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蘇雲軒,你總算是出現了!”
一想到自己在蘇雲軒手上吃的虧,白蘇就恨得牙癢癢。反觀蘇雲軒,他卻是笑盈盈地看了看白蘇的手,嘴角上揚:“原來白姑娘那麼想我啊?雖然男女授受不親,白姑娘如此主動,少爺我就卻之不恭了!”
“你——”
火速般地收回了手,白蘇瞪了他一眼,這個傢伙,怎麼看怎麼討厭!這張嘴也欠揍!她居然說不過這個混蛋,真是鬱悶死了!
得了,她惹不起難不成還躲不起嗎?剛剛也只是見到他下意識的條件反射罷了,蘇家的大少爺,這種人物她還惹不起!白蘇癟了癟嘴,雖然有時候她在蘇雲軒面前顯得放肆了些,不過,衝動,莽撞又愛財的女人,纔不會讓人產生警惕,不是嗎?
“蘇少爺你真是聰明,一下子就知道我想你——的銀子了,沒想到蘇少爺這麼爽快,我就意思意思要個一百兩行了。”白蘇眼珠子一轉,同樣揚起一張笑臉,頗有些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姐臉皮厚著呢,只要有好處,佔點口頭便宜算什麼?
蘇雲軒微微一愣,隨即好笑地敲了敲白蘇的頭:“你從本少爺這裡拿去的銀子還少了?小丫頭,太貪心了,可是要不得哦!”
“那算了,小氣巴拉的!”白蘇摸了摸被他打痛了的額頭,鬱悶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她還有正事兒呢,可沒空跟這個男人敘舊。
“等等!那本書,是你的嗎?”
“當然是我的!”
白蘇戒備地看著他,將書緊緊抱在懷中,這傢伙,不會想強搶自己的東西的吧?
“是嗎?我倒是很好奇,我們蘇家家傳的羣芳集,什麼時候居然變成你的東西了?莫不是招了小賊,看樣子,本公子倒是要去官府走一趟了!”蘇雲軒淺淺地笑著,那笑意卻不達眼底。白蘇心中一驚,皺著眉頭開口道:“你休想嚇我,這本書是那位公子臨走的時候留下的,你要是想抓賊,找他去!”
果然如此!這個瑾琛,他還以爲他無動於衷,沒想到這個女子對他來說,果然是特殊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偷拿了蘇家的羣芳集送人,居然沒給自己說一聲。這小丫頭,到底有什麼地方,能夠讓瑾琛看重的?
還是,僅僅是因爲救命之恩?
“好了,本少爺嚇唬你的,不過,這書的確是我蘇家的東西。既然是瑾琛送你的,你就好好收著吧!你喜歡看這類書,你一個女子,莫非是想要做花匠?”。
瑾琛?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嗎?白蘇心中微微一動,倒是挺好聽的。
“我只是覺得養這些名貴花種挺賺錢的,只要能靠這個維持生計,花匠什麼的也未必不可。”
白蘇並不在意這些,說是匠人的身份不低,然而實際上除了那位名滿天下的流風先生,誰會真正的尊重一個花匠呢?她不會成爲流風先生那樣的人,更何況,她也沒那個能力。
“哈哈~~你倒是大言不慚,花匠可不是那麼好做的!更別說那些名貴的花種,沒有幾十年的經驗,休想培育出來!”蘇雲軒哈哈大笑起來,那眼神和語氣,分明就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即使有培育花草的書籍,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她的想法很好,卻太過天真。
爺虧就親。“不過,你有這份心倒也不錯,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打算進來見識見識吧?能夠在這裡再見到你也算是有緣,你要是真想做這個,看在瑾琛的份上,我就再幫你一把。上次的玉佩我讓人悄悄地收回來了,現在我把它再給你。你可以拿著它,到國色天香坊去。”
國色天香坊,就如同這羣芳集一般,聽起來似乎有些三俗,和那些風月場所有什麼牽連,而實際上,卻是這雲州城最大的一個花坊。裡面的名貴花朵種類齊全,幾乎整個雲州三分之二的花卉銷量都在這裡了。可以說,這片坊市幾乎都是依靠著國色天香坊而生存的,雲州的花卉拍賣會,賞花宴什麼的,都是由國色天香坊舉辦。
