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沫自覺地走出了那間房，“我就跟你說過吧……”一個聲音迎頭擊向了她，她擡起了頭，“是你？”她看著眼前人說。
“我說過了，雖然我們部門在鼎鑫屬於底層，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部門內部就是相親相愛的閤家歡氛圍，你今天的遭遇，我之前也忍受過。”弱雞小哥何必毅向張小沫遞了一個眼神。
“我們去外面說。”他看了看門外。
張小沫點點頭，跟在何必毅的身後，出了酒店房間。“你要跟我說什麼？”剛出了房間，張小沫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她還說，“剛纔那是怎麼一回事？我今天哪裡表現得不對嗎？”
“不，不是你的問題。”何必毅把張小沫拉到了走廊的拐角處，爲了不讓別人看到他們的談話，他整個人擋住張小沫，就像一把保護傘。
他說：“那就是典型的蔣欣。”
“蔣欣怎麼了？”張小沫嗅到了一點陰謀論的味道。
“你難道沒有發現，她最近看你不順眼嗎？”何必毅眨了眨眼睛，眼神裡俱是危險的光芒，“小沫，你最近表現得太突出，讓她不高興了。”
“？？？”張小沫腦門上大寫的三個問號。
“我倒的確是發覺了一些端倪……”她思量，“比如小九生產前和我談話，很明顯，那時候的蔣欣不開心了。”
“她一直就是這樣，控制慾強，看不慣比她優秀的人。”何必毅說，“我剛到這個部門的時候便發現，黨同伐異，順她者生逆她者亡，這是在這個部門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則。”
何必毅瘦弱的肩膀抖動了幾下。
“你看，自從你來了之後，對部門展現出了絕佳的控制力，大家都聽從你的調遣，對蔣部長卻有些疏忽，”他臉上的情緒越來越濃，“所以我纔要警告你，如果你想要繼續在這個部門待下去，那就……”
“那就不要去挑戰蔣欣的權威？”張小沫提前答了出來。
“對。”何必毅點頭。
兩人話剛講到這裡，酒店房間的門便打開，小胖姐走了出來，“小沫……小沫，蔣部長在找你。”
小胖姐往走廊上看了看，沒看到張小沫，她有一些著急，“小沫，小沫你去哪兒了？”
“看來我們最好回去了。”聽到小胖姐的聲音，張小沫擡起頭，衝何必毅無奈地笑了一下。當然，她最後感謝他道，“我很高興你能警告我這些。”
“不客氣。”何必毅微笑地說，“我只是希望，小沫你記得我的好。”
皺了皺眉頭，張小沫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天發生的一切都讓張小沫是那樣地不得其解。晚上，睡在酒店的房間中，她輾轉難眠。不管是韓奕出現對她的責罵，還是蔣欣忽然性情大變對她的指責，都讓她瞬間有一種兩腳踩空的失重感。
“我想要找人說說話……”從牀上坐起來，望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張小沫感到一陣荒涼。
“對了！”她突然想到了聶星辰。
“我現在能夠去找他嗎？”自說自話著，張小沫卻已經從牀上爬了起來，換好了衣服，穿好了鞋。
“就算不去找他，我也不想在這個房間待下去了。”一種窒息感讓張小沫喘不過氣來，她扼住了自己的脖子，這不是爲了讓自己更加喘不過氣來，而是她想要扳開那雙無形之間掐著她的手。
“我必須要找人談一談。”她下定了決心。
穿著灰色的衛衣外套，把帽子翻上來罩住腦袋，張小沫穿上她帶來的球鞋，打開酒店房間的門，出去了。
從走廊剛走進電梯裡，她就開始給聶星辰打電話，發信息。
電梯裡的信號不佳，等她乘坐著電梯下到一樓，電梯門剛巧打開的時候，她發的短信和打出去的電話才連上了信號。
“嘟嘟嘟。”電話那頭是永無止盡的忙音。
那條發出去的短信——“我想和你說說話，你在哪兒？”也一直沒有得到回覆。
張小沫暫時打消了找聶星辰的念頭，在收到確切的回覆之前，她決定圍著酒店的花園來一段小跑。她想用運動，使鬱結的心情稍稍緩解。
深夜跑步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
首先，不會有人打擾你；其次，你可以想跑去哪兒就跑去哪兒，想跑出怎樣猙獰難看的表情，就跑出怎樣猙獰難看的表情。世界一旦進入了黑夜，站在黑夜裡的人便可以爲所欲爲。
張小沫拼命地跑著。
她的未來在哪裡？她不知道……
“至少，何必毅沒有說謊。”她跑著跑著，禁不住想。
“蔣欣對於我的存在看上去的確不滿意，其實這也可以理解，她纔是營銷中心的頭頭，那些算法也是靠著她才能被計算出來的，所以，她如果想要擁有對部門的絕對掌控權，這種想法毫不誇張。”
“只不過……”繼續跑著，張小沫的速度慢了下來。
“只不過，我還以爲我和她的關係已經算得上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她又爲何要爲這種芝麻大小的事生氣呢？”鬱悶，就算再怎麼勸慰自己不需要因爲這種人之常情而難過，但鬱悶的心情還是像一團烏雲一樣漂浮在張小沫的頭頂上，怎麼也不肯散去。
張小沫真的很想找一個人談談。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肯認真聽她說話，關心她，並且將她看作寶兒的人又有誰呢？舉目四望，在這個被她忘記了的世界裡，她感到無比孤獨。
“鈴鈴鈴。”電話響了。
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剛纔還倍感孤獨的心突然就找到了依靠的港灣，張小沫滿面笑容地接起了電話，“聶星辰……”她剛一說話，喉頭就哽咽了。
“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她說，“我想過了，之前是我不瞭解你，沒有和你好好溝通，不聽你說話，就衝你亂髮脾氣。我打你，這點我做的不對，我向你道歉吧……你可以原諒我，聽我說說話嗎？”
“張小姐。”然而電話那頭，說話的人卻並不是聶星辰。
“秦阡陌？”張小沫聽到了秦阡陌的聲音，不由地好奇，“怎麼是你接的電話，你們家少爺呢？”
秦阡陌在電話那頭深呼吸了好幾次，隨後才整理了心情，說，“張小姐，也虧你還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