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瑤辰倒是沒有想到,這小丫頭會這樣一改之前柔弱的形象,滿身帶刺的瞅著她,但是,還是忍不住有一種妹妹般的親切。這樣孩子氣的怒目相視,實在是看了讓人心底溫暖。
赤靈也是微笑的看著邵和鼓著腮幫子的樣子,這樣的一怒一瞪,倒是讓原本蒼白的臉頰添了幾分血色,紅潤的臉頰看上去帶著一絲可愛,北瑤辰不驚感嘆,不愧是十幾歲的少女,隨便擺個姿勢,都是那樣的嬌俏可人。
邵和死死盯著眼前的女人,本來對著這樣靈氣逼人的美人,她多少是懷著欣賞的心態的,更何況她還在自己危險的時候幫了大忙,但是,一聽到她把她等了三年的呂墨搶走之後,心裡就沒有了那一抹心心相惜的感覺,反而是被嫉妒取代。她怎麼就會甘心了?明明即使相遇了幾個月的陌生了而已,怎麼敵得過他們三年的感情?
“我和呂大哥是有婚約的。”這女孩,似乎只有這樣說,就可以擺明立場,站在主位上,充滿了自信的光環。卻在暗地裡握緊了藏在棉被裡的手。
北瑤辰倒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直接的說出來,畢竟,呂墨逃婚的事情,全天下的人都是知道的,這樣的執著,有事爲了哪般?
北瑤辰對於邵和語氣裡的戒備絲毫不在意,淡淡的笑開,帶著三分笑意,三分理解,三分包容,一分冷漠,“我知道。”
而邵和,卻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羞紅了面頰,爲什麼,她一點都不生氣呢?男子三妻四妾雖然是常事,但是,只要是女人都會介意的,難道,她不愛他嗎?
赤靈只是看著她們兩人的暗流,這樣的場景,在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的,她相信北瑤辰可以輕而易舉的應付,畢竟,對方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而且,品行不壞。她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來日方長,或許,締結聯盟也是很有可能的。
御花園裡,呂墨已經卸掉了易容術,恢復到了原本的模樣,坐在涼亭裡,慢悠悠的伸手倒上兩杯水酒。
月光柔和,軟軟的鋪散開來,添了一是清冷,陪著這樣的緊繃詭異的夜晚,徒顯了世態炎涼,世風日下著八個燙金大字。
古林風隻身赴約,換下了那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著一身月華色長袍,就像是當年初見時那般模樣,手中一把摺扇,輕輕晃動,更顯得君子溫潤,翩翩如玉。
呂墨看見古林風遠遠的過來,也不起身迎接,依舊坐在石凳上,不緊不慢的端起酒杯小呷一口,淡淡品嚐。古林風一笑,在見到呂墨的時候,眼中閃過灼人的光華,轉瞬即逝的流星火花。
古林風就像是呂墨剛出遠門回來一般,含著笑問了些生活境況。呂墨也不避諱,直接就說明北瑤辰與他的關係,本以爲古林風不會有什麼反應,卻不想他卻是收斂了笑容,滿榮少見的認真與咄咄逼人,聲音暗含了一股闇火:“那邵和呢?我這妹妹爲了你,耽誤了整整三年青春。”
呂墨斂下眸,不卑不亢,語氣堅持:“那道聖旨已經不在了。”陳述的,是一件再真實不過的事情。他又怎麼會不明白,那道賜婚的聖旨,一半是因爲自己妹妹的心思,另外一半,則是爲了這個國家,可以擁有一個爲自己效力的能人。
古林風一直都知道,呂墨之所以會幫著他登上皇位,爲的不是朋友這兩個字,真實的恐怕就只有報恩這一個由頭了。壓下心裡的憤怒與怨氣,平息後,舉起眼前的酒杯,輕輕的與之相碰,發出“叮”一聲清脆響動,如月色般清透,劃過耳膜,臉上掛上了笑意,語氣快意:“我們喝酒賞月吧。”說完,仰起脖子灌下,辛辣的酒液,刺激著味蕾與淚腺。
呂墨怎是冷了臉,明晃晃的把自己的不爽快擺在臉上,聲音夾雜著怒火:“明天就可以昭告天下了,我呂墨回來了,還有,我的將軍府,依舊是我的,沒有人可以進去,即使以後我不在了,依舊是我的。”呂墨站起身,不願意再看著他,這樣的相處方式,他不喜歡,也不習慣,也不想要習慣。
“好。”古林風含著笑答應,心裡卻是爲著這樣的回答心驚,上午才說的,卻是沒有想到今晚就答應了。
