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8 那不就是她麼……
歐陽磊的意思很是明顯，這是以人家兒子來要挾。衆人面色微變，但卻又無法出言說些什麼，雖然手段不光明，可不管怎麼說，也是爲了救陛下，只是……在場的十多名將軍看向出聲的李副將。
李副將能以一名副將身份出現在這裡，自然有他的不凡之處，不僅實力強，帶兵多，還很受葉子昂的重用，跟他們差的除了一個頭銜，其他可沒樣輸給他們，且爲人隨和，不愛擺架子。
所以沒幾個人真的把他當下屬看，而現在歐陽磊這話明顯把他當下級來命令了。
李副將緊繃著臉，他關注的倒不是大家所想的問題，而是歐陽磊的手段讓他不爽，可想到軍令如山，對於高他一級的歐陽磊他只能不甘地奉命。
心裡卻有些後悔：早知道他就不說了。流民間對羽城城主的擁戴之情他可是清楚得很，所以非常不想對這位城主動手。
他暗暗下了決定，能勸就勸，反正他絕對不用強的。
剛跨步出門口，就迎來了一名侍衛焦急的腳步聲，他側開身子，只見侍衛匆匆而來，跪在門前向上首的張一凡跟闌小九他們報道：
“大人，宮外有自稱是秦素的女子求見。”
衆人微訝。
歐陽磊嗤道：“又是秦素，這一個月來都多少個冒充秦素的人來了？現在又來一個！把人給本將軍趕出去！”
侍衛一怔，可是這個看起來不太像騙人的啊！他結結巴巴地說：“這、這個……”
闌小九蹙了下眉頭，“想說什麼就說。”
“是，”聽到闌小九開口，侍衛鬆了一口氣，闌小九可是皇城護衛軍的副統帥，有他撐腰比什麼都強。
於是頂著歐陽磊不善的目光大著膽子說：“屬下覺得這位小姐應該是真的。”
闌小九還未開口，歐陽磊就冷笑道：“難不成之前放進來的人，你們都已經知道是假的了？那怎麼還敢放進來！”
侍衛一怔，反應過來嚇得跪下，“屬下該死，屬下並不是這個意思，之前的人屬下也以爲真的，只是……”
歐陽磊這麼頂帽子丟下來，要是承認了，他還能活著出去嗎？大冬天的日子，可他卻急得虛汗頻冒。
“沒有隻是不只是，假的真不了，把人趕回去，現在就算她真的來了也用不著她。”歐陽磊無所謂地說完後還看向站在一旁未走的李副將，淡淡地道了句：“就是辛苦李副將找人了。”
看得李副將雙脣抿緊，真恨不得噴歐陽磊一句。
可想起歐陽家的背景，只能嚥下這口氣，怎麼說也是百年將世之家，累積人脈跟實力之渾厚都不是他能比的。
歐陽磊這句話一出，場中衆人心思各異。
侍衛跪著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難道真要出去趕人嗎？可是一想到站在女子身旁的那名妖孽男子，他承認他膽怯了，真是寧願跪在這裡一天，也不想出去對那個男人說句“不”，早知道就不趕這趟差事了。
侍衛想死的心都有了。
張一凡蹙眉不解。如果他沒感覺錯，這歐陽磊似乎對秦素很不待見……
有這種感覺的不止張一凡一人，敏感的人都察覺到了歐陽磊對秦素的不待見，細心的人更是聯想到了百年前他兒子歐陽剎因爲迷霧山谷一事被遣出都城不能再踏進城門一步的懲罰。
可當年之事……貌似歐陽剎得罪的是小公主跟二殿下吧？衆人唏噓，敢情是遷怒小公主跟二殿下不敢，所以換了秦素跟趙小俊那些人。
“我去，這歐陽磊也太記仇了，這都多久的事了。”
“他兒子現在不都當了一城之將嗎？聽說也混的不錯啊。”
“真是不可理喻。”
小聲的談論並沒有傳進歐陽磊耳中，而被他盯著的李副將只能不情不願地回了句：“這是屬下該做的。”說完轉身離開，快走的腳步間帶著不忿。
侍衛跪在地上沒有起來，大人們能不能當作沒看到他……可是歐陽磊沒有讓他如願，不滿地喝道：“你還跪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出去把人打發走。”
“大人……”侍衛硬著頭皮，擡頭對著闌小九再說了一句：“您能不能去看看，這次來的人，屬下看著真的不像騙子。”
說完這句話他已經滿頭虛汗。
闌小九挑了挑眉，張一凡倏地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我去看看，如果真是她來了說不定有把握治好陛下。”
說完看也不看歐陽磊的臉色，戰亂當前，掌握兵權的將士權勢也越來越重，看來不少人也有了握兵自傲的心理，是不是該讓二殿下好好整頓一下了……
張一凡將這點心思存在心底，轉過折角，消失在他們面前。
侍衛擦了一把額上的汗，連忙退了出去。
張一凡離去後的偏殿氣氛多了些許不自在。特別是歐陽磊越來越以自我爲中心的發言，更是讓不少人皺起了眉頭。
“哎？張大人這麼久還不回來，難不成這回真是秦素來了？”
“你別說笑了，哈哈。”
“這可說不準，要不咱們也出去看看。”
當聽到這一席明顯是在找藉口離開的對話，已經無聊地想要睡著的闌小九立刻站了起來，邊走邊說：“我去看看。”
而在他之後，不斷站起的人也都跟了出去。
