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算將軍雙腳跨立,道:“注意不要波及旁人,更不要反震受傷。”
看著鐵算將軍舉重若輕的神態(tài),青年道士身後巨靈再次變化而出!那七八米高的虛影甫一出現(xiàn),便再次震懾人們的身心!哪怕僅僅是一個光影,卻也超出了尋常人的認知。
這巨靈再次出現(xiàn),吸引的已經(jīng)不是在場這百十來人的目光了,甚至周圍一里之內(nèi)的人們均被這巨大的身影攝住了心神!再見到巨靈高高舉起似要砸到地上的拳頭,無邊的威懾力讓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忍不住陣陣驚呼!
可青年道士心中卻是百般滋味。再一次望向站立不動的鐵算將軍,見到將軍再次示意自己可以全力攻擊,心中忐忑稍緩,控制身後的巨靈一拳砸下!
一隻好似馬車大小的拳頭從十幾米的高出陡然墜下,夾雜著巨大的風(fēng)聲,遠近可聞!
只聽一聲沉悶巨大的砸擊聲傳來,鐵算將軍所處頓時塵土飛揚不可視物。這一擊,竟是將夯實過無數(shù)次又鋪滿青石的地面硬生生砸成了灰塵!
不等得圍觀羣衆(zhòng)的驚呼,灰塵中一個穩(wěn)健的聲音傳出:“威力不錯,多加練習(xí)便可戰(zhàn)千夫長而不落下風(fēng)。”
聽到這聲音,大家便知將軍無恙,心中的不安自然消除。可是思索著將軍的話,又一種別樣的情緒蔓延了開來。
這道士一拳威力這麼大,連石板都能打成粉末,可是卻傷不了鐵算將軍一分一毫?更重要的是,這麼大的威力,也只能比得上軍中的千夫長?
塵埃落定,將軍全身被沾染卻絲毫不見狼狽。對青年道士道:“爲什麼我沒有抵住這個拳頭?好像這拳頭是透過我直接打在了地上,難道是你留力了?”
這道士也被將軍這一手驚住了!傳聞中軍中強者可大戰(zhàn)千萬人不落下風(fēng),可那也只是坊間謠傳,人們都拿這個說法當成故事聽,哪怕是見多識廣的源天教道士。可是如今看到鐵算將軍這般的勇武,心底的崇敬之情更濃,恭敬道:“小道不敢違背將軍命令,剛纔一擊確是用了全力。不過是將軍的力量實在太強,全力一擊之下,巨靈的拳頭頂不住,便透過將軍擊打在了地面上。”
將軍點點頭,道:“你的這個本事不錯。將來若是在戰(zhàn)場上用處這招,哪怕是對方的強者也不能把這一擊完全抵住,照樣會對旁邊的弱者造成殺傷。你們的術(shù)法很好。”
“謝將軍誇獎。這次傳道大會準備時間匆忙,請柬正在準備當中,一會便會送達將軍府。還請將軍賞臉蒞臨會場,我源天教上下感激不盡。”
青年道士恭敬而不卑微,向?qū)④娍吞琢藥拙洌銕е磲岬陌偈N名百姓前往歸元門會場。稍後,他還要回去走過不知多少街道,將不明狀況的百姓一趟趟地帶到會場。
見人羣走遠,鐵算將軍依然站在原地凝望思索。慕容靖走上前去,道:“爹,您明知那道士的戰(zhàn)力如何,爲什麼一定要與他比試一下?”
鐵算將軍沉聲道:“你我知道,可是那些百姓們不知道。”
慕容靖不解,問道:“百姓不知又如何?有良知有堅持的軍方永遠都不需要對百姓耀武揚威。”
“可是百姓見到了源天教的那些人可以弄出那樣大的聲勢,自然會認爲源天教的本事更大。這樣一來,潛移默化地,民間和朝中的所有資源便都會向看起來更厲害的源天教傾斜。我軍方補給減少是小,若是因爲這華而不實的道士取代強者而喪失國土,這又該怎麼辦?”
慕容靖根本沒有想到看似簡單的傳法,可以引起那樣嚴重的連鎖反應(yīng)。心中疑惑不減,繼續(xù)問:“可若是大家都練習(xí)了這術(shù)法,又怎麼會分不清哪個威力更大?單說軍中作戰(zhàn)的實用性,強體操確實要比修行法門更有效,大家總會明白的。”
“人的天性是不願意相信事實的,因爲事實太過殘酷而無趣。這些百姓,會更願意選擇衝擊力更強,視覺效果更好的術(shù)法。在他們看來,有架子有氣勢便說明了威力強大。若是被證明了毫無花哨可言的近身搏擊更有威力,他們到哪裡找來茶餘飯後的談資?”
素來沉穩(wěn)內(nèi)斂的慕容靖此時也掩蓋不住自己的情緒,不敢置信道:“難道我們拼殺習(xí)武保家衛(wèi)國,竟然只是百姓的談資?”
鐵算將軍轉(zhuǎn)身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著道:“這也是我們並不著急讓你們?nèi)デ熬€的原因。這世上,總有許多道理讓你學(xué)習(xí)。我們的目的不是變成他們的談資,也不是去改變他們讓他們更深刻清醒。我們的目的,是爲他們茶餘飯後可以將談資講出來創(chuàng)造條件。回家準備準備,咱們下午好好參與一下那個傳法大會!”
