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因爲親自把慕小寶送去了新就讀的國際學校，顧衍城到顧家老宅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剛走進門，就聽見沈清萍在責備徐鳳。
“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做事的？餐廳地板上居然有水？中午還要宴客，你讓別人看到了，像什麼樣子？”
“太太，我之前打掃過了，是您剛纔端……”
徐鳳委屈的辯解。話還沒說話就被沈清萍給截斷了。
“端什麼端？你還怪我？我是端了杯水，是手抖了一下，那怎麼樣？你是這個家的傭人，就該眼皮子活絡一點，看見哪裡髒了隨時就要清理乾淨。自己做不好事現在反倒怪我了？”
沈清萍的嗓音一聲比一聲尖銳。
說完，突然扔了一個抹布在地上。
“擦掉。整個餐廳重新好好的擦。就這樣跪著擦，擦到我滿意爲止。”
“是。”
徐鳳逆來順受的迴應。沒有多說半個字。
顧衍城在門口站了一會，眉心輕輕攏起，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媽。一點小事，你發這麼大火幹什麼？”
“小事什麼一點小事？”
沈清萍像被炮仗點燃了似的，也衝著兒子爆炸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爸爸要在家裡宴請貴客，貴客。她把餐廳弄這麼髒，怎麼宴客？”
宴請貴客？
“誰？”
顧衍城問道。沈清萍卻沒再說什麼，目光緊緊的盯著他，盯的顧衍城眉間距離更近。
正想問問沈清萍到底怎麼回事，樓梯上響起了清淺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不是他熟悉的顧家人。
顧衍城回頭，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從二樓下來了。
“雲琛。”
夏雲琛，他居然在這裡。
貴客？難道是他？
顧衍城覺得沈清萍這個詞用的很值得玩味，沒多說什麼，只看著夏雲琛。
夏雲琛也看見了他們，繞過那扇精緻的屏風，走到了餐廳來。
第一眼，他的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擦地板的徐鳳身上。
徐鳳也擡頭看了他一眼，不過很快，她就把頭低下去了，又繼續擦起了地板。
主人說話，沒有她參與的份。她懂。
夏雲琛的目光也沒在徐鳳身上多停留，看了一眼，就擡了起來看了沈清萍一眼，然後纔看上顧衍城。
“二少，你回來了。”
他打了個招呼，顧衍城‘嗯’了一聲，覺得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就對沈清萍道：
“媽，你不要再責備鳳姨了。雲琛也不是外人。他能擔待的。”
“什麼我責備她？我這是在教她怎麼做事。顧家幫著養的孩子長大了都知道知恩圖報。有些人卻是一輩子依靠顧家，也沒長良心。”
沈清萍鄙夷的冷掃了徐鳳一眼。
徐鳳沒擡頭，但那擦地板的動作明顯僵了一下。
顧衍城聽著沈清萍的話越來越不像話，對沈清萍有些無奈，只看向夏雲琛。
“走吧。出去說。”
夏雲琛的目光又朝地上的徐鳳瞄了一眼，收回，對沈清萍笑了笑。
“伯母，那我先出去跟二少聊聊了。”
“去吧。”
對夏雲琛，沈清萍的語氣明顯溫和了一些。
夏雲琛深得顧仲擎的喜愛，夏父去世之後，顧仲擎對他照顧更多，私下裡，他就對顧仲擎和沈清萍以伯父伯母稱呼。
原本，沈清萍對夏雲琛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但現在，他是顧承澤身邊最得力的助手，能輔住顧承澤，這沈清萍對他自然也另眼相看了。
客廳。顧衍城問夏雲琛。
“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夏雲琛很少到顧家來。
聽顧衍城這麼問，夏雲琛笑了笑：“是有點事。而且還不是什麼好事。二少回來的正好這事恐怕還要依仗二少去解決。”
“我？”
顧衍城微微挑眉。夏雲琛點點，臉色隨即嚴肅。
“歐洲能源那個項目，對方突然反悔了。 這個項目是二少談回來的。二少有什麼意見沒有？”
“反悔？”
顧衍城佯做完全不知的樣子，微微皺眉：“大哥呢？他知道嗎？”
“這就是昨天的事。其實在宴會還沒結束的時候我就得到消息了。那時候大少和老董事長都還正高興著，我沒好說。
打算散了宴席就告訴大少。結果找不到人了。聯繫到現在，他家那邊說人沒回去，私宅那邊說人還在睡。所以沒辦法，只能來彙報給老董事長了。”
顧衍城靜默的聽著，聽完才問：
“對方那邊怎麼說？”
夏雲琛一臉著急：“還能怎麼說？只來了封郵件，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我打電話過去，秘書說老闆有事也聯繫不上。這個項目畢竟還沒有簽訂正式合同，對方要是反悔我們也實在是被動。
之前我就聽說他們本來是有意跟KING合作的。要不是你過去，估計也談不下來。現在不知道爲什麼，又出了這種變故。
這個項目涉及金額龐大，前期我們也做了許多工作，如果真的做不成了真是不小的損失。”
“嗯，確實。”
顧衍城的迴應讓夏雲琛驚訝。
他本以爲顧衍城後面還有話，看著他，靜等著他後面的話，卻沒想到，後面沒了。
“二少……這是什麼意思？”
夏雲琛笑容有些不自然的問道。
顧衍城佯做不解：“什麼什麼意思？”
“這個項目是二少談成的。如今出了問題，二少真的不管了嗎？”
“呵。”
顧衍城雙手插在兜裡，站姿閒適低頭笑了笑。
“我已經很久沒去公司了。這個項目我從歐洲回來就移交給大哥了。後面出了問題，不能再算在我頭上吧？”
“道理是沒錯，可是……大少他，我覺得他沒能力解決這件事。對方的態度很堅決，郵件寫的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打電話都不接。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問題。”
這麼大的項目，一句話就不做就不做了。
就算沒簽訂正式合同，但是對於他們這個重量級別的公司來說，口頭約定也是約定。
不能隨便想反悔就反悔的。
夏雲琛很頭疼，顧衍城眉眼淡淡，只說到：“電話不接，就自己過去。現在來往也方便。”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急著找大少一起去一趟。可他……”
話剛說到這裡，顧承澤突然從門外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