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衿之這話音剛落,被忽然點(diǎn)了名的霜染當(dāng)即臉色僵了僵,緩緩擡起眼,更又同時擡起手想要將頭上的髮簪藏起來,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所有人都轉(zhuǎn)眼看向了她。
蘇昇平亦是猛地看向霜染頭上的髮簪,當(dāng)即面色悄然的變了變,而他這臉色微變的表情卻沒逃過蘇衿之的雙眼。
蘇衿之微笑:“霜染,難不成你是偷了你家二夫人的髮簪戴麼?這樣名貴的東西,究竟?fàn)?wèi)何會在你的頭上?”
“二小姐……”霜染臉色僵白的慌忙跪了下去:“奴、奴婢……”
九月亦是在這時纔看見霜染頭上的髮簪,那髮簪上的玉珠的確和蘇衿之手中的玉珠看起來很是相似,她頓了頓,心下直覺不妙,轉(zhuǎn)眼瞟向蘇昇平,果然見蘇昇平的臉上已有掩飾不住的尷尬。
現(xiàn)在安王正在這丞相府中,世子又在場,這屋子裡有這麼多的人,若是被這衆(zhòng)人知道他堂堂丞相竟然與二夫人身邊的陪嫁丫鬟茍且,甚至還送了她一根看起來不怎麼顯眼但實(shí)際卻還算名貴的簪子,他的顏面便會直接蕩然無存。
已看出蘇衿之究竟有什麼目的,可九月還未開口,霜染便赫然跪了下去。
九月頓了頓,心下已知今天的事情估計(jì)沒有她所預(yù)想中的那麼順利了,早就知道這個霜染會壞事,卻沒想到她竟然恰恰出現(xiàn)在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不過也好,若她們打算用這樣的方式來收場,那就任她們母女自己作去。
“霜染,你這是怎麼了?”蘇衿之微笑著走了過去:“不過只是問你問上的髮簪從何而來,你竟然在發(fā)抖?難不成,這兩個家丁的死真的與你有關(guān)?”
霜染一楞,連忙擡起頭來搖頭:“不是!二小姐,奴婢沒有殺人,不是奴婢!”
慕清蓮已轉(zhuǎn)過身去,淡看向霜染,蘇昇平亦是僵了一下,慢慢的走到牀邊,神情略有些沉冷,在霜染將求救的目光望向他時,蘇昇平並沒有看她,只是緊鎖著眉道:“衿之,你確定這玉珠和霜染頭上髮簪的玉珠一樣?”
蘇衿之轉(zhuǎn)過眼來,對蘇昇平乖巧甜順的扯出笑來:“爹爹不相信別人,難道還不相信衿之嗎?這玉珠分明就是南洋海底的碧玉,而霜染頭上的髮簪上的幾顆玉珠,女兒剛剛在遠(yuǎn)處看著就覺得成色不錯,和這半顆玉珠很是相似?!?
說著,蘇衿之低頭道:“霜染,將你頭上的髮簪摘下,讓我看一看。”
霜染卻是眼神發(fā)慌的一邊捂著頭上的髮簪一邊有些恐懼的搖頭:“不!我不是兇手!我沒有殺人!二小姐求你放過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聽著霜染這一副欲蓋彌彰的態(tài)度,九月閉上眼,若有若無的嘆了口氣,再又搖了搖頭。
真是智商與情商皆負(fù)數(shù)的蠢貨,明明兇手就不是她,卻因爲(wèi)做了虧心事而慌成了這樣,此地?zé)o銀三百兩,就算不是她恐怕這罪也註定要被她給擔(dān)下了。
明知道結(jié)果,但九月現(xiàn)在若是直接打斷她們也只會被說成是刻意與大夫人做對,忍了又忍,側(cè)過頭卻見樓辭遠(yuǎn)仍然倚靠在門邊,並未打算離去,他明明對丞相府中的這些雜亂之事並不感興趣,但這一會兒卻似是也聽出了什麼樂趣,竟然到現(xiàn)在還沒有走。
九月一對上他的視線,便抽了抽嘴角,轉(zhuǎn)身直接走到了牀邊,只低頭看了一眼那跪在人羣中間臉色已經(jīng)滿是慌張的霜染,抿著脣一聲不吭的坐到了牀畔,伸出手在仍在昏睡的赫連錦枝頭上摸了摸,再又將手放在了她的手腕上。
同時聽見府裡的幾個家丁湊了過來按住了霜染,將她的手拽了下去,霜染低叫了一聲,頭上的髮簪頃刻就被人摘下。
那髮簪被家丁緊緊纂在手裡,須臾走上前直接遞給了蘇衿之,在蘇衿之接過時,果然看見髮簪上也少了一顆玉珠。
這一幕發(fā)生的很快,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而然,九月只一邊暗暗的探著赫連錦枝的脈向,一邊冷瞥了一眼剛剛那個摘下發(fā)簪的家丁,看見他的手始終纂著拳,一直沒有鬆開。
缺少的那顆珠子定然是在他的手裡。
霜染的頭髮瞬間就亂了,跪在地上,卻是用手捂著肚子,擡起眼看向蘇昇平:“丞相爺,奴婢真的沒有……”
蘇衿之卻在這時將那髮簪遞到了蘇昇平的手裡,並沒有再多說,卻是直接將此件事情的主導(dǎo)權(quán)交給他這個所謂的一家之主。
要說聰明,蘇衿之果真是聰明,不僅學(xué)識淵博溫柔懂事,更又貼心的在明明知道“真相”就要被揭開的時候?qū)⒅鲗?dǎo)權(quán)交到了蘇昇平的手裡,這樣一個會想辦法挽回母親的聲譽(yù),又會顧及父親的面子的蘇衿之,怪不得會被全府上下的人喜歡。
蘇昇平在接過那根髮簪時,眼神本是有些閃爍,但卻看見那根他親手贈給霜染的髮簪上果真是少了一顆玉珠,他當(dāng)即臉色微變,赫然看向一臉苦楚卻無處訴的霜染:“這是什麼?”
霜染一看見他手中髮簪上的玉珠竟然真的少了一顆,當(dāng)即驚的瞪大了雙眼:“怎麼會?怎麼會少了一顆?不可能!”
一切都轉(zhuǎn)變的太快,九月卻在這時沒有再肆意反駁和針對任何人,竟然很是識趣的一聲不吭,只將這一出鬧劇交還給了他們。慕清蓮見九月只是坐在赫連錦枝的牀邊,沒有再說話,便轉(zhuǎn)過眼看向她:“月兒,可是要來看看這根髮簪?”
對於九月的忽然沉默,慕清蓮倒是有些詫異,本以爲(wèi)她還會像之前一樣頭頭是道的將所有所謂的證據(jù)都列出來,要將她置之死地,可這一會兒九月的安靜反而讓人莫名的覺得心慌。
九月坐在牀邊,拉起赫連錦枝微涼的手,拿過一旁的帕子替她擦拭著手心手背,漫不經(jīng)心的說:“大夫人這話讓月兒很是不解呀,剛剛我是在說證據(jù),而這所有證據(jù)所指明的方向就是大夫人你罷了,可我並沒有要針對大夫人的意思。既然現(xiàn)在二姐認(rèn)爲(wèi)是霜染有問題,我便退到一旁聽著,怎的,大夫人卻偏偏忽然指名道姓的要我發(fā)表意見?”
九月輕笑著放下赫連錦枝的手,瞥著慕清蓮那隱隱有些不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