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夾起一口菜，送到蘇啓全的面前，“爸，如果我女兒說錯了什麼，您不要介意。”
蘇啓全擺了擺手，“吃飯的事以後我自己來，儘管慢一點，但總要有個開始。”
“好。”蘇念把菜放在蘇啓全面前的餐碟裡。
蘇啓全試探地拿起筷子，笨拙地重新開始練習用餐。
蘇念心裡明白，父親是想盡快能夠做到生活自理，早日撤回夜慕寒派來照顧他的人。
這就是蘇啓全，他總是想著儘量不要麻煩夜慕寒，爲的是蘇念在夜家的生活少一些負擔，而不是從夜家撈到什麼便宜。
父親這樣要強的性格，終是被唐金鳳和蘇莎這對母女給毀了。
知道兩人合謀害死蘇唸的孩子，還拿自己的生命做威脅，他簡直氣憤到了極點，再加上病情發作，急火攻心，變成了前段時間的樣子。
夜慕寒在杯子裡斟滿紅酒，起身對蘇啓全說，“爸，今天是念唸的生日，您的病情又有明顯好轉，可謂雙喜臨門，我敬您一杯！”
蘇念遲疑著把酒杯放到蘇啓全的手裡，“爸的病還沒有好，還是不要喝酒吧？”
蘇啓全接過酒杯，“今天高興，一定要喝！”
“那我也來一點？”
蘇念小聲地向夜慕寒徵求意見。
自從上次去溫瓊玉家被灌醉之後，夜慕寒不允許她沾一滴酒，即便是參加晚宴那天，也特意爲她要了飲料。
“可以。”
夜慕寒法外開恩，蘇念趕緊也舉起了酒杯，“我也一起敬爸爸，祝您身體健康，事事順心！”
幾杯之後，蘇唸的臉已經紅撲撲的。
爸爸的病情突然好轉，她本來就很開心，喝了酒之後，興奮度提升，怎麼也按捺不住心事。
“爸，您就告訴我吧，我的親生母親是誰？”
一句話，讓氣氛頓時冷落下來。
蘇啓全放下酒杯，沉默著。
夜慕寒本想勸勸蘇念，別這麼心急，但他本人又何嘗不心急？
孫夫人的話還在他耳邊縈繞，儘管夜慕寒也隱隱的感覺到，透露這個消息給他，對方很可能是別有用心。
但越是這樣，他越是想知道答案。
想到這裡，他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選擇了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事態的變化。
蘇啓全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情緒並不平靜，像是在內心深處做著深刻的思想鬥爭。
“爸, 我已經二十三歲了，有權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你說是嗎？”蘇念又追問了一句。
蘇啓全左右爲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這一切被夜慕寒看在眼裡，心裡又多了幾分確定。
於是，他起身說道，“你們聊，我去陽臺抽支菸。”
“不必了，既然我的女兒可以當著你的面問我這個問題，你也沒有必要回避！”
一直沉默的蘇啓全開口阻止了夜慕寒。
蘇念激動地拉住父親的手，“爸，您終於肯說了，我只想聽你和我媽媽的故事，無論怎樣，我都可以接受！”
“真的？”蘇啓全擡起無神的雙眼看著蘇念。
蘇念篤定的點頭，“當然，我相信，你們一定有苦衷。”
蘇啓全用雙手緊緊握住了輪椅的扶手，聲音比平常沙啞得多，“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你媽媽是誰！”
“什麼？”
蘇念一時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爸，這怎麼可能呢？您……”
“是真的。”
蘇啓全一臉嚴肅。
“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唸完全懵了。
“我並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蘇啓全的這句話讓蘇唸完全呆住，她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爸，你說什麼？”
“你是我撿來的孩子，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蘇念用雙手捂住耳朵，“不，我不信，你一定是騙我的，你就是我的父親，我不是傻子，心裡清楚的很，你疼愛我比蘇莎還要多！”
蘇啓全嘆了一口氣，“小念，爸也不想這麼說，可這是事實！你確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要不是發生了這件事，這個秘密我一輩子都不想說的。”
“爸！”蘇念抱住蘇啓全的胳膊，聲淚俱下，“你是故意這麼說的，爸，您是不是在怪我，我和蘇莎反目成仇，害得您骨肉分離，所以您現在不想要我了，不想認我這個女兒了！”
蘇啓全顫抖著不靈便的手，拿起桌上的面巾紙，給蘇念擦眼淚，“小念，爸怎麼可能不認你？我心裡清楚的很，從你來到這個家裡那天起，就一直被欺負。
從小到大，你一直很懂事，蘇莎雖然是我的親生女兒，可她被她的母親慣壞，性格跋扈，愛慕虛榮，她們娘倆，從來沒有拿你當親人的看待過，看你嫁的好，又忍不住巴結你，表面上對你和笑臉相迎，可暗地裡卻和別人聯手算計你。
以前的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爲此我不知說了多少次，可是他們母女仍然執迷不悟，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蘇莎居然惡毒的親自動手，殺死是你的孩子，是我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兒，是我害了你！”
說到這裡，蘇啓全老淚縱橫。
“爸，你快別這麼說，從小都是你護著我，如果說你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打死我也不信！你快告訴我，剛纔是騙我的！”
“不，那是真的！”
“你怎麼說，我都不會信的，你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夜慕寒看著哭成一團的父女兩個人，親身悄悄離開，從車子的保險箱裡取出一頁紙，又回到了房間。
“念念！”
又是一份DNA親子鑑定報告，上面寫著：蘇念和蘇啓全，沒有血緣關係，不是父女！
這比看到她和唐金鳳那份報告時，還要震驚。
從小到大，愛她疼她的父親，居然和她沒有血緣關係！
呆愣了一會兒，蘇念擡起頭看著夜慕寒，“你早就知道？”
“嗯。”夜慕寒點頭，“爸那次住院時，我讓人做了這份檢測，因爲擔心你像現在這樣接受不了，一直沒有拿給你看。”
良久，蘇念含淚轉向蘇啓全，“爸，那我是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