不僅鐵算將軍府,這一早上,幾乎帝都中所有的人都知曉了皇城歸元門外要召開聲勢浩大的傳法大會。羣衆(zhòng)一時間羣情激昂,衆(zhòng)人或找分散下去的道士帶路以便源天教登記安排,或者直接自己趕了過去只爲湊個熱鬧。而帝都中的大人物們,或多或少地都意識到了這一次突然召開的大會所代表的意義,同樣有條不紊地開始準備。
有的人打點好自己的衣冠,預(yù)備重禮,期望可以在此時坐進源天教的戰(zhàn)車上;有的人不斷打聽消息,分析天子和朝中重臣對此次大會抱有什麼態(tài)度,不想慌張之中站錯了隊伍;有的人不斷通過自己的關(guān)係與源天教的道士進行私下溝通,想尋找不帶任何勢力色彩的友誼;有的人開始有不同的方式不斷尋找有可能有修行天賦的人,期望可以培植自己的力量。
“上躥下跳。”丞相郭奇士沒有參加大會的打算,只自言自語了四個字,便繼續(xù)自己的休息。
鐵算將軍府內(nèi),氣氛又是不一樣的。不僅慕容靖和楊海若被要求做好戰(zhàn)鬥的準備,就連李素張福貴兩名管家,還有府中的侍衛(wèi)也被要求整裝待命。鐵算將軍府中的小操場中,一干人等勁裝站定,被將軍訓(xùn)話操練。
於是管事的人都在忙著正事,便沒有人想起來王三,任由王三摟著雲(yún)多多坐在操場旁邊的隱蔽處,看熱鬧。
光天化日之下被男子抱著,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聽說過!哪怕是風(fēng)塵女子,也要在房間之內(nèi)才能與人輕漫!可是王三卻不管這些,吃定了雲(yún)多多安靜沉穩(wěn)乖乖女的性格,緊緊抱著雲(yún)多多不撒手,任憑雲(yún)多多在自己懷裡不斷掙扎。
不過,掙扎著,雲(yún)多多除了羞怯,心中竟還有一點點欣喜。
“多多,昨晚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貼在雲(yún)多多的耳朵旁,用說著情話的語氣問話,讓雲(yún)多多不禁耳朵癢,心也癢癢的。
紅著臉,微聲道:“沒有什麼,就是覺得好孤獨。”
“有我在你旁邊還會孤獨嗎?”
“壞蛋,不是那種孤獨啦!就是感覺到天地間傳出來那種情緒而已。好像是天地元氣又有什麼變化了。”
“你能感覺到那種情緒和天地變化有關(guān)係?你覺得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人能感覺到天地變化?”
“不知道,我也是模模糊糊地猜測,做不得數(shù)的。”扭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王三平靜的臉,雲(yún)多多道,“三哥你有點奇怪。”
“我?”王三柔聲笑道,“我哪裡奇怪了?”
雲(yún)多多認真地說道:“我能感覺到你好像心情不好。而且問我的問題應(yīng)該都是你知道的。還有,你爲什麼要看小姐她們操練?這種操練你都看了不知多少次了。”
王三壞壞地笑道:“不是說戀愛中的姑娘都是不會思考的嗎?怎麼你想事情還這麼明白?難道是你不喜歡我?”
雲(yún)多多知道,這是王三又在逗她。若是不喜歡你,還會讓你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抱著我?嘴一噘,小手結(jié)結(jié)實實地在王三的腰間來了一招拈花指。
“哎呀~”
一聲慘叫,讓操場間的衆(zhòng)人紛紛側(cè)目。可是見到是王三,也就不在意了。雖說在鐵算將軍府沒住幾天,可是府上的人們已經(jīng)都瞭解了王三是個什麼跳脫的個性。反正有本事心不壞不搗亂,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只有楊海若心中有狠。
見到所有人又轉(zhuǎn)回頭去,雲(yún)多多氣呼呼地道:“壞蛋,你是故意叫那麼大聲的!”
“沒有,真疼!”
“你就是爲了讓別人轉(zhuǎn)過頭來看,讓他們看我的笑話!”
“這是我的笑話,是我疼不是你疼啊!”
雲(yún)多多靜靜地看著王三,好半天,才道:“你又轉(zhuǎn)移話題。”
王三斂了戲謔:“你又這麼理智。”
“三哥你到底怎麼了,告訴我啊,我?guī)湍阆朕k法。”
王三嘆了一口氣,道:“不虛僞地說,我這個人是有些本事的。可是我想要的也不是靠本事賺個榮華富貴權(quán)傾一方。日子能平平淡淡卻又快快樂樂就好,只要不愁吃穿就行。你說,過日子是不是這個理?”
雲(yún)多多點頭。別說王三遊走天下做著“中隱隱於市”的行徑,哪怕是雲(yún)多多,作爲修自然天下之道的狐妖,也沒有炫耀自己的術(shù)法神識,而是無憂無慮地在遠山將軍府做著被小姐無比寵愛的小侍女。若不論人生,只說生活,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狀態(tài)了。
“可是像我們這樣想的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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