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薇！叫太醫！”

顏雪姝除了在被宮文軒打板子的時候，一開始用過這樣的高分貝，平時說話都是清清淡淡的，聽起來極其舒服，而現在她的聲音，透著驚恐和無助。

“小姐！你怎麼了？”

秀薇撩開牀幔，看到雪白的牀褥上，殷紅的一大片，大叫一聲就往外跑。等到太醫院一幫在職人員火速趕到伶菡樓的時候，顏雪姝的臉色已然煞白，人也有氣無力地靠在牀頭，冷冷的眼神，看著一個個進來的皇家醫務人員。

“鄭太醫，你先來！”

鄭譽是站在後面的，沒想到自己被點名了，尷尬地看了眼資深的張太醫，低頭走向顏雪姝的牀前，當看到牀上的情形，一下子就跪了下來。

“太子妃，你可還好？”

“對我來說，恐怕沒有什麼好不好的！”

伸出纖細的手臂，顏雪姝的眼中閃出淚花，但是在鄭譽把脈之後，手指輕抖下，她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沒了……是嗎？”

這聲音輕的像羽毛，輕飄飄地飛在屋子裡，卻讓每個人都能聽見。張太醫明顯是一怔，也不徵詢顏雪姝的同意了，直接按住她的手腕，然後臉色一下就嚴肅起來。

“太子妃被人下了藥！”

這話也只有張太醫敢說，而顏雪姝對他似乎是突然生出了芥蒂，閉著眼睛沒有迴應。

“這種藥多是從口而入，太子妃晚膳吃了什麼？”

“不可能！自從小姐上次中毒開始，不管是從御膳房傳來的膳食，還是在東宮小膳房自己做出來的，都必須三道試毒，今晚的膳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秀薇本來是慌亂的，此時見顏雪姝閉眼，彷彿置身事外的樣子，站出來主持局面，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鎮定。

“還望太醫能告知是什麼毒藥？”

說完，立刻看向同樣臉色沉鬱的伶婷。

“還請姑姑立刻喊來羽林軍，對東宮搜查一番，尤其是對我們每一個人，包括我，也包括你！”

張太醫對其他同僚擺擺手，那些被嚇得六神無主的太醫，就全部離開，鄭譽一臉擔憂，想留下來，也被張太醫揮走，當屋子裡面只剩秀薇和顏雪姝的時候，老太醫則是嘆了一口氣。

“太子妃，老臣不得不說，下這個藥的人，並非想要你的性命，只是簡單地想除去這個孩子，這個人甚至對你還有某種關懷，以至於藥性是非常溫和的，對你本身不會造成傷害！”

見顏雪姝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的樣子，又繼續說了下去。

“而且太子妃本身就有宮寒之癥，誤食了一些看上去並非禁忌的食物，也會導致胎兒不保！老臣回去後給太子妃開些方子，先把宮寒之癥調理了，往後再有身孕，將會更加容易！”

“都下去吧！”

許久後，輕如羽毛的聲音才淡淡地劃破寂靜，顏雪姝倏然睜開眼睛，裡面盛滿了淚水，卻一點都不肯跌落，好像在維護她最後的倔強。

秀薇帶著張太醫出去了，望著變得空空蕩蕩的寢宮，她的心冷到了極致，而腦中明明有股熱血在橫衝直撞。

那人果然是薄情至此，那麼自己也並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