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研究AI軟件的事，蘇念下班時已經晚上八點多。
她只往慕雪山莊打了電話，告訴蘭嫂晚餐不必等她，留一點就好。
如果放在以前，夜慕寒一定會等她一起用餐，或者乾脆到公司接她。
但現在有了黃綺珠，晚餐的時候就不能再這樣隨性更改，必須首先考慮到她的用餐時間。
而且，蘇念現在巴不得一個人吃飯，起碼可以自由一點，不必那麼小心翼翼。
可是，當她回到家裡時，客廳裡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
“少夫人，您回來了！”蘭嫂從廚房方向走出來，“少爺還沒有回來，夫人不肯一個人先用餐，東西還在廚房熱著呢！”
夜慕寒還沒回來？
蘇念微微一怔，脫下高跟鞋，看了眼牆上的表，“他有打過電話嗎？”
蘭嫂搖頭，“我們也不敢擅自打擾他。”
蘇念拿出手機，撥出夜慕寒的號碼。
就在這時，房間裡傳出一個聲音，“來一下！”
蘇念不知黃綺珠這是在喊誰，但即便是她在招呼傭人，她作爲剛剛進門的兒媳，也不能裝作不知道，這樣未免對婆婆太不重視。
於是，蘇念走向黃綺珠的房間，對長輩問候一聲還是應該的。
跟在她身後待命的蘭嫂壓低聲音，像是彙報又像是提醒地說，“今天下午，夫人去老宅拜訪了老夫人。”
“媽，我回來了！”
房間門是開著的，蘇念站在門口，對黃綺珠恭敬地說。
“沒你的事了！”黃綺珠直接對蘭嫂下了命令，又指了下房間裡的小沙發，“坐，我有話問你！”
黃綺珠打發了蘭嫂，看來剛纔那句話的確是對她說的。
蘇念心裡莫名地緊張，默默坐下，等著婆婆開口。
黃綺珠緩慢地挪動著身子，在牀邊坐下，開口，“你父親身體怎麼樣？”
這問題讓蘇念著實爲難。
說雲家吧，雲澤川和夏今雙雙離世，而且這個身份並不明朗，暫時還無法預料黃綺珠對她身世的看法。
說蘇家吧，蘇念倒不覺得小門小戶有多丟臉，關鍵是母親這一塊要怎樣解釋？
總不能告訴婆婆，養母和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共同謀害了她未出世的孩子，被趕出天海，現在下落不明吧？
“多謝您的關心，我父親前段時間身體有些欠佳，不過最近已經好多了。”蘇念選擇了含糊其詞的回答。
黃綺珠先是面無表情，而後又一臉不解，“我聽說你是雲家的女兒，爲什麼姓蘇？”
“這……”
蘇念終於明白了，黃綺珠今天去了老宅，這些事是從夜老夫人那裡聽來的。
或許，這正是蘭嫂提醒她的原因。
“媽，在我很小的時候，發生了一次意外，我不得不和親生父母分開，被現在的父親收養，所以一直姓蘇。”
聽了蘇唸的解釋，黃綺珠沒有再追問下去，不過很快又進入了下一個話題，“聽說你是二婚，而且先懷了夜家的孩子，慕寒才把你娶進門的？”
蘇念如鯁在喉，不知該如何回答。
最令人鬱悶的是，這些全是事實。
只是其中包含著衆多的隱情，可黃綺珠有耐心聽她的解釋嗎？
她左右爲難的表情被黃綺珠看在眼裡，顯然婆婆心中有了答案。
“我說你這個女人手腕夠厲害的，夜家是天海四大家族之首，我的兒子又是夜氏集團的總裁，你一沒背景，二沒身份，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嫁入夜家了？”
這些並不新鮮，早在她與夜慕寒舉行婚禮時，便成了全天海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
現在黃綺珠又拿這個說事，無疑有些炒冷飯的味道，但鑑於她剛剛醒來，這件事還沒有消化，也不是不可能。
但從前，就算有人心裡挑剔，也沒有直接說出口。
只有夜紫依曾經挖苦地她，但那也是旁敲側擊。
像今天這樣當面質疑的，也只有黃綺珠一個人，聽上去的確太刺耳。
“媽，我是怎樣的一個人，慕寒比誰都清楚，如果我真的像傳說中的那樣不堪，想必他也不會傻到爲自己找麻煩吧？”
黃綺珠立即站了起來，鐵青著臉質問蘇念，“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蘇念也起身回道，“字面的意思，至於對錯，我不做評判，先失陪了。”
黃綺珠一把抓住蘇念，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你這是什麼態度？爲兒子的終身大事把關，這是一個母親的職責，你既然留在慕寒身邊，我就必須全方位瞭解你，如果你拒絕把自己展示給別人，這恰好說明你心裡有鬼，這個推理沒錯吧？”
“瞭解和被人輕視是兩回事，作爲慕寒的妻子，我很願意和他的母親相處融洽，但我需要尊重！”
黃綺珠忽然像受到了強烈的刺激，高聲質問蘇念，“你剛纔說什麼，他的母親？你根本沒有把我當成母親來對待，還指責我對你不尊重，我很懷疑你的家教！”
蘇念回視著黃綺珠，“那麼請問，您把我當兒媳了嗎？”
“你！”黃綺珠用指指著蘇念，身體開始顫抖，“你是潛伏在我身後的壞人，用花言巧語迷惑我的兒子，你的真正目的是殺死我，你是個壞女人，你好狠的心，我，我現在就殺了你！”
黃綺珠雙目中放射著固執的兇光，以視死如歸的氣勢撲了過來，用雙手扯散了蘇唸的頭髮，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喊著什麼。
“快住手！”
從安家回來的夜慕寒，一進門便看到了這一幕。
“我打死你，打死你！”黃綺珠正不管不顧地撕打蘇念。
夜慕寒忙上前控制住母親，“媽，這是念念！”
“她打我，她趁你不在時欺負我，她是潛伏在家裡的壞人，快把她趕出去！”黃綺珠用看到鬼似的目光瞅著蘇念。
爲黃綺珠服了藥之後，夜慕寒和蘇念一起回到樓上的臥室。
“念念，哪裡受傷了，讓我看看！”
他撥開她凌亂的長髮，她卻臉偏到一側。
夜慕寒從後面把人緊緊抱住，脣落在她的髮絲上，“委屈你了。”
和婆婆吵架的一幕，剛好被夜慕寒看到，這實在算不上孝順兒媳該做的事。
“對不起，我不該頂撞長輩。”
“是不該頂撞。”夜慕寒回手打開臥室的吊燈，從資料袋裡取出一張診斷書，“以後如果發現母親情緒不對，你最好跑開！”
“精神分裂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