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先生的意思是……”我遲疑了一下，“您前任女友一直在用停掉的號碼給您打電話？”
富貳岱點了下頭：“我以爲移動在跟我開玩笑，就讓他們把通話記錄打出來看，這三個月小純少說也給我打了兩散百個電話，通話記錄上不可能沒顯示，結果打出來一看，上面還真沒有小純的號。”
沒記錄？我皺了下眉：“通話單上是空白記錄還是沒有記錄？”
“沒有記錄，所有通話時段都沒顯示。”
“短信呢？”
富貳岱愣了一下，眼神朝賈曉滋的方向飄了一下：“都刪了……”
多半是賈曉滋在旁邊看著吧。
我對富貳岱有著本能的反感，主觀斷定他不是那種會考慮女朋友心情的人，不然這類前任糾纏當斷不斷癡男怨女的事不可能發生，不過：“一條都沒留下來？”
富貳岱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搖搖頭：“沒有。”
我沒接話，只看著眼前的杯子沉默。從富貳岱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有幾條短信沒刪，只是礙於賈曉滋在旁邊坐著不太方便說出來，所以我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擡起頭看著富貳岱說：“您知道小純住什麼地方嗎？”
“知道啊，剛分手時我還去過那裡。不過最近我沒去，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富貳岱的表情有點遲疑，“墨小姐是想去那邊看看？”
我點點頭，拎起包站起來：“我不認爲您的通話記錄是小純買通移動員工僞造的，因爲她沒這個必要，而之前賈小姐也和我們說過，您和她都嘗試過找小純溝通，但卻一直找不到小純，我想這其中可能有些玄機，需要我們到那邊確認一下。”
富貳岱對這個沒研究，聽我這麼一說就站起來很殷勤地道：“這個好說，我這就去取車，墨小姐和這位妹妹請在這邊等一下。”
說罷就準備推開椅子離開，賈曉滋突然拉住了他：“老公～人家剛點了早餐，還沒吃呢！醫生說我貧血，不吃早餐會傷胃的～”
姐姐啊這都快十點了……再晚一個小時就可以直接吃中午飯了，你吃個早餐不能早點嗎……還身體不好，真身體不好就一起牀就刷牙洗臉吃早餐啊，磨磨蹭蹭妝化完了白美完了水補完了眼袋去完了我們準備去現場實地考察時候想起吃早飯了，我，我都無語了我。
想著我站在原地沒動，沒說話也沒準備做。那邊賈曉滋還楚楚可憐地拉著富貳岱，撅著嘴脣扮無辜，這邊馬甲妹妹也跟著利索地收拾好東西站起身，被夾雜在中間左右爲難的富貳岱看看賈曉滋又看看準備出發的馬甲和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低下頭哄賈曉滋：“就不吃了吧，回去我讓王媽給你煲湯。”
賈曉滋沒說話，拉著富貳岱衣服的手又往下扯了扯，嘟著的嘴脣又向下撇了幾分，眼裡也楚楚可憐地泛起淚光：“老公～你知道我胃不好的，上次沒吃早餐我疼得全身都是冷汗你忘記了嗎？真的好疼，好疼，好疼啊～我不想再感受那種疼了啦，你就陪陪我，吃一下早餐嘛～”
救命。天國的媽媽。我全身雞皮疙瘩造反了。
然而賈曉滋的發嗲在富貳岱那裡很受用，富貳岱看著看著就像要點頭許諾，我只好轉過頭默默地看著馬甲，認真地看著馬甲，從頭到尾由裡至外看了一邊馬甲，吸氣，忍耐。收驚。
“富先生。”我出聲打斷那兩人的含情脈脈，“賈小姐身體不太好，您是應該多陪陪她，我們這邊既然不便，就下次再約時間吧，請容我先回去整理今天收集到的資料，等您方便時再去小純那邊看看情況吧。”
說著不給富貳岱說話的機會，朝著那兩人的方向微微點頭：“告辭。”
就領著馬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
倒過來看叟枸和承影，這兩人速度果然比我們快，接了任務後一人向左一人朝右，半天沒到就搞定了兩個任務，剩下一個這兩人抓了個鬮，決定叟枸去做後承影就悠遊自在地回家上網，見我和馬甲逃難似的奔回來很是好奇地問了句：“你倆遇到色狼了？”
“比色狼還糟糕。”我心有餘悸地拍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然後努力地和承影描述了一下賈曉滋說話的方式，他聽得脣角不斷上揚，墨玉般的眼睛也清晰地寫滿“腦殘”兩個字，等馬甲補充完她的看法後，承影用一聽就很愉悅的聲音主動請纓：“這次的任務報告就交給我寫吧。”
“別！這麼登峰造極的東西我們內部消化一下就行了，你別拿去荼毒長老和師兄。”我果斷阻止了承影禍害他人的念頭，依他老人家的文筆，我還真不懷疑他能讓賈曉滋的噁心程度再上一個能量級。
