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爲宮女時日不長,但也知道暴室是何樣的去處,那是宮中,最見不得天日的苦役勞作之處,進去的是人,出來的,僅是那禁宮的鬼。
身爲宮女,命不由己,這,我早就知曉。
但,我對於景王應該還有利用價值,所以,對於被貶至暴室,我倒並未怎樣擔憂,只隱隱中,還有些許的慶幸。
越美的女子,心腸或許越是歹毒,哪怕曾經純澀如水,在日復一日的宮闈傾訛中,也必不如初。
宸妃不過也是其中一個可憐人罷了。
帝王之心,卻並不會爲這背後的可憐,有任何的觸動。
這纔是禁宮最無情之處。
他,淡淡一笑,並未置可否,內侍尖利的聲音在帳幔外再次響起:
“皇后娘娘求見。”
“傳。”
幽幽的蘇合香中,文哲皇后姍姍而入。
我低著螓首,看不到他和宸妃的神色,覺得到的,是空氣中的氣氛開始變得僵持起來。
“臣妾參見皇上。”
“平身。”
此時,我才恍然發現剛剛的怪異在哪裡,宸妃進來,是未曾請安的,但,尊貴如皇后,還是按著宮規請安。
倘若沒有那人的許可,宸妃也不至於如此無視宮規。
所以,在他心中,宸妃的位置應該是不同於其他諸妃的。
果然,宸妃語音清泠,似乎僅略略施禮:
“嬪妾參見皇后娘娘。”
未待皇后免她的禮,她已重站直身子,而,文哲皇后卻並不見怪:
“宸妹妹倒比本宮先來一步,皇上的聖體無礙,本宮就放心了。”
“既然你們都放心了,早些回宮安置吧。冷宮走水,朕豈會有事,不過,今晚在書房批閱摺子,誤了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