這些人對歐陽磊的忍讓已經到頭了，你之前爲著陛下著想的心思命李副將去找羽城城主，他們不能說什麼，畢竟明面上李副將階位比你低一級，可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每個人都拿新兵耍，這就不能忍了。
歐陽磊不滿地皺緊了眉頭，見人走了大半，也只好跟了出去。
壯觀的一幫人向著宮門口前進，遠遠見到張一凡與一女子正說著什麼，一臉的年少激動與驚喜，與平常少言沉穩的他倒是不太一樣。
而女子氣質清冷，久久才說上一句，與他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而他們也眼尖地見到趙小俊跟歐永星在邊上，兩人換了之前在偏殿的面色不悅，勾肩搭背笑得燦爛。
闌小九的眼睛在見到那名女子時，瞳孔一縮，睡意迅速褪去，風一般地掠上前！“真的是秦素！”
“見鬼！”
衆人中有幾人也認出了秦素，眼一瞪，足下的腳步快了不少，其他人跟風而去，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歐陽磊臉色不善跟在之後。
聽到動靜，秦素幾人餘光向這邊掃來，瞥見這幕的趙小俊露出鄙夷：“這些人興奮個什麼勁，之前不還說不需要妞嗎？”
張一凡見到跟在最後的歐陽磊，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這個老頭子！來湊什麼熱鬧！連歐永星也散發出了幾分不虞。
秦素挑了下眉頭。
當衆人站定在秦素之前，他們下意識地看向秦素的身後，沒人……森林之主沒跟來嗎？不知爲何，有人感覺隱隱的失落，也有人鬆了口氣。
鬆口氣的人中就有歐陽磊。
“呦，大家不是在偏殿討論國事麼？怎麼討論到宮門口來了。”趙小俊痞痞地勾脣，促狹地說道，“是覺得太冷了，出來曬曬太陽麼？”
十二月底，已入深冬，昨天又是剛下了一場大雪，今天更是一點陽光都沒有，皇宮中還有積雪未清。加上宮門口冷風灌來，更是冷得讓人發抖，趙小俊這話明顯就是擠兌。
衆人面色古怪。
“哎哎，差點忘記了。”趙小俊倏地一拍額頭，對秦素說：“妞，大人們在商談國事呢，咱們這些沒品階的人還是別湊熱鬧，走，咱們找個暖和點的地方歇著去，在這門口等了近一個時辰，看得我都心疼了。”
最後一句刻意加重了語氣，秦素在門口等了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可從偏殿到這來回半個小時的路，侍衛卻久久不回來通報。如果不是見到張一凡出面，換了其他人，趙小俊跟歐永星絕對二話不說帶著秦素走人！
即便修煉者有的是方法禦寒，可這種冷落讓兩人非常不忿。
張一凡嘴角抽了抽，幸好他們先走了一步，不然聽到歐陽磊派人出來是要趕人的，只怕不會是兩句擠兌這麼簡單了。
見趙小俊拉著秦素想往宮門口走，幾人面色一變，張一凡蹙眉：“趙小俊，要還當我們是同學就別鬧了。
裡面躺著的可是葉昊天的哥哥。”最後一句他低聲傳音向趙小俊的耳中，趙小俊重重地哼了一聲，但還是鬆了手停住了腳步。
看在葉昊天的份上，他忍了。
衆人鬆了口氣。還好，沒被氣昏頭。
“呵，想走就快點走，擺什麼架子？”一聲不和諧的冷嘲令氣氛僵住，刷刷回過來的眼看向出聲的人，歐陽磊從最後方走來，冷笑地看著秦素跟趙小俊，嗤道：“真有心來救人，難道連一個時辰也等不了嗎？我們大家可是都等了一個月了。”
衆人一靜。
張一凡臉色陰沉。
“媽的這個老傢伙是故意來找茬的吧！”趙小俊火蹭蹭往上！對歐永星道：“你別攔我，我這回一定要揍得他下不了牀。”
“我沒攔你。”歐永星淡定地回了一句，又慢悠悠地補充說：“不過我會爲你收屍。”
趙小俊氣憤地甩拳，好，他忍了。
又聽歐陽磊以那自以爲是的語氣在說：“既然秦藥師事情多，那就去忙你的，我們自會找來其他人來替陛下治療，不必麻煩你了。”對著秦素撂下一句不冷不熱的話，歐陽磊笑得輕蔑。
秦素挑了下眉頭，倒是好奇了。這世上還有誰能醫治葉子昂？
張一凡壓制著自己的怒火，寒聲問道：“歐陽將軍，難道你想捨近求遠嗎？”
推掉上門的秦素轉而找那個不知道在何處的羽城城主，他怎麼從來不知道歐陽磊蠢到這個地步！
“呵，至少人家羽城城主還有點醫術在那裡，而據我所知，秦藥師品階跟明大人相差不多，明大人解決不了的事，難道她就可以了？張大人，你是不是被她的名字給唬傻了，連這點都沒想到。”
聞言張一凡氣不打一處來，他真的要被歐陽磊氣瘋了。
其他人想了想，貌似也沒錯，秦素強也就強在煉丹上，而藥師會長就在這裡，多了一個她好像也沒強到哪裡去吧。
陷入自己思緒的衆人沒注意到趙小俊跟歐永星變得古怪的臉色，連秦素也面色複雜地看著他們……
羽城城主？
那不就是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