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 殘酷
“你要是那麼早退場，可就沒那麼好玩了。”
亦正亦邪的眼神，是秦素之前從未見過的，若認識的人中有個人跟他聯繫起來，便是勇安國的聶相，聶臨風。
那種徘徊在黑暗與光明的感覺，很難說的清楚，但又與聶臨風不同，若溫更偏向深不見底的黑暗與墮-落。
比性情古怪又奇異地充斥了坦率的聶臨風更讓人捉摸不定。
可再一看，他又恢復成之前溫和無害的模樣，彷彿那一瞬間只是她的錯覺。兩人從高空落下的一幕，讓在場的人再一次跌掉了眼珠子。
若溫有禮不失分寸地鬆開了秦素，兩人面對面，秦素疑惑地蹙了下眉頭，手心的麒麟果毫髮無損。
她也有驚無險。
但讓她不解的是，若溫爲什麼要出手？
“這小子不可能不知道你是魔武雙修啊。”腦海中迴響丁道恆的驚訝，他很清楚就算若溫不出手以秦素的身手也肯定能安然落地。
所以秦素壓根沒擔心過這一點。只要清楚秦素實力的葉昊天他們也同樣自信秦素不會摔死。
不過若溫這一出手卻變得不同了，葉昊天與封寒林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虛驚一場的姜文虛也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多此一舉”的舉動，讓人不解。
這一刻，若溫身上聚集的關注，絲毫不比秦素少。
他成功地吸引了在場的人的注意，某種程度上，也轉移了他人關注偷襲的人的注意力，葉子昂眉頭輕擰，凌厲的眼神掃向觀衆席時，回過神的侍衛們也動了。
不過有個人比他們更快，小惡出現在觀衆席的邊上，等到別人注意到偷襲的人時，小小的身子已經站在低頭一動不動的人旁邊，皺著小臉不解。
帶頭的侍衛隊長疑惑地看了一眼小惡，拱手請了請，便上前一步，小惡讓開了位置給他，侍衛長擡起低頭的人的臉，一名五官普通的中年人，緊閉的雙眼，鼻間停止的呼吸令侍衛長面色凝重。
“死了。”
小惡小大人似的點下頭，“我剛剛過來他就沒呼吸了。”事發的第一刻，同秦素心靈相通的小惡在瞬間就尋了過來。
不過還是遲了。
觀衆席竊竊私語聲不斷。
“死得這麼快，是自殺還是他殺……”
“沒看清不好下定論，不過自殺的可能性比較高，畢竟失手的結果也是死。”
“唉，那這大會還繼續嗎？”
小小的插曲沒有維持多久，在葉子昂平靜的一句“把人帶走”的命令中，殺手被侍衛擡走，看臺上的沙漏還在流。
一切又恢復如常，只剩下幾句碎語留待在茶餘飯後別人想起時。
此時距離爭藥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半，失去麒麟果這個目標的藥師們轉而投向青竹柵欄上的其他珍稀藥草。
時間點滴寶貴。
因爲青竹柵欄上點綴著不少不輸於麒麟果的珍稀主藥，讓衆人蠢蠢欲動的同時又不得不感嘆一聲祁臨國，太他媽有錢了！
特別是黃文龍數次咽口水，喋喋不休地念道，“媽的，原來葉昊天家這麼有錢。”
爭分奪秒取藥的藥師們前赴後繼地登上柵欄，若溫輕巧地躍身向上，取了其上一味靈果就轉身回到自己的位上，期間不再與秦素交流。
留下一身的不解給衆人。
秦素目送他離開。
姜文虛同阿遇也選了自己鐘意的靈果，退出了爭奪圈，不少手腳快的藥師也都得到了自己滿意的成果。
有人得意，自也有人失意。
例如
剛得到一枚紅靈石的三品藥師，興奮地爬下柵欄。
紅靈石：形似紅寶石的一串果實，果實很小，竄起九顆疊成一串，用途廣，對精神力有很大的提升幫助，有回神丹小藥王的美名。
可剛到手還沒暖乎的紅靈石，下一刻就從他手中到了另一名藥師手裡。
“這是我的！”三品藥師愣了一下回過神，面色陰沉地警告，欲要搶回。
“現在是我的。”
五品年輕藥師冷笑了一聲，昂著下巴高傲地說，身旁數位同僚助陣圍成一圈，壓迫性地逼近三品藥師，受不住壓力的人只能放棄。
也有反抗的人不服，但結果是可以預料的。
對於這些現象，沒有人覺得奇怪，也沒有人會責怪這些藥師，弱肉強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柵欄上的靈藥妙草被人搶奪一空，得不到靈藥的人開始對周圍的藥師虎視眈眈，秦素身旁有數名藥師圍過來。
帶頭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胸前一枚六品藥師的勳章，他高傲地對秦素命令，“把麒麟果交出來。”
