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想，抹了一把嘴巴，發現嘴裡還是苦得慌，便去漱了漱口。然後蹲坐在門口，腦袋歪歪靠在門上，聽電話那頭的他說話。

“辛辛，家裡收拾好沒有？還沒好的話就先擱著吧，等我回去再幫你。”

她揉了揉鼻子，軟軟地胡亂答應，問容易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他說已經在醫院了，現在在辦出院手續，辦完就帶老首長回家了。

辛辛聽著那男人的聲音，心裡頭，總算有點暖暖的感覺了。

漸漸地，彎了眉。

她柔聲問，“你想吃什麼呀？”

他還沒答辛辛就自己掰著手指頭替他答了，“排骨麪？麻辣小龍蝦？還是……大螃蟹？！”

那邊抽了抽嘴角，“辛辛……”

她偷笑著，又忍不住哼了兩聲，“誰讓你上次騙我來著。”

那邊望天。其實辛辛做的螃蟹吧，好吃的，就是……他這身體不配合啊……

辛辛也翻著眼皮，笑嘻嘻，“容易我去買菜哈。”

“我回去路上順便買了吧？”

她唔了一聲連忙搖頭，“不用不用，反正我忙完了，等你們回來我也該做好菜了。”

末了要掛電話了，彼此卻又都靜了下來。

容易有個習慣，每次和她打電話都要等她先掛了電話再掛的，而這次，辛辛說了拜拜了，卻還沒掛。

辛辛聽著電話那頭的呼吸聲，望著門外，茫然地喚了他一聲。

“容易……”

“嗯？”

她想說什麼，可喉嚨堵塞得厲害，最終只是搖了搖頭，啞著聲說，“我走了啊。”

容易只當是她要出門買菜了，還囑咐她路上小心，不用買很多。

她緊緊咬著脣，不讓自己哭出聲。

很捨不得，很想再聽他說話，卻生怕他察覺什麼，慌促地把電話掛斷了。

站起來，吸了吸鼻子，又努力地擠出了一個微笑。

鍾情說，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可這世上，哪裡真的有兩全法呢？

桌上的離婚協議書已經簽了她的名，被壓在茶幾下。

風吹進來，蕭瑟瑟的，怪冷清的。

她蹭了蹭胳膊，穿了外套，連手機都不帶，跟平常一樣地走出去了。

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像是早已知道那個女人會派人來接她一樣，面無表情地上了車。

閉上眼，任由淚淌進心口。

上次容易問她是不是也要消失。

她笑著叫他等自己，她會回去。

可這次，她忘了說，等我，我會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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