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花園中,天色漸暗,少年與少女安靜地修剪花叢,從背影看無比和諧,頓生出青梅竹馬的美好。
然而半個小時前,誰也看不出曾發(fā)生過無比驚險的一幕,褚明澤的牙齒閃爍著鋒利的光澤,剛剛靠近薛雪脖頸不足一釐米,女孩手中的剪刀開口處卻已經(jīng)朝著男人下身,只要輕輕一動,褚家就要絕後了。
“請不要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喔?!毖ρ厝岬卣f著,笑容可掬到什麼事情都不曾發(fā)生一樣,好像自己沒有猜出褚明澤的心思,後者的牙齒也沒有距離她只有一公分。
越是靠近,薛雪身上誘人的味道越是忍不住朝著鼻尖竄來,讓褚明澤像餓了好幾天的乞丐般,恨不得咬下去。
但如果薛雪的剪刀碰到別處,褚明澤或許還能忍一忍斷只胳膊或者腿的痛苦,毫不猶豫咬下去。
可男人的命根子斷了,再接上去恐怕就沒那麼好用了,褚明澤只好嚥著口水擡起頭,恢復一開始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模樣,笑容爽朗又可愛。
“真是的,怎麼看出來的?”
薛雪微微一笑,“這不是很明顯嗎?從你第一次看見我的時候就很有食慾的樣子?!?
褚明澤眨了眨眼,大白兔似的純真笑容實在讓人無法聯(lián)想到他窮兇極惡的本質(zhì),“問題是一般人會朝這方面去想嗎?”
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想“吃掉”薛雪吧,只不過自己的吃掉,是真真正正,將每一點血肉都香下去呢,而且既然看穿他的想法還不跑路,薛雪的心理素質(zhì)也實在太強大了點。
薛雪沒有回答,繼續(xù)安安靜靜修剪著院子裡的灌木叢,每一處都弄得整整齊齊,如同園藝大師般漂亮,褚明澤也繼續(xù)做著手裡的事,好似什麼都不曾發(fā)生。
片刻後女孩的聲音在越來越暗的天色中靜靜迴盪,“橙子告訴我米國最近發(fā)生了一些有點恐怖的案件,幾個女孩的心臟都被人拿出來了,官方爲了避免惶恐沒有說明,但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全被明澤吃到肚子裡了吧?!?
能這樣語氣平靜地說出這些話,少年小鹿般的圓眼浮現(xiàn)越發(fā)濃郁的興趣,像炫耀著惡作劇的孩子般,笑得分外爽朗,“少女的心臟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又柔軟又有韌Xing,就算是再美味的食物也比不上啊?!?
只是輕描淡寫就能讓人想象到血淋淋的畫面,薛雪一邊聽著,手中的剪刀緩緩在灌木叢移動,“人類死去以後心臟也會停止跳動吧?!?
“但我可是在心臟還在跳動的時候吃掉的喔。”
“怎麼做到的?”
“呵。”少年放下剪刀,看著已經(jīng)被修剪整齊的灌木叢,“我的父親可是褚勳啊?!?
作爲大名鼎鼎褚一刀的兒子,當然也有尋常人無法企及的醫(yī)術(shù),何況他可是被父親認定爲天才的人,只是他對人體結(jié)構(gòu)的興趣僅限於解剖之類的罷了。
“褚叔叔應(yīng)當不知道?!瘪覄炜雌饋砭褪且粋€仁者丹心的好醫(yī)生,而褚明澤就算再怎麼僞裝在薛雪眼中也依舊充滿著變態(tài)氣息,大概因爲兩個人是同類,所以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能感覺到不對勁。
“他看陌生人看得比自己家人更重要,知道的話第一時間恐怕就會把我?guī)值??!瘪颐鳚陕柫寺柤?,一副無所謂的口吻,又用垂涎欲滴的眼神盯著薛雪,“真的好餓啊,怎麼辦,只是聞著你身上的味道我就已經(jīng)要餓死了?!?
薛雪對褚明澤的話語充耳不聞般,反道:“明澤可以教我怎樣才能把別人的心臟取出來,還讓對方活著嗎?”
“我爲什麼要教你?”褚明澤瞳孔緊縮,忽然間明白了什麼,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容分外明朗,彷彿找到玩伴的孩子,“原來——我們是同類?”
一個正常人怎麼會想到這樣古怪的問題,而且看薛雪的樣子絕對不只是隨口一提,而是真正想要實踐。
一個變態(tài)遇到另一個變態(tài)會怎樣,將對方當成同類般欣喜,還是想要幹掉對方?
懷特硬逼著薛雪成爲他的女主角,又希望自己能成爲薛雪的男主角,褚明澤就簡單多了,只是單純想要將女孩吃到肚子裡,不過看在同爲變態(tài)的份上,好像教她一點東西也是可以的。
“跟我來吧?!鄙倌険]了揮手,薛雪將修剪工具放到旁邊,眼神微微閃動,跟在褚明澤身後。
今日褚媽媽與褚勳都不在家,這也是褚明澤爲什麼想在花園就吃了薛雪的原因,褚家沒有傭人,兩人一路來到一層的書房,少年眼眸晶晶發(fā)亮,彷彿介紹著自己的秘密基地。
“瞧?!币贿呎f著輕輕從書架中拿出一本毫不起眼的書,放到另一個空擋中,轉(zhuǎn)瞬之間書架從側(cè)面滑走,露出一間藏在裡面的屋子,褚明澤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小天使,進來啊?!?