白蘇知道,這蘇家的國色天香坊,基本上可以說是獨霸了雲州城的花卉市場了。大晉朝人人都愛附庸風雅,就算是普通百姓人家都會養一些花花草草,這其中巨大的利益,絕對是無法估量的。據她所知,劉家和譚家就算是想進來分一杯羹,也遠遠無法和蘇家對抗。
“那我先謝謝你了!”送上門來的好處,不要白不要。白蘇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爲了五斗米而折腰,只要能夠生存下去,又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你倒是不客氣,走吧!”蘇雲軒笑了笑,帶著他的小廝轉身瀟灑地離開了。
在坊市裡面逛了一圈,白蘇又去了那大名鼎鼎的國色天香坊,這才發現,自己原本想的,根本就行不通。她以前打算是在坊市撿漏,可是那些名貴花種幼苗哪有那麼好撿的?她能夠用自己的精血利用白玉葫蘆催生植物,再拿去拍賣。一次兩次還好說,若是經常如此,別人難道不會發現這其中的異常?
就如同蘇雲軒所說的,能夠養活那些名貴花朵的,哪個不是經過了幾十年的研究。她一個小姑娘,難道還比那些老花匠還要厲害了?她可不會把古代人都當成傻子,要是被人知道了白玉葫蘆的秘密,懷璧其罪,她估計也離死不遠了。
可是,就要她這樣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財路,她又實在是不甘心。想來想去,白蘇只能找一個靠山。而此人,自然就是蘇雲軒了。他是國色天香坊的少東家,對自己也有幾分善意,而她也算是爲他做事,要他保密應該不會太困難。
只是,她也得找一個合理的藉口,人心隔肚皮,爲了利益,難保蘇雲軒不會翻臉無情。
藉口不是那麼容易想到的,白蘇懨懨地離開了坊市,朝著家裡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她總覺得彷彿有人在跟蹤自己。反覆實驗了一番,她神色一凜,心裡頓時驚慌起來。
是誰?她現在不過是一個男裝打扮的窮小子,在坊市裡面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表現,總不可能有人想要半路打劫吧?還是劉雨柔派來的人,又想出什麼幺蛾子了?
心裡不停地胡思亂想著,白蘇面上卻不顯,她知道,自己要是先自亂了陣腳,反而會打草驚蛇。如今只能是往熱鬧的地方先走,她就不信對方敢大庭廣衆之下出現。想到這裡,白蘇頓時加快了步伐,不遠處就是一處茶樓,白蘇想也沒想,小跑著衝了進去。
就在她即將到了茶樓門口的時候,一個身影飛快地從裡面跑了出來,碰巧就和白蘇撞了個滿懷。兩人都是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狼狽極了。只見一個十二三歲,渾身髒兮兮得看不出容貌的少年,神色驚慌地看了一眼,幾乎是立刻起身,逃也似的跑開了。
“喂——”
柳眉倒豎,白蘇還沒來得及叫住對方,自己卻反而被一幫人給圍堵住了。
“該死的小賊,居然敢偷我們世子的東西,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快把東西交出來!我們世子仁慈,也許還能饒了你一條小命!”
“這種膽大包天的小賊,我看還是抓到縣衙大牢裡面去才行!”
兩個人高馬大的家丁上前,一左一右地擒住了白蘇的胳膊,押犯人一般拖著她向前走去。
“喂,你們住手!放開,我不是小偷,你們的眼睛都瞎了嗎?剛剛那跑掉的傢伙纔是小偷!”白蘇氣急,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和剛剛那撞了她的少年穿著差不多的衣服,身形也相似,現在還倒黴的做了那個混蛋的替罪羔羊!
“臭小子,還想狡辯?老三,去搜他的身,世子的玉佩要是掉了,我們幾個的腦袋也保不住了!”