承影聞言也沒介意，笑笑接過我手裡的包道：“現在你準備怎麼做？先整理資料還是等那傢伙電話？”
“反正也是閒著，就先整理下資料好了。”我衝進屋把筆記本抱出來，一邊整理對話一邊和承影馬甲分析當時的情況：“那富貳岱看著就不像好人，和賈曉滋一個自戀一個虛榮倒也挺般配，我打賭他和小純談戀愛根本就不是真心，只是消遣和打發時間。小純求他複合的短信肯定有些沒刪，搞不好富貳岱還拿給他那堆狐朋狗友炫耀過，我現在就想知道小純給他發的最後一條短信時間，要能看到這事兒還能從常規角度解決，看不到號碼和時間就真玄了。”
承影看法和我一致，略微點頭便接過我的話：“你說的第二種可能性應該比較大，畢竟賈曉滋也是個捨得砸錢的人，就算那錢不是她的，和富貳岱撒個嬌要個兩三萬應該不是問題，有了這筆錢，她完全可以僱私家偵探找小純，我想她應該已經試過，發現效果不佳纔來委託墨家。”
“所以我才覺得這個委託有問題。”我推開筆記本看著承影，想了想終是說出自己的猜測：“你說……如果小純沒問題的話，有沒有可能是富貳岱的手機中了病毒，所以打過來的電話移動公司查不到？”
承影皺了皺眉：“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但這方面我不是專家，你還是問那條死狗吧。”
“死……”我語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打開記事本切換搜狗拼音：“叟枸啊，姐姐我問你個事兒。”
“什麼？”他的反應相當迅速。
我大爆手速把上午和賈曉滋富貳岱見面的情況同叟枸說了說，未了加上剛纔的猜測：“你覺得會不會是富貳岱的手機中了病毒？”
“現階段還沒見過哪種手機病毒能達到這種效果。”叟枸的回覆仍然很迅速，我的心卻一點點地涼了下來。
“以後科技發達了可能會有這種手機病毒，不過現在確實沒有，再說這種手機病毒需要繞過移動公司的數據監督，實施起來難度非常大。我比較傾向於非科技力量作祟。”
非科技力量作祟嗎？
又是這樣的情況嗎。
我手放在鍵盤上，半天沒有打字。那邊叟枸的分析還在繼續，我卻覺得身體一陣陣發冷。爲什麼總是這樣，總是讓我遇上這樣的情況，明明曾經深愛過的兩個人，就能這麼輕而易舉地走上你死我活、永遠不見、互相傷害的道路；爲什麼明明可以忘掉這些是非恩怨過上更好地生活，卻偏偏要懷抱著過去不放，既不讓自己生活得更加美好，也不讓對方得到幸福？
承影突然伸手搭上我的肩，沒說話，卻在我腦海中輕輕地飄過一句話：“別胡思亂想，這只是那蠢狗的推測，你別跟著它智商一起直線下滑。”
我震了震，重新回過神來，只見記事本上叟枸的分析已經變成了無數炫耀的語句：“當然，從黑客的角度來分析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他們所有程序代碼都用英文輸入，我這邊自然就搜不到信息，而且我剛纔試了一下，你說的那種病毒軟件也是可以製作出來的，基本代碼爲”
我直接關了記事本。
然後看著承影和馬甲道：“叟枸的話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聽，既然他提到了，我們就要考慮那種可能。就我個人來看，小純確實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地和富貳岱捉迷藏，賈曉滋那邊如果是真出動過私家偵探還沒找到小純，那我們就要考慮有同行介入的可能。”
馬甲點點頭，攪著手指接過我的話：“那個富貳岱的事，爸爸以前和我說過，他爸爸是做房地產的，媽媽賣珠寶，和黑白兩道都有來往，交際範圍也很廣，不可能找不到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
她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把話說了出來：“那個富貳岱……是不是對墨淵有意思啊……”
我和承影同時怔住了。
然後承影率先反應過來：“這個怎麼說？”
我也很感興趣地看著馬甲。
馬甲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飛快低下頭：“因爲……我們剛在餐廳見面握手的時候他就一直拉著你的手不放，而且後來說話的時候……也有意無意地在看你的胸……”
“呃……”我愣了一下，眨著眼睛死命回想當時的情況。這次卻是承影率先作出了反應：“不可能吧。”
他十分坦然地擡起手，放在我胸前按了按又壓了壓，然後非常淡定地得出結論：“最多隻有B啊。”
瞬間“轟隆！”一道天雷。
我和馬甲同時雷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