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醫院抽取了血樣後,在等待化驗結果的這個幾天裡,雲蓉的心情始終都處於忐忑不安中。
心中成天惶惶不安,七上八下的,無時都不在擔心,自己的血樣會否會與浩浩的匹配成功。
三天,對於無事的時候,是一眨眼便過去了。懶
可如今,卻成了度日如年,過的相當艱難。
一方面,是想盡快能得知化驗結果,另一方面,又擔心化驗結果真的出來,卻發現自己的血樣和浩浩的無法匹配。
這雙重的煎熬,逼的雲蓉心煩意亂,可偏偏還要顧及老外公的情緒,不能將擔憂表露出來,深怕老人家會受不了。
因此,這幾日,每當她一個人時,便會不自覺地蹙著秀眉,整個人呆呆地處於晃神狀態,目光也是毫無焦距。
當安東尼端著一杯溫熱的鮮奶走進她的辦公室時,便看見她一人獨自坐在辦公桌後,柳眉微顰,目光看著電腦屏幕,卻是一臉神遊太虛的模樣。
輕聲走過去,安東尼將鮮奶放在了桌上,低吟道,
“蓉,你晚飯也沒吃,喝杯鮮奶吧?!?
男人溫和的嗓音,終於喚回了雲蓉的意識。
轉過臉,她的表情還顯得有些茫茫然,安東尼從她眼底讀到了擔憂,深沉的眸光微不可查地動了動,他伸手撫上她柔軟的髮絲,蟲
“蓉,不管怎樣,身體還是最重要的。如果你的身體先垮了,那浩浩就沒媽媽照顧他了?!?
低沉溫潤的嗓音,像是把音質悠揚的大提琴,深深觸進了雲蓉的心底。
輕嘆一口氣,一種無言的柔軟無助從她眼底釋放,安東尼看著她不自覺地蹙著秀眉,端起杯子,一口口啜飲著牛奶,心絃不由微微波動了一下。
放下杯子,安東尼已將一張紙巾遞到了她跟前,雲蓉怔了下,接過紙擦拭了下嘴角,才感激地說,
“謝謝。”
許是溫牛奶的作用,讓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又恢復了一絲紅潤,胸口涌起一股衝動,安東尼便將她纖細的身子攬進了懷裡,大手按在她的肩頭,他喃喃道,
“別擔心,浩浩不會有事的。”
安東尼看上去修長清瘦,但懷抱卻出奇的結實溫暖,讓無助的雲蓉,終於找了一絲安全感。
“安東尼,我真的好怕自己的血液會和浩浩的不匹配?!?
許是有了慰藉的港灣,雲蓉吐出了連日來壓在心底的沉沉心事,她的語氣是那麼無助,夾雜著微微的惶恐,小手不自覺地抱緊了他的腰身,試圖找到支撐的力量。
安東尼環抱著她,口中說著安慰的話,但目光卻是閃爍流動,
“不會的,醫生也說了,親人的匹配率會比較高,至少也會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別那麼擔心了?!?
百分之五十啊,可是對雲蓉來說,卻還是那麼提心吊膽,這不上不小的概率,反過來說,也就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不匹配,所以在結果未出來之前,任何數據對她來說,都是空談,
“可我真的好擔心,自己的血液會和他的不匹配?!?
她害怕的閉起雙目,心底的無助彷彿滋生的藤蔓,深深纏繞著她。
也正因此,她沒能注意到安東尼眼底一閃而過的流光,
“不會的,父母的匹配是最高的,若不行,浩浩的父親說不定也可以。”
浩浩的父親?!
想到那個記憶中久違的男人,雲蓉心底頓時怔了怔。
一個想法忽然縈上心間,要是讓他知道了浩浩是他的親生兒子,他究竟會怎麼樣……
這個問題太深,太複雜,另雲蓉不敢往下細想,調整了下情緒,她微微退離了安東尼的懷抱。
安東尼低聲問,
“怎麼了,嗯?”