搜身?白蘇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她怎麼說也是清清白白白的女兒家,怎麼能過讓幾個侍衛給“糟蹋”了。更何況,這個社會對女子的名節要求還是很高的,她要是被發現是女子還被幾個侍衛給摸了,就算最後自己是冤枉的,還不被世人的口水給淹死?
識時務者爲俊傑,這幾個蠻橫無理的傢伙根本就不聽自己的解釋,白蘇立刻開口道:“別——你們不是要什麼玉佩嗎,我給還不行麼?”
拿出蘇雲軒給她的那塊玉佩,白蘇趕緊阻止了這兩人的搜身。那兩家丁接過玉佩,白蘇總算是暫時得到了自由,她防備地雙手環胸,忽然厲聲喝道:“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塊玉佩到底是什麼?我堂堂蘇家少爺,家財萬貫,會去偷別人的東西?簡直是笑話!有本事,你們就陪我去衙門裡面走一遭,看看本公子到底是不是在狡辯撒謊!”
“這不是世子爺的玉佩!”
“大哥,這上面的確是刻著一個蘇字,莫非我們真的弄錯了?”
雖然身形嬌小,看起來只是一個文弱少年,白蘇那清秀的面孔上不怒而威,凌厲的氣勢卻是足夠讓人震驚了。至少,這樣的氣質,就絕對不是一個小偷能夠擁有的。
“你是蘇家的少爺,那爲什麼衣著打扮如此普通?”那個叫老大的侍衛上下打量了白蘇一番,有些懷疑地問道。
“真是笑話,本少爺偷偷出門難不成還要穿金戴銀,大搖大擺的告訴別人來搶我嗎?你們有這個閒工夫懷疑我,還不如趕緊去追那個真正的小賊!”白蘇冷哼一聲,輕蔑地看了兩人一眼,“你們的主子,莫非是長汀郡王世子?既然懷疑我,不如直接把我帶到世子面前對質得了。我倒是要問問明瑞哥哥,他是怎麼調、教身邊的下人的!”
白蘇做出一番盛氣凌人的姿態,心裡卻在不停地打著鼓,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這兩個傢伙給唬住。別人她也許還不清楚,那個害得原身大病一場的長汀郡王世子,她還是有點印象的。不過,她也只記得那人似乎叫做張明瑞,出身高貴,性子高傲。至於有沒有與蘇家交好,她卻是一概不知。
不過,她的目的只是打發走這兩個侍衛。果然,那兩人見她胸有成竹,又如此稱呼世子名諱,心裡的懷疑已經去了八分。
“蘇公子,小的們方纔多有得罪,還請蘇公子不要見怪!我們現在就去追那小賊!”
侍衛抱了抱拳,立刻放開她往前追去,開玩笑,他們要是現在帶著這位蘇少爺去找世子爺,且不說這位蘇少爺會不會告狀。光是沒找到世子的玉佩,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既然如此,還不如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好,趕緊把那真正的小賊捉到了了事。
看著那兩人離開的背影,白蘇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摸了摸頭上的冷汗,她也不管地上髒不髒,就往一旁坐了下去。
“嚇死我了!”
“是嗎?我看你剛剛,膽子明明就很大嘛!”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白蘇猛的擡起頭來,左右看了看。奇怪,沒人啊?
“後面!”
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語氣裡面聽不出息怒,白蘇皺了皺眉,她今天是怎麼了,老是遇到找茬的?轉過身來,果然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身長玉立,光潔白希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雙眸之中閃過精光,高昂的下巴,目空一切的眼神,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明明是上勾著的嘴角,卻偏偏給人一種陰鷙邪肆的感覺。這是一個相當英俊的男人,容貌氣質比起冤大頭瑾琛和蘇雲軒也毫不遜色。
“我膽子大不大關你什麼事啊?”白蘇心情不好,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她可不是看到男人長得好看就發呆的花癡女,累了一整天,她打算回家了。
“呵呵——你剛剛不是在說要去見你的明瑞哥哥當面對峙嗎?現在我來了,怎麼會不關我的事?”男人輕笑一聲,明明是說不出來的溫柔語氣,白蘇卻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戰,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