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草之處必有小島陸地或是淺灘。
八兩已經(jīng)在剛剛承封失蹤的時候被樓晏放飛,去找承封了,雖然這會兒沒有八兩來引路,但計算了一下剛剛八兩來回飛動的時間,九月明白了樓晏剛剛向她看來的這一眼的意思。
“如果烈北風(fēng)當(dāng)初真的在這西面的山下藏匿了那麼多條船的話,這下面一定有我們所站的這個角度所無法看得見的淺灘或者陸地。”九月說:“你是這個意思嗎?”
然而樓晏卻是看了一眼身後的海面,輕道:“烏白若死,蹋雁便不能再尋到他的氣味,無法找到這裡。”
話音剛落,樓晏忽然側(cè)首,猛的一拉九月,讓她隨他退開了兩步的距離,九月還沒站定,突然便聽見利箭飛響,擡眼便見一隻同樣在箭尖處染了青綠色劇毒的箭矢在面前迅速飛過。
這一箭比剛剛那一箭更快更兇猛,重要的是那箭上有毒,即使不能一箭射到他們的要害,就算只是劃出一小道傷口,恐怕也是沾之即死,見血封喉。
一次只有一箭,卻是箭箭精準(zhǔn),如若不是樓晏和九月的警覺性夠高身速夠快的話,不要說是這兇猛非常的第二箭,就是剛剛在林中的那一箭就已經(jīng)同時射穿了他們兩人的身體。
“承封會不會已經(jīng)……”蘇好看著那已經(jīng)落入海面裡的箭,忽然回頭看向身側(cè)眸光清斂面色微涼的樓晏。
這藏於暗中的敵人手段非常,又不知道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但顯然這藏在暗中的人並沒有帶來大批的弓箭手來射殺他們,或許那人的本意就是讓他們被野獸分屍死無全屍,或者葬身海底無人能尋得到屍體,現(xiàn)下見他們已經(jīng)活著行至海邊,竟然連一點活路都不打算再留,已經(jīng)開始現(xiàn)出正式的殺機了。
樓晏沒有回答,只凜著雅人深致的眉宇,像是在聽著那山上源源不斷的正在靠近的詭異之聲,隨著那一箭再一次失手,那隨之漸起的笛聲忽然變了一種調(diào)子。
九月聽著覺得奇怪,正豎起耳朵聽著,卻是忽然,兩耳被樓晏擡手按住,她一怔,轉(zhuǎn)頭看他,卻見他目光微寒,本來一直波瀾不驚的黑眸裡已現(xiàn)出片片如寒川般的絕冷之意,只是他的雙手微微帶著暖意按在她的雙耳上,她很是詫異,擡起手拉下他的手,卻感覺他的手漸漸變涼,不禁驚道:“怎麼了?那笛音有什麼問題?”
同時她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竟現(xiàn)出了一絲隱約的蒼白,更是大驚:“你……”
“不要聽。”樓晏眉,冷瞥了她一眼,沒再替她捂住耳朵,卻是出聲警告。
九月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卻還是依言擡起手捂住耳朵,見樓晏雖然面色白了幾分,卻似乎沒有什麼大事,同時空氣中再次傳來“咻”的一聲,箭頭烏青發(fā)綠的長箭再次從黑暗的林中飛射而來。
這一次樓晏不再避開,在九月忙要上前推開他的同時,只見他在箭靠近在身前的剎那驟然擡手一送,箭身赫然如彎折的草般彎出了一個弧度,在半空中盤旋了數(shù)下,折回頭重新變成直長的箭矢,向回疾射而去。
九月只覺得驚疑,卻是本能的上前連忙牽起烏白,然後伸手去拉住樓晏的衣袖:“不能再這樣耗下去!我們?nèi)フ覝\灘!”
“阿九。”然而樓晏並沒有隨她轉(zhuǎn)身,而是忽然叫住她。
九月回頭的同時,只聽見樓晏說道:“封住我靈墟、神道、神堂三穴。”
“啊?”九月詫異:“爲(wèi)什麼?”
“別多問,封穴。”樓晏的聲音漸冷。
九月雖然不太懂,但見他面色比之前還要蒼白,不知道他究竟怎麼了,難道是剛纔那笛音真的有什麼蹊蹺?可來不及多想,擡手便迅速在他肩前與背後兩處的靈墟、神道、神堂三個穴位重重點了幾下。
她知道這三個穴位是封住人體氣脈的一種方法,二十一世紀(jì)人經(jīng)常以這種古法來醫(yī)治一些與順氣有關(guān)的病理,只是不知道樓晏爲(wèi)什麼現(xiàn)在讓她來封這三個穴位。
不過在她封了他的穴後,樓晏回頭看了一眼她眼中的疑惑和微微有些擔(dān)憂的面色,本是微涼的眸子漸漸平和:“你先牽走烏白,儘快找到淺灘之處藏身,不要出來。”
九月點點頭,卻是忽地覺得不對,猛地看向他:“那你呢?”
“我去找承封。”樓晏淡淡說了一句,便直接欲往回走。
九月驚訝的看著他已經(jīng)不再那麼蒼白的面色,卻是皺起了眉,忽地移身至他身前,以著極快的速度出手便依次在他周身幾處大穴狠狠點了幾下。
直到樓晏僵站在原地不再動,卻是轉(zhuǎn)眼看向她的剎那,九月勾脣:“你以爲(wèi)我傻啊?你剛纔讓我點你那三個穴道是讓我封住你的內(nèi)力和周身氣血,我不知道那笛音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你現(xiàn)在內(nèi)力被封,烏白又受了傷被我牽走,你要怎麼去救承封?”
無視樓晏那冷眼瞪著自己的表情,九月笑瞇瞇看他:“既然你肯在這種時候讓我來親手封你內(nèi)力,就該知道我這三腳貓功夫就算平時在你面前再不頂用,但現(xiàn)在這種時候我既然封了你其他穴道,你也沒有內(nèi)力能衝開穴道,你現(xiàn)在一切都只能聽我的。”
“別胡鬧,快解開。”樓晏皺眉。
“現(xiàn)在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前有大海後有獸羣,八兩去找承封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回來,也沒有動靜,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你內(nèi)力被我封了就算你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再能順利躲得開這些暗箭,我雖然和你之間不算有什麼恩情,但也不可能眼睜睜看你去犯險。”
九月一邊說一邊將之前纏在扶搖劍上的布條從腰間摘了下來,直接將烏白牽了過來,將被她封了周身大穴無法動彈並且因爲(wèi)事先內(nèi)力被封而連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的樓晏推上了馬背,再用布條將他的腿和馬鞍繫牢免得他摔下來。
看著她這一系列的動作,樓晏臉色難看的瞪著他:“阿九!”
“你現(xiàn)在就算是罵我也沒用,我不可能讓你去。”九月擡起眼看他:“就算你再怎麼運籌帷幄,這主使了這一切的人都是想置你於死地,我逃不逃無所謂,反而首先要離開這是非之地的人是你。”
樓晏凝眸看著她,眉宇微皺,九月卻是笑著拍了拍他身下的烏白:“走,帶你主子跟著我一起找淺灘去,先等目前的危機過了再說。”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樓晏凜眉,冷眼看著她。
九月冷笑著勾了勾脣:“知道啊,綁架元恆皇朝最得民心、最炙手可熱的王爺,還是個領(lǐng)兵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