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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童依琳堅持,Davy說道:“一個星期,如果一個星期內(nèi)我們能得到童陸兩家聯(lián)手的消息,我就有信心說服董事會將東亞地區(qū)的代理權(quán)交給童氏。”童依琳如釋重負的一笑:“謝謝你,Davy……”
關(guān)掉視訊,童依琳彷彿脫力一般倒在靠背上。從回到家聯(lián)繫Davy,到找陸震東交涉。童依琳感覺像是做夢一樣,以前的童依琳用上帝視角冷眼旁觀著現(xiàn)在的童依琳去步步爲(wèi)營,去精心算計。原來真有人會一夜之間就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Davy是她在澳洲時的好友,若不是李玉芳打開電視無意間調(diào)到國際財經(jīng)頻道,她也不會抓住這跟救命稻草。昆謹恐怕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的好友是國外E·I集團的小太子,更想不到自己能從一衆(zhòng)強勁對手中,搶到E·I集團東亞地區(qū)代理權(quán)。
昆謹,你以爲(wèi)你把我玩弄於股掌之間,要我生便生要我死就死。可世間上的事,那會如此盡如人意呢?
內(nèi)線電話突然想起,打斷了童依琳紛飛的思緒,接通電話,秘書在電話那端說道:“董事長,昆謹先生來了。”童依琳一愣,然後吩咐道:“讓他進來。”
昆謹打開門走了進來,“半小時後我要開會,有什麼事請昆先生長話短說。”童依琳看著昆謹走到自己對面坐下,冷聲說道。“景山南區(qū)的項目,我花了三千萬。我再加三千萬。這六千萬,我希望以資本金的形式,算我入股童氏。”昆謹看著童依琳說道。
童依琳看著昆謹,眼前這個人總能輕易挑起自己的情緒。她本以爲(wèi)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能很好的武裝自己,在他面前保持鎮(zhèn)定,結(jié)果他就這麼輕輕鬆鬆兩三句話,將自己故作的鎮(zhèn)定擊得粉碎。
“入股童氏?”童依琳輕笑幾聲,再看向昆謹?shù)碾p眼裡滿滿全是恨意。“昆謹,你以爲(wèi)你把童氏把我逼到絕路上,只能對你俯首稱臣言聽計從了?”童依琳一字一頓的說:“你以爲(wèi)萬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必勝無疑了?”
昆謹不敢直面童依琳憤恨的雙眼,只能將視線放在面前的辦公桌上。童依琳毫不掩蓋的厭惡和恨意讓他心寒,可他卻說不出辯駁的話。
童依琳瞪著昆謹,有些惡意的笑了笑,說:“我今天去找了陸震東。”昆謹一皺眉,擡頭看著童依琳說道:“你去找他幹什麼?你明知道他不壞好心!”童依琳拿過一旁的電話,開著免提打通陸震東的電話,說道:“我找他幹什麼……你自己聽。”
電話接通,童依琳將手機放在她與昆謹之間,揚聲問道:“協(xié)議你看了嗎?考慮得如何?”昆謹看著童依琳,心裡慌得厲害。顧不上開著免提的電話,出聲問道:“什麼協(xié)議?你要幹什麼?”
陸震東聽見電話那端傳來的昆謹?shù)穆曇簦瑔柕溃骸巴懒眨阌忠獛质颤N?”童依琳見昆謹臉上不再是那般勝券在握的可惡表情,心情頗好的說:“你的好兄弟到我的辦公室來關(guān)心童氏
下一步的發(fā)展,我能用實際告訴他,不用擔(dān)心。”
陸震東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接受童依琳的建議,那麼現(xiàn)在心中涌動的惡意與快感促使著他不再思考那份結(jié)婚協(xié)議的真實性,於是昆謹聽到電話那端的陸震東大笑幾聲,說:“當(dāng)然不用擔(dān)心,我的老婆,用不著別人去惦記。”
聽到陸震東的話,昆謹怔了怔,緩緩擡頭看著童依琳,想從她的表情裡看出否認的態(tài)度。可是眼前的童依琳嘴角掛著微笑,描摹精緻的眉眼看不出一點抗拒和拒絕,他聽見童依琳輕柔的問他:“昆謹,你聽清楚了嗎?”
昆謹看著童依琳,面色如常,眼底涌動著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童依琳垂眸掛掉電話,說道:“如你所聞,我會和陸震東結(jié)婚。童氏不會垮,它永遠只會姓童。”童依琳挺直肩背,彷彿這樣能撐起她的全世界。
昆謹看著童依琳,心裡有很多話想告訴她,想告訴她你不用這樣,我不會再傷害你。想說我可以幫你,以他現(xiàn)在手裡的童氏股權(quán),入主童氏不過是時間問題。他告訴童依琳的六千萬不過是想找個藉口讓童氏度過這個難關(guān)。
可他萬萬沒想到童依琳會這麼狠這麼快的作出決定,而他現(xiàn)在一句話都沒辦法說,童依琳沒有給他說出口的機會,而他也沒有給自己留下後退的餘地。
“昆謹。”童依琳擺弄著手裡的手機,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你這麼處心積慮的對付童氏對付我是爲(wèi)了什麼,也不在乎童依琳在你眼裡到底是個傻子還是個笑話。都不重要了,以前的事是我技不如人,我認了。但是如果以後你還要對童氏出手,拼得我童依琳這條命,我也不會放過你。”
昆謹緩緩靠回椅背,爲(wèi)什麼要對付她,對付童氏。真是個好問題,對他無異於當(dāng)頭棒喝。是啊,爲(wèi)什麼要對付他們,他忘了嗎?那個被他稱之爲(wèi)母親的人,那個正值華年就驟然離世的人,他怎麼能一邊打著報復(fù)的名義一邊卻將休養(yǎng)生息的機會送到自己的仇人面前呢?他現(xiàn)在這樣進退維谷畏手畏腳,難道還指望能跟童依琳冰釋前嫌?
