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浮動，空氣中是詭異的氣氛，月光很明亮，彷彿要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照的明晃晃，這裡的一切，都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呂墨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北瑤辰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沒事。呂墨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赤靈走到呂墨的身邊，伸手在北瑤辰的手腕處探了探，只是暫時昏迷了，身體沒有大礙。

呂墨將北瑤辰護在自己的懷裡，這才發現地面上躺著幾人的屍體，在看看懷裡的北瑤辰，難道是北瑤辰出的手？以她的剛纔的狀態，估計是很輕易的就取走了他們的性命，且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

赤靈這時也將目光放在地上的屍體，心裡隱約知道是北瑤辰做的，只是，現在她更多的心思放在剛剛空氣中的靈力上，那個人的能力，一定很強，希望以後不是敵人才好。

“赤靈，把這裡處理乾淨。”呂墨對著赤靈下命令。

赤靈點頭，伸出手，紅色光芒閃過，屍體像一塊冰一樣，慢慢的開始融化。

“這是哪？”北瑤辰睜著眼，發現自己在呂墨的懷裡，掙扎的站到地上，看到已經化了一半的屍體，臉色微微的發白，聲音裡帶著顫抖，“剛纔發生的都是真的？”

呂墨和赤靈都沒有想到北瑤辰會這麼快就清醒，本來不想讓北瑤辰知道這件事，呂墨微微有些懊惱，剛纔應該早點離開的。

“小辰，別害怕。”呂墨輕輕的擁著北瑤辰，胸口貼著她的背脊，將自己的溫度，一點一點傳過去。

北瑤辰依舊在恐慌，從小到大，雖然經常看到凌伍和夏侯錦在醉意門裡訓練，打槍格鬥都有，但是，從來沒有死過人，僅有的一次就是啓兒落海的那一次，而且，第一次，有人死在自己的手上。

北瑤辰本以爲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夢境裡的自己，目光呆滯，卻是性情殘暴，一招斃命。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些都不是幻想，自己，可以使用魔力。

“我殺人了。”北瑤辰轉過身，看著呂墨，聲音喑啞，眼眶很紅，卻是沒有眼淚。口中一直重複著“我殺人了”這句話。

呂墨心疼的抱住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脊，聲音像是誘哄，帶著一點點寵溺的味道：“小辰聽話，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北瑤辰茫然的看著呂墨，不知道他口中的回去是到哪裡去。

“我們回到我的公寓，好不好？今晚你和我睡？”呂墨輕聲訊問，生怕自己把北瑤辰嚇到，這個樣子的北瑤辰，他很心疼，恨不得她的痛苦他來承受。

北瑤辰懵懂的點點頭，她此刻只想要離開，在這裡，彷彿空氣都是屍體的味道，北瑤辰感到一陣寒意，將頭輕輕靠在呂墨的胸口上，閉上眼睛，不願意再看周圍的一切。

耳邊是呂墨有力的心跳，心，也跟著慢慢靜下來，彷彿，只要有呂墨的存在，一切都不用她來操心。

呂墨抱住北瑤辰，對著赤靈打了一個手勢，就閃身離開。

赤靈站在郊外的空地上，風輕輕的吹氣她的長髮，一身紅衣，月光下有了悽絕的味道。赤靈看著原本躺著屍體的地上，現在什麼也沒有，一片空曠。身後有聲音傳來。

似乎來人根本沒有隱藏自己的蹤跡的意思，直接走進赤靈。

赤靈看著自己面前那張熟悉的臉，明明是一樣的五官，但是，現在，赤靈有一種壓迫的感覺。

“不必緊張，我只是有話要說。”輕靈清淺開口，語氣不疾不徐。

“說吧。”吃涼看著輕靈，依舊是防備的姿態，她只知道她不會傷害北瑤辰，但是，她不敢確定她會不會傷害她。

“小辰因爲一時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世，其實，她早就有所察覺，只是一直自欺欺人，這一次的事情，只是一個*，但是，也因爲這件事，她心中的煞氣張開，一下子噴發，我已經將她心中的煞氣控制住，但是，總有一天她會覺醒，辦法只有一個。”輕靈大致講了北瑤辰的事情，說到這裡頓了一頓。

“辦法是什麼？”赤靈追問，北瑤辰不應該是見人就殺的惡魔，這不是他們願意見到的。

“呂墨，關鍵就在與呂墨，他們，或者說是我們，在出生時，命格就已經糾纏在了一起，只要呂墨可以喚起北瑤辰心中的良善，北瑤辰就會自己控制住心中的煞氣，這樣，她就不會變成見人就殺的惡魔。”輕靈緩緩說道，微微垂下眼瞼，眼中，有著不知名的情緒。

