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傅清司知道,可宋撫這一句話便把他後面要說的話給堵死了。
他不樂意逼迫她,她深知這個道理,而他自然也知道。她這是看準(zhǔn)了他會如此,所以才這樣的吧!
傅清司這才知道,自己原來撲了一張網(wǎng),可網(wǎng)住的卻是自己。而宋撫卻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年少無知的宋撫了,她懂得運用人心,運用他對她的心來制衡他,讓他無可奈何。
“你這丫頭。”
“你才小子呢!”宋撫不滿道,“好了,我要走了。”
“阿撫。”傅清司突然伸手,握住了宋撫的手。
他深邃的眼眸對上她的,苦澀一笑,“不準(zhǔn)備請我用早餐嗎?好歹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的關(guān)係,請我吃一頓早餐,應(yīng)該不打緊的吧!”他寬厚的大掌握著她的柔荑,讓她無所遁形。
宋撫雖然知道傅清司的脾性,可也知道如果做的太過火了,也會物極必反,當(dāng)下便也只是點點頭,“可以啊,不過附近的包子鋪,沒有意見吧!”
傅清司點點頭,卻是握著宋撫的手沒有鬆開。
宋撫掙扎了兩下,發(fā)現(xiàn)傅清司並沒有放開的意思,只是微微蹙眉,卻並沒有繼續(xù)說什麼,只能任憑傅清司牽著了。
傅清司牽著宋撫,轉(zhuǎn)頭卻是看向身後,握著宋撫的手微微收緊。
他眼眸暗了暗,眸底流轉(zhuǎn)著不知名的光芒。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或許是有些卑劣了,但是如果對象是宋撫,他是不介意的。而那個男人,不容小覷。
傅清司雖然只是見過溫子珩幾面,可他卻感覺到了威脅。
同樣感到威脅的自然還有剛剛下樓的溫子珩,他佇立在原地,那雙溫潤的眸子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
傅清司?
傅家的人,原來對阿撫也有意思嗎?
宋撫說的包子鋪就是這附近菜市場的那一個,宋撫這人其實對吃的沒有特別的講究。只要不是辛辣的,宋撫基本上不挑。之所以會發(fā)現(xiàn)這間包子鋪,還是因爲(wèi)簡安的緣故。
以前宋撫一個人住的時候,基本上她都是隨意料理的,更不可能大早上的自己做早餐或者下樓去買。但是自從簡安來了之後,宋撫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生活質(zhì)量簡直有了飛躍一樣的進(jìn)步。
別看簡安這小丫頭平常那副膽小維諾的樣子,其實她也是有自己的個性個脾氣的,簡安對自己的身體要求很高,大抵是以前的生活所迫,再加上簡安的母親生病的緣故,所以簡安格外看中自己的身體,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生病的那種。
宋撫自從跟簡安同住之後,明顯的感覺自己的吃食都高級了,不是那種菜色上的高級,而是那種質(zhì)的昇華。
那天簡安帶著兩屜包子回來的時候宋撫纔剛剛起來,隨便嚐了那麼幾口,然後就愛上了。
“吃吧,我告訴你,你別看這家包子鋪小,但是他們家做的包子可是很好吃的。”宋撫點了兩屜包子,她自己倒不是肉食動物,但是無奈店家的招牌便是牛肉包,還是頂好吃的。“吃吧!”
宋撫推到傅清
司的面前,笑盈盈的看著傅清司,“對了,我聽我爸爸說你最近在打一個大案子,經(jīng)濟(jì)大案,贏了?”宋撫咬了一口包子,那餡兒立馬就跟流油似得,別提有多好吃了。
宋撫滿足的瞇了瞇眼,看到傅清司只是看著自己,並沒有動口,便狐疑,“不想吃?還是嫌棄我請你的太寒磣了?”
傅清司沉默了片刻,他捏著包子咬了一口,的確是跟宋撫說的那樣,是好吃的,便沒幾下就解決了眼前的包子,“是贏了,所以你就請我吃這個?”
“是你贏了案子吧,按理來說應(yīng)該是你請我纔對。”宋撫沒好氣道,“怎的反倒要我請客了?這是什麼道理?”
“沒道理!”傅清司伸手,颳了刮宋撫的鼻子,“阿撫?”
“嗯?”
宋撫擡頭,覺察到傅清司那灼熱的視線,心下便抖了抖,立馬豎起了防備心,“什麼?有什麼要緊事?瞧你那嚴(yán)肅的模……”
“你跟溫子珩,是什麼關(guān)係?”
宋撫蹙眉,她原本以爲(wèi)傅清司會選擇一種較爲(wèi)平和的方式才發(fā)問,可顯然他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呢?你希望我們是什麼關(guān)係?”
