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慕雪山莊的時候，黃綺珠就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像是在等他們。
夜慕寒牽著蘇唸的手，走到她的面前，“媽，念念回家看望父親，現在我把她接回來了。”
“噢，坐吧！”黃綺珠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你父親的身體可還好？”
態度很客氣，的確和以前不大一樣，看來夜慕寒所言不虛。
但蘇念並不清楚，黃綺珠對她的態度爲什麼會有不明原因的變化，心中難免懷疑。
好在有夜慕寒在場，她暫時不必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問題。
“謝謝媽關心，父親還好！”蘇念回答的小心翼翼。
其實她還想說，有機會的話安排雙方家長見面，但是又擔心黃綺珠認爲是她故意巴結，所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特意等你回來，是想跟你說明一件事情！”黃綺珠的語氣很嚴肅。
“媽，什麼事？”夜慕寒顯然擔心母親會說出什麼出格的話。
“沒你的事！”黃綺珠一句話將夜慕寒排除在外，明確自己在與蘇念說話。
蘇唸的心一緊，婆婆又對自己說什麼呢？並且看上去很正式的模樣。
黃綺珠清了清嗓子，“前幾天，我的意識有點模糊，有一瞬間把你當成將我推下樓梯的那個人，這是個誤會，我現在想起來了，真正的兇手是呂秋紅，所以關於這件事，我向你道歉。”
道歉，婆婆向她道歉？
這個婆婆自從出現那天開始，就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現在居然向她道歉，這令蘇念太意外。
“媽，您都說了，那是個誤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既然黃綺珠首先讓了步，蘇唸作爲晚輩，當然也沒有必要將關係搞僵。
“不過……”黃綺珠話峰一轉，“那天你幫著呂秋紅的事，我不會原諒你的。”
咳咳，蘇念已經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媽！”夜慕寒接過話茬，“這件事念念是在幫您啊，如果您真的傷了呂秋紅，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說不定現在關在裡面的就不是她了。”
黃綺珠不以爲然的擺弄著手裡的手機，“你不是在醫院爲我開了診斷證明嗎？精神分裂癥患者傷人，是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的。”
夜慕寒和蘇念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原來她心裡什麼都清楚。
“媽，上次檢查時，醫生說您的病只是初級癥狀，很不穩定，說不準哪一天病癥就會消失的。”
夜慕寒的言外之意是在提醒母親，不要以爲自己有這個診斷做保護傘，就可以隨便傷人。
“這個我當然明白。”黃綺珠一邊滑開震動的手機，看著屏幕一邊回答著夜慕寒，“我又不是惡人，無緣無故地幹嘛要傷人？最近我想起一些事情，也包括當年有人推我下樓的事，惡毒的賤人最好被判個無期或者死刑，也不枉在地獄裡呆 了這麼多年。”
夜慕寒和蘇唸對望一眼，看來黃綺珠已經認定呂秋紅是兇手了。
夜慕寒說，“媽，呂秋紅正在接受審問，法律會給我們一個公正的結果，害您的人一定會得到懲罰，幸運的是，您現在已經醒來，我希望您今後的日子天天開心！”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歇息了，你們明天還要上班，早些上樓吧。”
說完，黃綺珠起身，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老公，媽真的變了，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
回到臥室，蘇念關好了門，對夜慕寒說。
夜慕寒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眉心，“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別鬧！”蘇念拿開他的手，“而且，她說話的神情也很平靜，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之前不是這樣的，怎麼回事啊？”
“本來我想把刀送到專業醫院去治療的，然後再接你回來，可是我發現她這兩天的變化很大，並且我仔細盤問過蘭嫂和李管家，他們說，平時在家的時候，夫人的表現也很正常，從來沒有發過一次火，也沒有做過讓人擔心的事，所以我這才決定先接你回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看這事該怎麼辦？”
蘇念想了想，“難道媽的病，好了？”
“不會這麼快吧？這才幾天的時間。”夜慕寒不可思議的搖著頭，“我的意見是，過幾天帶母親去醫院再檢查一下，如果真的有好轉的話，可以繼續讓她留在家裡，如果只是一個短暫的安靜期，那還是要做打算的，你覺得呢？”
“嗯。”蘇念點頭，“我也希望她能住在家裡，畢竟你們母子分開了那麼久。”
“我老婆真善解人意，親一個！”夜慕寒畫風突變，攔腰將蘇念抱了起來。
次日早餐時，黃綺珠還是和昨晚一樣平靜，臉上沒有笑容，話也不多，多數時間都在低頭玩手機。
蘇念還沒見過這個年齡的人對手機如此感興趣，當然，黃綺珠的情況有所不同，沉睡的這幾年，手機上出了很多新玩意。
對自己冷淡一點，蘇念是可以接受的，她並沒有權利要求素不相識的婆婆，會在短時間內對她好感滿滿。
只要對自己不太苛刻，蘇念就已經很滿足了。
因爲她相信，只要自己真心對她好，總有一天她會感覺到的。
“紫依現在每天都上學嗎？”黃綺珠冷不妨開口，顯然這話是問夜慕寒的。
“對，多數時候是這樣，如果沒有課的話，時間可能會自由一點。”
“這個時間也快放寒假了吧，一次也不見她來。”黃綺珠滑動著手機，大概是在看日期。
“嗯，快了，最近她在準備期末考試，大概會很忙，過段時間可能會好些。”
其實蘇念心裡知道，夜紫依的期末考試已經結束了，最近幾天她正在和同學一起搞一個社團活動。
夜慕寒這樣說，應該是在安慰母親，以緩解母女之間的矛盾，畢竟夜紫依的脾氣也很倔強。
自從那天去機場接，黃綺珠被冷落之後，一直不肯來探望她，在這件事上，蘇念不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