雲蓉搖頭,
“沒事?!蔽⑽⒐雌鹦θ?,她說,
“謝謝你安東尼,這些天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東尼目光一動,揚起微笑,
“傻瓜,跟我還需要這麼見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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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霍展廷帶頭,一羣民工跟在後頭,衆人來到了開挖的地基處。
從上看去,的確是有個直徑約在一米左右的洞口赫然出現在一側。
霍展廷瞇了瞇眼,轉身詢問,
“當時是誰最先發現了這個洞口?”
“回霍總,是開挖掘機的工人老劉發現的。”手下人回道。
於是霍展廷又找來老劉,問了些話,卻注意到對方臉上透著不尋常的暗紅,就連身上也散發出陣陣酒味,霍展廷眉尖一挑,問,
“你喝過酒了?”
開工時其實是不允許的喝酒的,但總裁大人都直截了當戳破了,憨實的老劉只得硬著頭皮,結結巴巴地回道,
“喝,喝了一點兒?!?
霍展廷鷹眸犀利地打量了他一番,而後才一揮手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這樣就沒事了?老劉禁不住納罕,鼻頭早已沁了層汗,擡起袖口擦了擦臉,趕緊應道,
“是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霍展廷身上,就連常年跟在他身旁的手下,此刻也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須臾,忽聽霍展廷開口道,
“找人下地基!”
嗬——
衆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面面相覷,乖乖,十米多深的大坑呢,這叫人下去是要做啥呢?
這還不是最駭人的,更驚悚的是,當找來專業下地基的設備後,大夥兒竟看見霍展廷親自往自己身上開始綁上繩索一類的保護工具。
工頭和一羣民工都傻眼了,就連幾名經理也誠惶誠恐地問,
“霍總,您這是……”
霍展廷擡眸,鷹眸掃過衆人,沁著涼意的薄脣微掀,丟下一句,
“不親自下地基,又怎麼能抓住那‘千年蛇精’呢。”
說罷,揚聲高喝道,
“下地基!”
吊車緩緩啓動,幾個專業工人和霍展廷輪流被吊車向地基底端送去,地基口圍了滿滿一羣民工,大夥兒都是又驚又怕地看著緩緩下吊的他們,卻誰也沒注意,有個人的臉色很是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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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保鏢們已竭力阻擋,但畢竟媒體記者人數遠遠大於保鏢人數,所以即使在保鏢的力圍下,還是被竄進去了幾隻“漏網之魚”。
一名小報的實習記者,年紀輕輕二十歲出頭的模樣,小四眼,手腳卻是靈活,見保鏢一個不注意,哧溜就從角落竄入了工地內部。
一進工地內部,那丫立刻扛起照相機,飛快地朝裡頭奔去。
邊跑,臉上一邊忍不住流露出激動欣喜的深情。
如果能拍下里邊的情況,那他們報社可就搶了頭條了,他轉正就指日可待了!
只可惜工地內部面積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一進去他就迷失了方向,但不死心的小記者,已然揹著相機,小跑在工地上,一邊還留意著身後的動向,生怕那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追上來。
終於,他忽然遠遠地看見一羣人正密密麻麻地圍在一起,不知在議論什麼,定睛一看,那些人身上都穿著藍色的工地制服,很顯然,就是那羣傳說中罷工的工人了!
希望頓時出現在眼前,四眼小記者的鏡片倏然竄過一道閃亮的光芒,興奮地低語道,
“頭條是我的了!”
舉起相機,擺好姿勢就準備開拍,然而他卻沒注意到,一大塊吊在半空中的鋼板,忽然劇烈晃動,搖搖欲墜隨時就會朝他頭頂砸來……
就在霍展廷綁好所有繩索,準備潛入地基時,無意間擡頭向前看了眼,下一秒,他頓時暴吼一聲,
“走開!”
相機鏡頭內,正是霍展廷那張放大驚怒的俊臉,而他睜大的雙目看向的似乎正是自己的鏡頭……
怔了0.1秒,小四眼記者彷彿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地收起相機轉身就要跑,然而,一大塊陰影轟然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