真的和寒風凌澈沒有半點關係,那這消息又是怎麼以訛傳訛,傳到他的頭上的?雖說他也不知道這個永寧郡主是從哪兒聽說的消息,這樣的大事,他卻居然半點沒有聽說。甚至,他這連王律的死訊都沒有聽說……
“郡主放心,朕一定查清楚事實?!被实壑缓冒矒嵋宦曈缹?,再對那太監說道:“讓寒王進來吧。”
不稍一會兒,寒風凌澈便進來了。
“兒臣叩見父皇。”
寒風凌澈看見永寧郡主居然在此,心下一沉。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兒,他連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看見永寧,寒風凌澈的臉色也並沒有變化一下,顯得很是冷靜。
皇帝恩了一聲,隨即擺擺手,“免禮?!?
永寧郡主一心只道是寒風凌澈打死了自己的兒子,這會兒看見正主,哪裡還把控的???頓時便撲倒在地,大聲痛哭起來。
“陛下,您一定要爲我做主??!”
永寧郡主哭哭滴滴,當著寒風凌澈的面,便直言不諱。
皇帝實在是被永寧纏的頭疼不已,頗有些耐不住脾氣,揉了揉自己跳動的太陽穴。
“凌澈,你可知道朕爲何招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