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慕雪山莊後,蘇唸的房間已被清理乾淨,那條染了血跡的牀單,也被換掉。
唯有被夜慕寒踢壞的門,還沒有來得及修好。
他將她輕輕地放在牀上,扯過被子,爲她蓋好。
冷卻的汗水把幾縷頭髮粘在她的額前,他想爲她理好。
可他的手剛觸到了她的皮膚,她的臉便別到了一側(cè)。
從醫(yī)院回來的路上,她沒有說過一句話,任由他抱著,也不掙扎。
夜慕寒在牀前站了半天,而蘇念就在牀上無聲無息地躺著,像睡著了一樣。
他想問她還痛不痛,但又感覺是廢話,都昏迷了,痛的程度可想而知。
後來,夜慕寒只得關(guān)了燈,默默地走出了她的房間。
夜,比以往更靜。
蘇念醒來時,太陽已經(jīng)升得很高,全身的痠痛提醒著她昨夜發(fā)生過的事。
她驀地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還好,女兒還在。
“乖寶貝,好樣的,媽媽永遠陪著你!”
蘇念強忍著身上的痛,掙扎著從牀上爬起來,走到鏡子面前,發(fā)現(xiàn)自己很是狼狽。
面色慘白,頭髮亂蓬蓬的,鎖骨上還清晰地殘留著那個男人的吻痕。
夜慕寒是一隻清冷高傲的睡獅,一旦瘋狂起來,就會讓你感覺到滅頂之災。
蘇念走進淋浴室,沖洗身上的汗水。
溫熱的水澆在皮膚上,灼痛感再次襲來,像他遒勁有力的大手。
他對她,沒有一絲憐惜。
他不顧她的感受,完全是憤怒的懲罰。
他眼神裡偶爾流露出的那些深情和溫存,也不過是因爲他那時恰好心情大好,或者乾脆就是她的錯覺。
蘇念自嘲地笑了,他憑什麼憐惜她?
在他眼裡,她只是一個爲了錢,給他生孩子的女人。
他們之間有的僅僅是交易,而她卻癡心妄想地希望能得到他的一絲眷顧,那是她傻!
他,優(yōu)秀,英俊,身份尊貴,不可一世。
而她,只有兩個字,普通。
他們之間的差距不是一丁點,而是天壤之別,他憑什麼對她另眼相待?
或許,她真的不該埋怨他什麼。
再看看周圍的人,哪個不是對他服服帖帖,俯首稱臣?
相比之下,自己昨晚的言辭,的確算是放肆了。
蘇念擦乾了身子,走出自己的房間。
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向夜慕寒的房間望了一眼。
和平常一樣,房門緊閉。
這個時間,他多半是上班了。
蘇念下了樓,蘭嫂忙過來扶她,“少夫人,這就爲您準備早餐,做太早怕放涼了?!?
陸續(xù)端上餐桌的,都是清淡的小菜和米粥,有助於恢復傷口的。
蘭嫂真是有心了,蘇念默默吃完了東西,又上樓接著睡。
她好累,好睏,全身像散了架一樣。
直到傍晚,才渾渾噩噩地醒來。
要不是考慮到孩子會餓,蘇念根本不想下樓吃飯。
她的整個人就像遭受了一次重創(chuàng),無精打采,沒有一點力氣。
晚餐很豐盛,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蘇念瞥了一眼對面,夜慕寒的碗筷,溼巾都已經(jīng)準備好。
可是,他的人還沒有回來。
蘭嫂說,“少夫人湯還是鍋裡燉著,等少爺回來馬上開飯。”
其實,蘇念一點也不想等他。
經(jīng)過了昨晚,再和他一起吃飯,她會感到無比彆扭,甚至有一種壓力。
過了一會兒,李管家匆匆地走過來,對蘭嫂說,“少爺關(guān)機,白助理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先開飯吧,少夫人的身子要緊?!?
蘭嫂點頭,“好的,等少爺回來,我再重新準備?!?
不回來吃飯,連個電話都懶得打,連白羽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多半不是什麼好事,大概是花天酒地去了。
晚上,蘇念接到了沈夢的電話。
“念念,你終於開機了,今天怎麼沒來公司?昨晚客戶談得怎麼樣?”
“還好?!?
一天沒有開口說話的蘇念,從嗓子裡擠出兩個字。
“聲音怎麼怪怪的?”沈夢很快察覺到了不對。
“有點感冒,頭暈暈的,忘了請假?!?
“噢,孕婦感冒也不能吃藥吧?你要堅強??!”沈夢接著又說,“其實就算請假,你也請不到的,溫瑾時今天沒來公司,手機也沒開,你們兩個雙雙失蹤,不會是有什麼情況吧,哈哈?”
“沈夢!”
蘇念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你怎麼了,念念?”沈夢嚇了一跳。
“學長受傷了,不知他的情況怎麼樣……”
“你先別哭,到底怎麼回事?”
蘇念哽咽著,說了昨晚的經(jīng)過。
“你們家夜慕寒又打人?太野蠻了,穿越到古代擺擂臺算了!”沈夢很氣憤。
“對不起!”
“跟我道什麼歉?溫瑾時又不是我什麼人,好了,你別瞎想,我去醫(yī)院看看!”
兩個小時後沈夢發(fā)來信息。
“醫(yī)院裡根本沒有溫瑾時的就診記錄,你確定夜某人將他送醫(yī)院了嗎?”
夜慕寒派助理將溫瑾時送醫(yī)院這件事,本來蘇念是沒有懷疑過的,畢竟她親耳聽見他打了電話。
但經(jīng)歷了昨晚,再加上沈夢這麼一問,她開始不確定了。
夜慕寒這個人,一向冷血無情,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因爲太擔心溫瑾時,蘇念特意給白羽打了電話,問了昨晚跟在夜慕寒身邊那個助理的號碼。
接到蘇唸的電話,助理小萊很是緊張,“少夫人,您有什麼吩咐?”
“昨晚,你把溫先生送醫(yī)院了嗎?”
小萊一愣,“少夫人說的是昨晚和總裁打架的那位先生嗎?”
“對,他怎麼樣了?”
小萊答道:“您和總裁剛離開不久,總裁電話命令我把溫先生送到醫(yī)院。我回到紅杏飯莊之後,看到溫先生已經(jīng)從地上站起來。
我要求送他去醫(yī)院,他拒絕了,後來發(fā)現(xiàn)我是總裁派來的人,他很生氣,還打了我一拳,然後開著自己的車離開了?!?
聽小萊的敘述,不像是假的,溫瑾時的傷也應該不太嚴重,蘇念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但他不來公司上班,大概是不願意看到自己吧。
自從她嫁給夜慕寒以來,溫瑾時的生活就沒消停過。
這兩個人一見面,不是動手打架,就是互相較勁。
或許,她嫁給夜慕寒,就不該出來工作,否則就會麻煩不斷。
在這兩個男人之間周旋,她已經(jīng)精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