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0 一切有我在
“成神？”輕喃聲出自兩人的口中，帶著不解與吃驚。
陶子健無語，明明比他還激動。
萬凡平復著情緒，點頭說：“對，成神，十品丹之上的神丹也叫仙丹，可以使人成神，這個在一千多年前王族就已經知道。”
房間一陣寂靜，黑狼與小惡也正經地坐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萬凡身上，秦素皺眉深思。
翟凌雲目光定定地看著萬凡，“說下去。”
萬凡看著他與秦素，似下了某種決心，他給陶子健遞了個眼神，陶子健起身走向門口，張軒與能兒正侯在門外。
“我已經布了結界。”翟凌雲突然出聲，陶子健的腳步頓住，萬凡怔了一怔，疑惑地看著翟凌雲，秦素補充說：“放心，就是你們打起來外面也聽不到一點聲音。”
陶子健斜了翟凌雲一眼，又回來。
萬凡想了想，慢聲道來：“在我家族傳下來的一本醫書中曾記載過煉藥師的來歷，萬家先祖曾是一名藥師的徒弟，當年逃過了一劫，將此事記了下來。所以一直以來我都不相信外間傳聞的煉藥師害人的事。因爲書上所講的煉藥師煉製的丹藥主要是爲修煉者準備，但對百姓的好處自不必多說，秦素你也清楚。”
秦素平靜地看著他，知道他還沒講過重點。
“一千多年前煉藥師在神界並不是一種很受重視的職業，只因靈草有限，煉藥師精神力也有限，因此造就了丹藥於普通人無緣，雖只有少數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但卻相當重視，煉藥師在當時也一樣很受修煉者尊重，就連當時的王族也偶有跟煉藥師合作，買賣丹藥，這一切都很正常，就這麼順利過了很久……直到神界突然來了幾名煉藥師，自稱是從藥香之國星藍國出來……”
秦素猛地擡眼，藥香之國……
翟凌雲眉頭皺緊。
這是從人類世界來的。
萬凡並未察覺他們的異樣，只是雙眉深鎖，似陷入那段往事中無法自拔，“他們來了之後，煉藥界曾達到過一次前所未有的輝煌。他們的煉藥技術與藥方以及煉火強度，都強過神界煉藥師不是一丁半點。
就單單一個煉丹速度就強過神界藥師的十倍不止。普通的一品丹二品丹開始流動在百姓間，百姓得以受惠，因此越來越多的人知道煉藥師這個職業，連王族都十分依賴與重用他們。直到有一天，神界突然出現了變化，漫天的霞光與靈霧，驚動了王族強者，天啓城霞光久久不散，靈氣凝聚濃郁成液狀，當天從一間房屋頂上射出一道霞光，一枚丹藥從霞光中逃出，後被滿面鬍渣邋遢不堪的煉藥師直追了出來，將丹藥抓住，之後世人才知，原是他練就的十品丹成功了。”
秦素聽著萬凡一開始的描述便有所猜測，確定後便也不那麼吃驚。由此可以推斷出當時的藥香之國，確實是人才輩出，除了一個丁道恆，竟然還有人煉出了十品丹。
只是那段時間卻是徹底滅絕，導致人類世界煉藥師所剩無幾，如今也是磕磕碰碰的成長著。她也從未聽丁道恆談起過藥香之國被滅的原因，現在看來，似乎起因是在神界……
“後來的事不難猜，你們也能猜到，那名藥師自是被王族尊爲上賓款待，不過俗話說‘話不要說滿，人不可自驕。’這人一得了意就容易忘形，一次失言中那名藥師道出了一個震得整個王族不安的消息，原來他的師父已經在嘗試煉製仙丹，一種只要服用了就可以成神的丹藥！”
陶子健冷冷地接話：“要我有這個孽徒，就掐死他。”
萬凡並未答話，只是心頭沉甸甸，“之後王族秘密派人出發去了藥香之國，書上並未細寫是因何事，不過從那時開始，煉藥師開始在神界相繼失蹤……連那名十品藥師也很少露面，直到有一天一聲驚雷打響在神界上空。”
翟凌雲神色微凝，道：“雷雲？”
“對，神級的雷劫，”萬凡凝重地道：“只是……雷雲不是停在神界，而是在人類世界，也就是藥香之國的上空。”
幾人齊齊變了臉色，黑狼跟小惡也猜出來，這是有人成神！
“不是修煉者，而是丹藥……”萬凡不太確定地說：“那個十品藥師的師父好像……成功了。”
“什麼好像？”秦素皺著眉頭問道：“雷雲不是都下來了嗎？”
萬凡嘆聲說，“可是失敗了，那場雷雲可以說是最慘烈的一次失敗，按說神級的雷雲都是爲了修煉者準備的蛻變禮，只要洗禮過後就能成功晉升，雖有危險，但成功的機率更高，可那一次雷雲只響了數聲就停了。”
