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舞衣4
說話間,他已經(jīng)坐到了晴川的身邊。大文學(xué)晴川詫異的望著他,道:“是裕妃送來的啊。”說著,她就要去抓托盤上的衣服。
誰料卻被胤禛牢牢抓住了快要觸及衣面的手,又見胤禛起身踱回桌前,將衣服放了回去,直起身子,赫赫威嚴(yán)從眉眼間迸射出來,道:“但凡不是朕送來的衣物,你都不可以使用。”
“爲(wèi)什麼?”
“朕都是爲(wèi)了你的安危著想。”胤禛凜然望向她,眼神忽的又被柔情折煞了幾分威嚴(yán),“同時……也爲(wèi)了朕自己,朕不想失去你。你喜歡什麼,朕都可以給你。朕除了你,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希望你也像朕一樣,只相信朕一個人。”
晴川哼哼笑了幾聲,略有無奈的一掐腰,道:“你也太過謹(jǐn)慎了吧,雖然我現(xiàn)在也變得很小心,但是我覺得,適當(dāng)?shù)南嘈艅e人,纔不會令自己太孤單啊。胤禛,你不覺得自己太孤單了嗎,或許你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宮裡的人,沒有不孤單的。難道有了朕,你還覺得孤單嗎?”胤禛的眼中流露出幾分痛楚,“小心駛得萬年船,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深宮的利害,朕不希望悲劇上演。你曾經(jīng)說過,你預(yù)知了你的結(jié)局,朕不想問是什麼結(jié)局,因爲(wèi)朕不敢知道,只因心中一直存有可以扭轉(zhuǎn)乾坤的希望。大文學(xué)你說過的那些話,朕記在心裡,時刻提醒,才更加警惕。”
晴川看著他認(rèn)真的樣子,突然有種不忍,道:“胤禛,你放心,我會好好聽你的話,既然你有所顧慮,那我就離它們遠(yuǎn)遠(yuǎn)的。”
望著晴川俏皮的笑容,胤禛上前將她用在懷中,這才感覺到胸口一陣溫暖,忍不住在她臉頰印上一吻。
晴川**著身子,伏在他的肩頭,道:“這個裕妃看上去不像個趨炎附勢的人,當(dāng)時收到她的禮物,我也有些詫異,但後來想想,人一旦進(jìn)了宮,稍有變化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既然你還是不放心,我此後便將它擱起來吧。”
“不。”渾厚深沉的聲音從胤禛喉中發(fā)出。
晴川因爲(wèi)伏在他的肩頭,因此聽得真切,便擡眼望他。
只見胤禛眉頭輕皺,若有所思的望著不遠(yuǎn)處的華裳,道:“這事不能就此擱淺,朕要查明是非。倘若這個裕妃只是隨波逐流,倒也罷了,朕也可以藉此告誡她安守本分不能妄爲(wèi)。但是倘若她真有蹊蹺,朕決不可姑息養(yǎng)奸,以免給你留下後患。”
“你想怎樣?”
面對晴川的疑問,胤禛沒有當(dāng)即作答,而是爲(wèi)她穿好鳳袍,隨即望向門口,道:“來人,傳裕妃。大文學(xué)”
翎坤宮,裕妃接到皇上的口諭,有些不解,“天色已晚,皇上第一次傳召我,竟然是去景仁宮,究竟有什麼事呢?”
但是不容多想,皇上的話就是聖旨,這一點她是知道的,因此趕忙整理好著裝,啓程景仁宮。
她進(jìn)了景仁宮,看到屋裡的皇上和皇后,怯怯的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參將皇后娘娘。”
說完,她又忍不住多瞟了皇上幾眼。
胤禛撥了一下桌上的托盤,道:“這件衣服可是你送來的?”
“回皇上,是臣妾送給皇后娘娘的。”裕妃雖然不解皇上的問話,但還是很坦然的回答著,因爲(wèi)她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而此時看著心儀的皇上,她心裡也掩飾不住激動,很配合的迴應(yīng)著。
“你初進(jìn)宮,又怎麼會有這麼華貴的寶物呢?”胤禛一語道破玄機,諱莫如深的笑望她。
但是裕妃早已被齊妃囑咐過,便不加思考的回道:“是臣妾家裡人送給臣妾的禮物。”
聽聞此話,晴川對她的憐惜之心又泛了上來,起身道:“那這件東西豈不是對你很重要?睹物思親,你剛剛離開了家,哪天想家了還可以拿著它看看。本宮不想收了,你還是拿回去吧。”
裕妃突然焦急了,或許是第一次說謊,臉上也被憋的通紅,此時又聽到皇后要退禮物,心裡更加慌張,暗想:皇后爲(wèi)什麼不要了?是不是知道我在用禮尚往來的辦法應(yīng)對她?是不是她還是想用那個破碎的玉如意做以後懲戒我的把柄?
這樣想著,她的手不知所措的抓起了衣角,搖著頭道:“皇后娘娘爲(wèi)何不收了?是嫌臣妾的禮物不好嗎?還是請皇后娘娘收下吧。”
晴川“咦”了一聲,道:“奇怪,本宮只是不收你的禮物而已,你這麼緊張幹嘛?”
而裕妃眼中的慌亂也早已被敏銳謹(jǐn)慎的胤禛洞察,胤禛越發(fā)覺得事有蹊蹺,便冷眼望去,道:“這件衣服真的是你的嗎?”
“是,是臣妾的。”裕妃忍不住望了他一眼,但那凜冽深邃的雙眼猶如一把冰冷的利劍,讓她連忙低下頭去。
“這件衣服既然是翎坤宮的,你還是拿回去吧。”胤禛平緩的面容忽又一緊,語氣也變得威厲起來,“但是你要記住,倘若你口中有半個假字,便是欺君之罪。”
涉世未深的裕妃頭一次直面帝王的威嚴(yán),當(dāng)下慌了陣腳,心中凌亂忐忑起來,況且對方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因此心中暗想:既然禮物被退回來了,不如就把實情說出來吧,反正齊妃也是一片好意,相信皇上皇后不會怪罪,況且我這樣做也是欺瞞皇上啊。
於是,她連忙跪在了地上,道:“皇上恕罪,臣妾剛纔說錯一話。其實,這件衣服是鹹福宮的,是齊妃讓我送給皇后的,她說不讓我說出她的名字。”說著,她又瞪大清澈的眼睛,道:“但是請皇上皇后不要怪罪齊妃啊,她也是一片好心,想要幫我給皇后做點什麼,而且割愛獻(xiàn)出寶物,並非有意欺君。”
“齊妃?!”晴川和胤禛幾乎同時喊出了這兩個字。
晴川與胤禛的面容同樣一緊,相互對望。晴川的不解神情清晰的浮現(xiàn)在臉上,道:“齊妃怎麼會讓裕妃送來珍貴寶物,而自己不留名姓?得知這一內(nèi)情,本宮倒覺得真有蹊蹺了。”
胤禛長身而立,微擡身前的左手緊緊一握,蹙起的眉更加深刻,而面色卻是沉穩(wěn)冷靜,他不動聲色,只是望向門外,喝道:“來人,傳召齊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