一聲冷笑,昆謹緊緊盯著童依琳的雙眼:“你以爲(wèi)我會相信?別忘了,前段時間的假訂婚事件纔剛平息,怎麼,這次又想來一場假結(jié)婚?”如果假結(jié)婚的事情再被曝光,這無疑是壓倒童氏的最後一根稻草。
“誰說這次是假的?”童依琳無畏直視他的雙眼。那黑眸裡透出的認真,讓昆謹心猛地一顫。
狠不了恨不了愛不了忘不了,昆謹,你也有今天……
“我以爲(wèi)你至少明白與虎謀皮,都不得善終。”昆謹將萬千思緒封進心底,於是童依琳又看見了那個高高在上的昆謹,面上溫文爾雅,眼睛裡卻流露著輕視,無聲地告訴她,別費心了,你一輩子都不可能打敗他。
“我已經(jīng)是四面楚歌了,還怕再多一隻老虎嗎?”童依琳迎上昆謹?shù)囊暰€,不能退縮她告訴自己,她已經(jīng)走
出了第一步,不能回頭也回不了頭。從前天真單純的童依琳已經(jīng)活不下去了,站在她背後的母親,躺在病牀上的爺爺,身處的童氏,這間辦公室外上百名員工,所有人都在看著她指望著她,她也沒有退路了。
“昆謹,你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童依琳看著昆謹說,“你的昆氏,我的童氏,陽關(guān)道獨木橋,各走各的。”
童依琳看著昆謹沉默的站起來,然後步伐穩(wěn)重的走出辦公室。辦公室的木門咔噠一聲關(guān)上,童依琳彷彿失去了渾身力氣一般靠在椅背上。她表面上那麼的強勢那麼的鎮(zhèn)靜,只有她知道,放在桌下的手已經(jīng)被自己攥出了青紫的掐痕。
內(nèi)線電話又響了起來,童依琳接通,聽見秘書問道:“董事長,各部門經(jīng)理已經(jīng)到了,會議要準(zhǔn)時開始嗎?”童依琳疲憊的閉上眼,聲音卻冷靜而堅定:“我馬上過去。”
昆謹走出童氏大樓,隨行而來的秘書突然上前,對他說道:“昆先生,洛小姐打電話找過你。”昆謹接過秘書遞過來的手機,輕輕問道:“她沒說什麼事?”秘書替昆謹打開車門,回道:“沒有,我說昆先生在開會,洛小姐就說稍後再打過來。”昆謹坐進車裡,翻了翻手機裡的通話記錄,拇指在洛佳雪的名片上徘徊一會兒,最終還是按向了鎖屏鍵,將手機放回衣兜,昆謹對駕駛位上的秘書說道:“回公司。”
汽車平穩(wěn)的啓動,匯入車流。昆謹坐在後座,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出神。眼前不斷閃現(xiàn)剛纔童依琳的雙眼,那麼肯定那麼冷然。從前的那雙眼不是這樣的,從前的童依琳……昆謹伸手揉了揉眼角,從前從前,想什麼從前。這世上沒什麼能追回時間,從他母親從天臺上掉下來的那一瞬間起,他更童依琳就只有勢不兩立這一條路。
昆謹掏出電話,撥通洛佳雪的電話,兩三聲之後電話接通,甜膩的女聲在那邊輕輕柔柔的抱怨,“阿謹,怎麼現(xiàn)在纔回我電話啊。”昆謹?shù)恼f道:“之前在開會,晚上出來吃飯吧,我等會兒讓司機去接你。”
從會議室出來,童依琳再也掩飾不了面上的疲憊。走回辦公室,童依琳倒在會客區(qū)的沙發(fā)上,偏頭看著正前方的辦公桌和辦公椅。這個位置,她坐一天都累得想要大睡三天誰都不理。她的爺爺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幾十年,“爺爺,我好累啊……”童依琳低聲呢喃著,閉上眼將臉埋進沙發(fā)。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等了一會童依琳才擡眼看了看手機屏幕,陸震東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閃一閃的。童依琳坐起來,打起精神接通電話,“什麼事?”陸震東意義不明的笑了兩聲說道:“你扔給我一份協(xié)議書就覺得沒事了嗎?”童依琳仰頭望著辦公室高高的吊頂,眼神卻落不到實處,她平靜的說:“明天中午,江岸山景見。記得請上陸伯父,我親愛的未婚夫。”不等陸震東回答,童依琳就掛掉了電話。
不能累不能倒,童依琳,你要走的路還長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