“阿撫,你跟他不合適!”傅清司低沉的嗓音中顯得有幾分無奈。
“那我跟誰合適?你嗎?”宋撫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過了,索性也就不裝瘋賣傻了,直接放下手裡的筷子,擡頭一瞬不瞬的看著傅清司。“阿司,我以爲(wèi)你明白。”
傅清司擰眉,那好看的眉心此時卻死死的鎖住,“阿撫。”
“我以爲(wèi)你很明白的,我們之間只能是朋友,是兄妹,阿司,這輩子都是改變不了的。”
“怎麼改變不了,你曾經(jīng)可不是這樣的,我們曾經(jīng)很好,阿撫,我以爲(wèi)你跟我也是一樣的想法?你告訴我,爲(wèi)什麼現(xiàn)在會變成這樣?難道是因爲(wèi)那個溫子珩?他有什麼好?”
傅清司有些氣急敗壞,這二十幾年他都等過來了,原本以爲(wèi)可以等到,他可以慢慢的等著宋撫長大,等著宋撫明白。可四年前發(fā)生的那件事讓他心生退意,他害怕失去她,所以踟躕不前,而現(xiàn)在倒是讓別人鑽了空子。
宋撫怔了怔,卻並沒有因爲(wèi)傅清司的這幾句話而改變心裡的想法。在宋撫看來,傅清司的確只是自己的朋友,她不是曾經(jīng)的那個宋撫了,無論曾經(jīng)的宋撫對傅清司是什麼感情,註定了她是不可能滿足的。
他知道傅清司對宋撫的感情,知道這份感情這麼多年了,不可能說變就變,可她卻不能跟他在一起。“跟溫子珩無關(guān),阿司,我希望你能夠真正明白,我們走不到一起,跟任何人都無關(guān)。”
“是嗎?”傅清司擺明了不相信。
“是,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事實上我跟溫子珩之間……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至少到目前爲(wèi)止也還沒有答應(yīng)跟溫子珩在一起。“我不會爲(wèi)了欺騙你而跟溫子珩真的有什麼,相反,要是我哪天跟溫子珩在一起了,那一定是因爲(wèi)我自己,不是別人。”
宋撫鄭重的看著傅清司,“你真的
不明白嗎?或許四年前,我曾經(jīng)對你有過什麼想法,但是人都會長大,都是會改變,阿司,沒有人會停滯不前,我不會一直等你,我也會累!”
宋撫看著傅清司,而傅清司卻忍不住狠狠一怔,他看著宋撫的眼眸,企盼著能夠從宋撫的眼底看出些什麼,可註定了他是要失望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四年前就跟你坦誠,那麼……”
“事實上,這世界上沒有如果,阿司,你是律師,你應(yīng)該懂得,很多東西存在即合理,你若是自己都看不透,何況別人?”
傅清司看著宋撫,分明覺得她就在眼前,可卻覺得宋撫距離自己千山萬水。
或許這麼多年過去了,其實她都懂,只是不說破罷了。“當(dāng)年的事情……”
“當(dāng)年的事情我已經(jīng)忘記了,我希望你也忘記,我們是朋友,那便一輩子都是,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其實阿司,她一直都在等你,爲(wèi)何不去看她一眼,轉(zhuǎn)個身就可以了,我不希望她跟曾經(jīng)的我一樣,等不了了,就不等了。”
“不,阿撫,你這樣說對我不公平。我不愛她,你不能強迫我去接受她。”傅清司擰眉,覺得這世界上最爲(wèi)難堪的事情便是自己深愛的女人把自己推向另一個女人。
“那你呢?何嘗不是在強迫我?”宋撫捏捏眉心,“很多事情我不願意再去提及,我也不希望自己一直停滯不前,或許你會覺得我自私,但是人本來就是自私的。阿司,我不適合你們傅家,我說過,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做兄妹,傅家不會容不下我,可唯獨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以爲(wèi)你明白。”
“僅僅是因爲(wèi)我是傅家的人?阿撫,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傅清司擰眉,“出生是我無法改變的,你知道的,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可以……”
“阿司。”宋撫凌厲的打斷了傅清司的話,“這樣的話我不希望再聽到,同樣的,四年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不強迫你跟誰在一起,但是我絕對不會強迫自己跟你在一起。”
宋撫從包裡拿出一張紅票子結(jié)賬,不等傅清司開口,她便快速的離去。
宋撫知道傅清司的性子執(zhí)拗,很多事情一旦認(rèn)定了就不會改變,可宋撫也知道,自己從來都不適合傅家那樣的家庭,從前的宋撫不適合,現(xiàn)在的宋撫就更加不適合了。
宋撫從包子鋪裡出來,直接去了菜市場挑選食材,出來的時候卻見到男人一身淺白色休閒裝,閒適的靠在車門邊上。
他似乎是在等她,那雙溫潤的眼眸裡帶著光。
溫子珩確實一直在等著宋撫,在看到宋撫從菜市場裡走出來的那一刻,他伸手,緩緩地朝著宋撫揮了揮。宋撫起初是微微蹙眉,可在看到不遠(yuǎn)處佇立的那道落寞的身影時,宋撫有些頭疼的咬咬牙,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走到溫子珩的身邊。
“你怎麼來了?”
“等你!”
如果說,一定要傷害一個人的心的話,她寧願自己做那劊子手!親自斬斷這一段過往。事實上,她從來都是那樣的狠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