秦素頭也未擡，平靜地吐出了一個字。
“滾。”
幾人面色微怔，而後便是惱羞成怒的變本加厲，帶頭男子身後一名性情較糙的男人啐了一口，張狂地罵，
“臭女人！囂張什麼！別以爲有森林之主撐腰就了不起，就算我們在這裡殺了你，他也絕對不敢吭一聲！這裡，可是人類的世界！”
最後一句咬得重，對前些日翟凌雲的行爲，這些藥師不少心懷怨恨。
秦素輕笑了一聲，滿是嘲弄，“就憑你們？”懷疑的眼神，輕描淡寫的口氣，一下子就戳到了他們的痛腳！
“憑我們怎麼了！憑我們也能讓你跪地求饒！”帶頭的六品藥師陰沉沉地說，腳下一動，欲要動手。
一柄泛著冰冷氣息的短劍橫掃而來，光影縱橫，帶著一片片破碎布料的揚起，秦素手握流光劍，單手直指帶頭男子的喉間。
劍氣帶出了一道鋒利的傷口，血珠滲出，五人頭皮一陣發麻，也被唬在原地！眨眼的動作太快，別人都沒看清秦素怎麼動手。
仗著人多一方的五人已經先敗下陣，衣裳狼狽，帶頭男子性命危在旦夕！逼近的流光劍想要取了男子的命！
反應過來的四人厲聲斥道，“你敢？！”
“要不要試試？”冰冷的一句反問，伴隨流光劍的逼近，以及傷口的擴大！
帶頭男子喉珠小心的滾動，卻刺得傷口血流更快，慘白的面色怨恨地盯著秦素，小心地張口，帶出一聲聲陰冷的威脅。
“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的人！”
後面愣住的四人因這句提醒冷眼剜向秦素，不懷好意地冷笑。
“我們可是斯蒂家族的專屬藥師，惹火了我們，就算你實力再強也別想在藥師界混下去！識相地就放開他！”
“還有把麒麟果也交出來！不然絕對饒不了你！！”
兩名六品年輕藥師的對峙，吸引不少人看來，這一次的名丹大會，多少低調的藥師被一一掘出，當聽到他們是斯蒂家族的專屬藥師時，有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非童兒看向維姬，優雅地道了一句，“恭喜。”
維姬大方地迴應以微笑，斂下的眼底意味不明，能得到一名六品藥師，是一件值得樂道的喜事。
但卻不是值得炫耀的事，七大貴族手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專屬藥師，只是有些在明，有些在暗。
像姜家的姜文虛，就一直在明。
議論聲沒有停過的觀衆席又多了一個可以談論的事件，都在道年輕藥師前途無量，找到了一位好靠山之類的，都下意識地忽視了那把橫在他脖子上的劍。
畢竟待會的投票權一票就在斯蒂家身上，誰會那麼愚蠢地去得罪斯蒂家？
這麼想的人可不止一個。
多了斯蒂家族這個名頭撐腰的四人膽子越發大了，口沫橫飛地叫囂著，秦素蹙了下眉頭，“聒噪。”
隨著流光劍一個利落地翻身，劍尖劃破皮膚而過，鮮血濺出落在地面，剛剛被衆人樂道的藥師頭身分家，前途一片黑暗……
全場一靜。
這一個瞬間，連本來在搶藥的其他藥師們動靜都小了下來，傻愣愣的眼睛盯在那名失了氣息的藥師身上。
看臺上維姬臉上的笑容僵住。
非童兒驚呼一聲，不敢置信地看著秦素。
剩餘的四人呆若木雞，地面上六品藥師的死亡似一記敲響名丹大會的鐘聲，秦素冷冰冰的提醒迴響在他們耳旁。
“想死，我成全你們。”
四人冷不丁地退了一步，目露驚恐地看著她。
彷彿多米諾骨牌效應，一聲蓋過一聲的淒厲喊聲在場中四處迴響，承載了千年殺意與戰意盤桓的決鬥場。
本身就不是一處善地！
死亡爭奪遊戲，正式開始！沒有限定生死的名丹大會，掀開了它殘酷的一面。馮究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距離最近的看臺與貴賓席的人面不改色地觀賞這一場藥師們的廝殺戰役。
血腥，骯髒，殘酷充斥在決鬥場的角落，程度之殘酷令人動容，一次“小小”的爭藥，竟有四分之一的藥師死去……
觀衆席上有人失神地喃喃說，“也許，這纔是選擇決鬥會場的原因。”
這不是一次比試大會，而是決鬥大會！只是參賽的人是藥師。前面的小打小鬧不過是兒戲，現在纔是正戲登場。
死去的人淘汰，只有活下來的人，纔有資格爭奪藥王的稱號。
強者生存，這纔是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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