呂墨離開涼亭,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在離涼亭十米處停下,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該聽到的人都聽得清楚:“不喜歡你這樣虛假的笑,所以,以後對著我可以儘量的擺著你皇帝的架子,不需要這樣陪著小心。”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整個皇宮,大到各位妃子,小到冷宮駐守的小侍衛,都知道了大將軍呂墨回到諸夏的消息,奔走相告,喜不自已,而這個消息依舊以驚人的速度瘋傳。一時之間,整個皇宮都在爲了呂墨的迴歸而雀躍不已。
玉陽宮裡,這廂邵和依舊是瞪著眼睛看著北瑤辰,到底是身子沒有復原,不能撐太久,躺在牀上失了氣勢,所以,那眼神更加的變本加厲。北瑤辰全當沒有看見,而赤靈則是好笑的看著她們倆鬧喚,這樣的氣氛,說實話,挺不錯的。
最終,還是敵不過身體的虛弱,折騰了半天,終究是累著了,閉了眼睛休息,嘴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著赤靈聊天,這三年的時間,一點沒有改變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和原先那樣要好。
北瑤辰閒閒的坐在一旁看著兩人家話閒常,這是,隱隱約約聽到外邊的騷動,邵和不悅的皺眉,這三年來她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所以玉陽宮總是安安靜靜的,現在這樣吵雜的聲音還是頭一回。睜開眼睛儼然一副慍怒的姿態。赤靈見她的模樣,知道外邊的聲音擾了她們,知道小丫頭脾氣不怎麼好,也就起身,喊了個小宮女進來說話。
邵和的語氣有著典型的皇家氣派,雖然病著,多少中氣不足:“怎麼這麼吵鬧?”
小宮女見自家郡主臉色不好,知道剛剛外邊的聲音驚動了裡面的人,這才惶恐的扣頭請罪,只說是大將軍回來了,宮裡的人都在說這事,聽到這消息開心,一下子吵著了。
邵和一聽,原本緊皺的眉瞬間疏散,緩了音色,揮手遣退了人,小丫頭如蒙大赦,咻一聲出去。邵和看著赤靈臉上的笑,也是笑著說道:“沒想到皇兄這麼快就把消息放了出來,看來呂大哥沒有變化多少。”說完,孩子氣的朝著北瑤辰嘚瑟著。
北瑤辰完全不在意,細細的品著手裡頭的茶,這皇宮就是好地方,這些珍稀品種外邊一般人還喝不起。
赤靈見邵和依舊對著北瑤辰不依不饒,也就淺淺笑著並不說話,北瑤辰的好,以後接觸的久了,她自然會知道。何況,這女孩分明是把所有的情感都看的通透,只是,抓著這麼一個藉口,把自己的不甘心發泄出來。
可以理解,可以包容。
將軍府裡,深更半夜,陳子涵剛剛寫好書信,就聽見外邊有人來報,說是皇上下了聖旨,讓他去大廳裡接旨。
小太監站在高處,聲音尖細,宣讀著手中聖旨上的內容,當他督導那句“即刻搬離將軍府”時,陳子涵滿眼不解,他好不容易立了功,求著皇帝賞賜,纔來了這裡,何況住了不到半年的時間,怎麼就說搬就搬了?
陳子涵接過手中的聖旨,微笑著走近宣旨 的的太監,手中不著痕跡的遞過銀子,嘴裡狀似迷糊的訊問:“不知道皇上怎麼就突然讓我去另一處宅子了,敢問公公是不是下官巴黎做的不好?”
小太監握著手裡的銀子,笑的眼睛眉毛彎彎的,幾近討好的語氣:“將軍可能不知道,御前大將軍呂墨回來了,現在已經在皇宮裡頭,說是想要住到原來的宅子裡頭,這不是,纔會下這道聖旨嘛。”
陳子涵驚愣,呂墨回來的消息他竟然是一點點都不知道,藏在長袖裡的手中握緊,小太監沒有察覺,笑呵呵的離開。陳子涵陰著臉,一掃桌上的擺設,瞬間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夜晚的安逸突然被打破。黑衣人直直的跪在陳子涵面前,聲音顫抖:“屬下知罪。”
“知道該怎麼罰嗎?”陳子涵看都不看地上的人一眼,陰狠的眼神直直掃在那一地狼藉上。
黑衣人聞言,一下抽出腰間佩劍,手腕一用力,脖子上的動脈瞬間破裂,血水飛濺,更襯得這夜色的詭異。
陳子涵渾身散發冰冷,眼神如刀,呂墨竟然回來的,而且還是這樣敏感的時間段,就差了那麼一點點,他們的計劃就可以完成了,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這期間的變數,誰又能穩住幾分。
隨即,轉身,燒了剛剛的那一封書信,那一桌上的毛筆,急急的寫下一行小字,將紙條塞入一旁的竹筒,抓下一旁的白鴿,綁好竹筒,將消息散出去。
看來,著計劃得改變時間了,提前的,何止是一個月的時間?動作,必須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