翟凌雲心思一動，已是猜到了什麼，見秦素雙脣抿緊，想來以素素的聰明也是猜到了。他走進秦素身旁，趁她沒注意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如果我沒有猜錯，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有人蓄意破壞了那次神丹的晉升，使得煉藥失敗，還有一個可能就是煉藥師自己本身的問題，導致與神級擦身而過。但是沒有人能驗證是哪種可能……因爲，從那之後，藥香之國就消失了，煉藥師也消失了，王族派出的那些人，帶回了藥香之國滅國的消息，而王族派去的人，據說只回來一個。”萬凡沉聲道出的事實應證了他們的想法，秦素身軀一顫，連翟凌雲也是第一次知道，丁道恆的故鄉竟是被王族所滅……
成神，這兩個字已是犯了王族的禁區，這些被神地淘汰的失敗者，不會容忍有人在他們之前成神。
這是人心在作祟。
“存活的那一人從藥香之國帶回了一枚空間手鐲，以及不少書籍跟藥方。可他們看不懂這些，且那枚手鐲也無人能夠開啓，因此只能找到那名被關起來的十品藥師，可那名煉藥師也不是白癡，在看到那枚乾坤鐲後，便已得知他師父的噩耗，因爲那就是他師父的東西，當時他已是悲痛欲絕，對於王族也是不肯再說出一些有用的東西，就這麼一直磨著，磨到其他煉藥師都因王族的殘害而死絕了，他自己一把火把所有的書籍連同他自己也燒成了灰燼，去給他的師父賠罪，也讓王族白白忙活了一回。”萬凡神色惋惜：“可惜了一名頂級藥師，以及那些被燒燬的書籍，據說當時大火把一切付之一炬，只遺留下來一枚水火不侵的乾坤鐲，不然也是全部成了灰燼，可惜那枚乾坤鐲如今也是不知去向，不知流落到了何處。”
陶子健對此沒啥想法，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秦素慢慢地消化著，袖子下的手鐲似乎在發燙，她的拳頭緊了緊，突然問：“那個藥師的師父是誰？”
丁道恆曾經說過，他在藥香之國多的是人等著叫他師父，他還不屑，多的是人求他辦事……他都懶得搭理……
萬凡皺眉想了想，“好像叫道恆藥師……”
秦素聲音無喜無怒，聽不出情緒地問道：“下令滅國的王族是哪個王族？”
翟凌雲與小惡幾人相繼沉默。
“自然王族，不過另外四個王族也都有份參與。”萬凡突然心中一跳，“你問這個做什麼？”
秦素脣角勾起，“沒，問問而已。”眼底掠過的殺意令在場的人打了一個寒顫。誰還信她只是問問而已。
萬凡與陶子健對視一眼，皆不明其中。
小惡小心地上前，喚道：“孃親……”
秦素摸了摸他的頭，轉身出了房門，門開的時候，本就緊張的能兒嚇了一跳，一下子跪下哭道：“秦醫師，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
秦素看了她一眼，平靜地落下一句話後，就越過能兒走了出去，她現在需要靜一靜。
“你們先回去，我們晚點就到。”翟凌雲對黑狼交代說，話落已是追著秦素離開，留下還未說完的萬凡跟陶子健。
他們還想讓秦素……多說一些關於煉丹的事。可看剛纔秦素的情緒不對，也知道現在不是適合提這件事，只是到底怎麼了？
“她怎麼了？”陶子健擰眉對翟小五問道，秦素那副樣子可是很少見。
小惡望著秦素離開的地方，癟著嘴，有些難過的說，“丁老頭就是孃親的老師……”
“誰是丁老頭？”
陶子健疑惑地問。
小惡垂頭喪氣不想再說，拉著翟小五往外走，黑狼感覺著小惡的失落也沒有多話，跟在兩個小傢伙身後緊跟著。
“真沒想到那老頭挺慘的……”黑狼暗歎，不過他記得丁道恆在馬丁古斯家族似乎偷走了生命之樹上的一顆果實，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樣了……
應該是回到奕東大陸了吧。黑狼想。
陶子健與萬凡看著他們離開，蹙眉不解，這都什麼跟什麼，驀地想到一個可能，兩人對視一眼又立刻否決。
陶子健笑道：“這怎麼可能。”
萬凡也搖頭，不可能纔對。
道恆藥師可是死了一千多年了……
他們不知道有種東西叫陰魂不散……
……
翟凌雲跟著秦素身旁走著，兩人並肩散步走到了城外，又不知道到了何處，秦素也不認方向，只是低頭想著，翟凌雲在她身邊替她看著路。
深冬剛過，初春的林子裡還留有積雪，日頭一落，涼意沁來，也頗爲寒冷。翟凌雲看著秦素單薄的衣裳，不由自主地將她攬在懷裡。
秦素在他懷間深吸了口氣，伸手抱著他的腰，一路走來的兩人也停了腳步，相擁駐足在林子間。
“翟凌雲……”
秦素輕喃地喚了一聲，卻又沒再繼續。
“素素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一切有我在。”
秦素身軀微僵。
沒有詢問，沒有勸說，沒有擔憂，只是一句：“一切有我在。”只要她要，他就給，她闖了禍，他也會負責善後。她想去哪，他就跟著。
沒有埋怨地一直當著她最強的支撐，卻沒想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