薛雪走了進去,就看到一個巨大的手術(shù)檯,上面懸吊著無影燈,看起來分外正式,上面擺著一個模具,但遠遠看去和真人一模一樣,幾乎沒有差別。
“那個男人對血腥味很敏感,所以家裡不能有真人的存在?!瘪颐鳚傻恼Z氣很遺憾,“只能用這種次等貨練手了?!?
一邊說著,他從工具盒中拿出兩把手術(shù)刀,將其中一把遞給薛雪,“如果教你這些,你可以被我吃掉嗎?”語氣中的期待簡直讓人不忍心拒絕。
“我會鄭重考慮的?!毖ρ┱f著,但語氣卻和哄孩子沒什麼兩樣,褚明澤卻咧嘴笑著,眼中劃過詭譎的光芒,握住手術(shù)刀的指尖微微用力,這種東西在他手中就相當於**一類的兇器,在短短幾秒鐘內(nèi)他就能找準部位,輕輕割破女孩喉嚨讓她說不出話來。
面對這樣誘人可口的點心,怎麼可能忍得住。
然而還不等他下手,奇怪的震動聲讓他忽然皺眉。
“什麼聲音?”
“好像是我的手機,抱歉?!毖ρ厝岬匦α诵?,接起電話,姬永的聲音從那端傳來。
“雪兒。”
“阿永?!毖ρ┹p聲說著,語氣中帶著自己都不曾發(fā)現(xiàn)的小雀躍,褚明澤臉色微變。
如果是姬永的話,自己現(xiàn)在下手,對方一定會立刻趕來,雖然眼前的餐點無比誘人,但丟了小命卻好像有點不劃算。
好在兩人只是說了些柔情蜜意的話,薛雪絲毫沒有提及自己今天遇到了什麼事,只說和一個認識的朋友在一起,姬永沒有多問,只叮囑薛雪按時吃飯。
“好。”薛雪淺笑著,今天她差點成了別人口中的餐點,“阿永,你也是,不準挑食啊?!?
“嗯?!北谎ρ┻@種故意調(diào)皮的語氣真是弄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反倒耳尖都變得紅了起來。
聽著那段掛斷電話後,姬永忽然想到什麼,狹長的鳳眼微微瞇起,看著已經(jīng)暗下去的屏幕。
認識的朋友?認識的……朋友?一般人會在跟別人說朋友的時候加個“認識的”嗎?
薛雪掛了電話,放回口袋,看著褚明澤手上的手術(shù)刀輕輕的劃開了手術(shù)臺上假人的胸膛,見薛雪講完電話,他脣角勾著明媚又隱約有些邪惡的微笑,琥珀色的瞳孔泛著詭異的光芒,“要看清楚我的動作喔,心臟周圍的血管不能割破,要不然血會直接濺到臉上?!?
薛雪點點頭,微笑道:“嗯,我知道了?!?
褚明澤動作流暢地順著假人胸膛周圍滑過,豔紅的舌尖悄悄的舔過脣瓣,“一般付出的東西,我都會收取代價的哦,親愛的。”
他說罷,手上的手術(shù)刀忽的一轉(zhuǎn)就要朝薛雪刺過去,薛雪一動不動,手上的手術(shù)刀卻已經(jīng)刺進了一些在褚明澤的後心處。
褚明澤眼底扭曲的詭異色彩就像無數(shù)種顏色混亂的攪合在一起,顯得灰暗又亂糟糟髒兮兮,看不見往日的可愛,薛雪笑容柔和,眸光溫暖如陽,“請繼續(xù)吧,明澤。”
褚明澤哼哼的笑了,似乎反而更加的興奮了起來,他收回手術(shù)刀繼續(xù)挖心臟,口水卻不停的分泌著,舌尖一下下的舔過脣瓣,對於後心的傷口絲毫不在意,反正只是皮外傷,“你真是越來越讓人著迷了,我的天使姑娘?!卑真是太興奮了,好想吃了她!好想吃了她!一定要連一根頭髮都不浪費的全部吃進肚子裡纔可以,這麼美味的小天使,一定要!嘶……
薛雪微笑著把手術(shù)刀抽回來,彷彿剛剛那一瞬間針鋒相對的時刻並不存在,這只是一場友好的老師教授學生的手術(shù)。
高智商變態(tài)之間的友情難以存在,就算表面他們看起來是多麼好的朋友,但是實際上他們根本不瞭解什麼是“友情”,真正的精神病態(tài)者的大腦結(jié)構(gòu)裡缺失了那一個感情處理器。連什麼是“友情”都不知道的生物,能指望他們會真的是朋友嗎?說到底,只是男變態(tài)跟女變態(tài)之間的利用或者夾雜著某種互相欣賞又互相想要幹掉對方的獵人與獵人之間的怪異關(guān)係。
明亮的無影燈下,兩人聚精會神的一個演示一個學習,不時交換一個詭異的眼神,但只看兩個人的身影又顯得無比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