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履行

雖然方之航非常不贊同這時出院，但是被蘇諾一句‘你會照顧好我’給噎住了。

沒在醫院多久，兩人就回家了，回的是方之航家，方之航的媽媽，沈嵐，正等在門口。

“出什麼事了，怎麼會進醫院？”沈嵐接到電話就早早守在了門口，方之航在電話裡說的很簡短，前因後果都是一句帶過，反而讓她更擔心了。

蘇諾低著頭，卻不難看出額頭上顯眼的紗布，無所畏懼的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答。

“媽，想讓諾諾進去坐著再說。”在看到蘇諾的爲難時，方之航就先一步代爲回答。

沈嵐即使再想問爲什麼，但是孩子的身體健康更爲重要，於是也沒有再問，連聲招呼蘇諾趕緊進來坐下休息。

兩家的長輩，是一起參加戰役的戰友，雖然到了下一代，關係並不像老一輩那麼好，方之航的爸爸像老一輩一樣，進入了部隊，而蘇諾的爸爸則步入政界，這樣一來，兩家的關係不像老一輩密切，可巧的是兩家娶的媳婦又是要好的朋友，兩家的關係就從另一方面延伸了下來。

“之航，是不是有人欺負了諾諾，怎麼好好進了醫院，爲什麼要瞞你瑜姨？別怕，跟我說，誰都不能欺負諾諾。”沈嵐的第一想法就是有人欺負蘇諾，不然一個女孩子受傷還要瞞著家裡進醫院是怎麼回事。

聽著沈嵐的話，蘇諾頭低的更低了，以前她來方之航家裡的時候都極不耐煩，沒待多久就想離開，可是現在，只覺得慚愧。

方之航看著將自己縮著小團的人，好像恨不得消失一般，心不由跟著一疼，“好了，媽，諾諾剛醒沒多久，我先帶她回房休息，醫生說她需要靜養。”

話到了這就很明顯了，靜養就是別再問了，沈嵐雖然不及自家兒子那麼聰明，可是也懂得些眼色，於是不再問了。

“那你帶諾諾上樓休息吧，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沈嵐結束了話題，看了眼一旁蘇諾，今天蘇諾實在太安靜了，縮成一團的樣子，就更讓人心疼了，像只被遺棄的小貓。

方之航得到母親大人的通行，牽著受驚的小貓就往樓上走去。

“客房一直沒有人住，可能會有些簡陋，實在住不習慣，就住我的房間。”方之航看了一眼客房，該有的都有，但也只是桌和牀集全，簡單到一眼就看清了所有的佈局。

方之航說這番話完全沒有其他意思，可是聽起來，怎麼就那麼曖昧呢？

“已經很好了，我頭有點暈，想先休息了。”蘇諾微微紅著臉猛的搖頭，這下，頭真的暈了。

方之航一聽頭暈，就關切的問起，“不舒服嗎？我看還是回醫院吧。”

“不用了，我躺一會，反正在醫院也只是躺著，消毒藥水的味道真的很難聞。”想起一直充斥著自己嗅覺的味道，蘇諾就直接皺起眉，顯然很不喜歡那種味道。

蘇諾有多討厭，方之航是一清二楚，討厭打針，討厭醫生，連帶著討厭醫院。

“那好吧，你先休息，吃飯的時候我來叫你。”方之航順了順毛，手感極佳，又柔軟又順滑。

什麼時候蘇諾被人這樣對待過，不過是方之航的話，忍了。

順毛夠了，方之航愉悅的離開了，沒走幾步，想起自己剛纔說過的話，住他的房間，他本來的意思是蘇諾要是住不慣客房，就換一下，他住客房，蘇諾住他的那間，不過沒有主句的情況下，好像意思也跟著變了，而他說完的時候，蘇諾好像臉紅了……

“之航，你怎麼了，臉怎麼紅成這樣了。”沈嵐看著有些失神下樓的人，不禁疑惑問到，她的兒子太懂事了，以至於她這個做媽媽少了很多做家長的樂趣，比如小孩撒嬌，比如做壞事，她都沒經歷過，更別提需要她擔心的時候。

“沒什麼。”方之航很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恢復如常。

沈嵐沒打算再追問，因爲再怎麼問也問不出來，她還是省點力氣。

“爺爺和爸爸去其他軍區調研了，可能要幾天纔會回來。”昨晚方之航沒有回來，現在也已經下午兩點了，家裡就只剩她一人在家。

“我知道，前幾天爸爸和我說了。”方之航絲毫不意外，他獲有提前知情權。

沈嵐被打擊了，她纔是家長好麼，爲什麼兒子一早就知道，比她還早，看來她有必要和孩子的爸爸好好深談一下。

“諾諾正在樓上休息，這幾天醫生囑咐只能吃點清淡的。”話還沒到十句，又回到了蘇諾身上，這幾天蘇諾既然在他家，就有照顧好她的義務，而且他們的關係纔好起來。

“這個我知道，你媽媽以前也是醫生。”沈嵐十分不滿兒子的態度，長幼關係是不是太模糊了點，她就算不是醫界權威，可好歹也是個合格的醫生，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謝謝你，媽，瑜姨那邊你先瞞著吧。”沈嵐抱怨的語氣，方之航選擇了略過，不由自主的朝著樓上看去。

沈嵐提了幾次氣，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她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比如蘇諾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依照蘇諾的家世，誰敢傷她，還不敢說出來，更是瞞著家裡，這實在不像是算得上囂張的蘇諾幹出來的事。

即使再想知道，沈嵐始終沒有再問，兒子不想說，蘇諾的樣子就更不會說了。

因爲蘇諾，兩母子都有了心事。

而在方家客房的蘇諾沒有躺下休息，而是站在窗邊，在無人的時候，那雙眼，少了不可一世的傲然，多了幾分滄桑和沉寂，任誰在四面都是牆的監獄裡，慢慢被磨滅了希望，都會變的吧。

看著自己的雙手，還有額頭的痛覺，一切的一切都說明這是真的，她真的重生了，真的重新在有方之航的地方活著，真好。

蘇諾笑了，乾淨純粹。

既然老天厚愛，再給她了一次機會，她就要履行她的承諾，無論方之航要什麼，她都願意賠給他。

無論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