“你和小辰本就是一體，爲什麼不直接回到小辰身上？”赤靈訊問，這是她心裡最大的疑惑。

“時機未到。”輕靈一笑，瞬間消失在赤靈面前。

赤靈愣了愣，剛纔輕靈笑起來的模樣，彷彿就是北瑤辰站在她的面前，赤靈忍不住一笑，時機未到麼？那麼，應該也不會等太久了吧。

呂墨抱著北瑤辰回到A市的公寓。

呂墨將北瑤辰輕輕的放在牀上，溫柔的捋了捋她的額發，輕聲道：“睡吧。”

“黯，我想洗澡。”北瑤辰定定的看著呂墨，輕聲說道。

“好。”呂墨點頭，爲北瑤辰找來睡衣。

北瑤辰打開熱水，溫熱的水流淌在身上，舒緩著緊繃的神經。

呂墨一直站在浴室外頭，生怕北瑤辰再有什麼異動。

北瑤辰擦乾身子，打開門，看著站子啊門口的呂墨，心裡有什麼一閃而過。

“睡覺吧。”呂墨看北瑤辰出來，輕聲說道，說完，徑自走進浴室。

北瑤辰躺在牀上，睜著眼睛，了無睡意。今天這個夜晚，註定是難以入眠。

呂墨洗完澡，走到牀前，自動的拉開杯子躺在北瑤辰身邊，伸手將等熄滅，房間裡一下子變暗。

呂墨感受到北瑤辰身體的冰冷，伸出手，將北瑤辰的身體攬入自己的懷中。

北瑤辰本來還想要裝睡的，但是，她知道，呂墨知道她一直醒著。北瑤辰睜開眼，眼睛在黑暗中依舊可以清晰的看到呂墨此刻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多少變化，只是此刻多了一層淡淡的擔憂。北瑤辰莞爾，這是因爲我嗎？

“睡不著嗎？”呂墨輕聲問道，伸手撫撫她的頭髮，鼻尖都是沐浴液的味道，同樣一種味道，來自兩個身體，呂墨有些微微晃神。

北瑤辰伸出手掌，貼在呂墨的臉上，眼睛此刻卻是有了溼溼的感覺。

“黯，今天我殺了人，你知道嗎？”

“我殺了很多人了，你怕嗎？”呂墨不在乎的說道，身爲魔界的三皇子，殺的人豈止一兩個？人命在他眼中，根本沒多少重要，重要的是誰的命。

“呵呵。”北瑤辰一笑，眼角有淚滑落，聲音裡滿是脆弱，“是啊，這是我第一次殺人呢，你知道嗎？我殺他們的時候，以爲只是在做夢，但是這個夢裡的自己很強大，強大到只要動一動手，就可以輕易的讓別人死亡，在那個夢境裡，我是沒有意識的，彷彿自己就是一個木偶一樣。”

北瑤辰沉痛的閉上眼睛，身體越加的冰冷。

呂墨擁緊北瑤辰，他知道，他的小辰今晚是多麼的難受，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些痛苦他來承受，但是，這是她名利的劫數，她要在日後更加順利，現在，只有好好的面對這一切。

呂墨知道北瑤辰在默默流淚，呂墨吻住北瑤辰的眼睛，吻去她的眼淚，最後，親親她的鼻子，無聲寬慰。

“黯，你說，我會墮入地獄嗎？”北瑤辰顫著聲音，緩緩問道。

“不會！”呂墨堅定道，呂墨要的人，就算是地獄，也不敢收留！

北瑤辰一扯嘴角，將脣輕輕的印在呂墨的脣上，一碰即分。

“黯，我不是人。”北瑤辰張開眼睛，想了想，繼續補充，“我甚至連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是北瑤辰。”呂墨打斷北瑤辰的話，他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她是誰又有什麼關係，他要她，這就足夠了，“只要你是你，那就足夠了，知道嗎？”

“黯，我真的很怕，我怕，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怕自己最後，全世界就剩下自己，我怕，很多很多，比如錦知道我不是人時的恐懼眼神，怕媽咪知道我不是她女兒後的厭惡，我怕好多，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北瑤辰摟著呂墨，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處，這一次，眼淚肆無忌憚的掉落，溼了呂墨胸前的睡衣。

呂墨緊緊的摟著她，他知道她的擔憂，知道她的恐懼，也明白她的迷茫與彷徨，也清楚她的不安。

呂墨輕輕拍著北瑤辰的背脊，口中一遍一遍，溫柔的重複，“有我在。”

北瑤辰原本想要將這一切情緒，都壓在心底，但是，呂墨的存在，讓她忍不住想要依靠。有些事，太過於沉重，以她現在的力量，根本不能面對。本想輕鬆的吧心中的話說出來，卻沒想到自己會哭的這樣肝腸寸斷。

明天，我要怎麼樣去面對媽咪和爹地呢？

北瑤辰緊緊摟著呂墨，腦海中都是最近發生的不可捉摸的事情。

這些事，就像是一張網一樣，讓她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