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安昕在廚房洗漱,她放在沙發(fā)上的手機響了,崔白拿起來看了一眼,是莫寒!
心裡的小惡獸隱隱作祟,他不說二話,直接掛斷,隨後,飛快的將崔白的電話刪除,並拖進了黑名單!
“崔白,你怎麼隨便拿我電話?”安昕聽見電話鈴聲從衛(wèi)生間探出頭,就看見崔白對著手機一臉詭笑,“誰給我打電話?”
“推銷保險的神經(jīng)病!”崔白將手機扔在沙發(fā)上,自己也慵懶的坐了下去,裝作若無其事。
安昕沒理她,縮回去繼續(xù)刷牙。
早飯安昕做了牛奶吐司麪包,崔白一邊吃一邊問,“過去整天跟著莫寒跑,現(xiàn)在跟我窩在家裡很無聊吧?”
安昕咬了一口吐司,嚥下去,喝了點牛奶,擡眸看向?qū)γ娴哪腥耍斑@是要將我送走的開場白麼?崔白,看來是你無聊了!”
是啊,怎麼會不無聊,她來的這五天,他們就是坐在屋子裡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彼此,偶爾她瞪累了還會睡一會兒,可是崔白幾乎是24小時摧殘她,眼珠子一刻都不曾從她身上離開。
五天,堪比五年!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不無聊!”崔白看著她,放下手裡的食物,單手託著下巴看她,“安昕,我們約會吧!”
噗!
安昕才喝的一口牛奶噴了出來!
他說什麼?
約會?
“你吃錯藥了?”
“沒有啊!”崔白繼續(xù)笑米米的看她,不知爲(wèi)何,連噴奶這麼噁心的動作,只要是安昕做出來的,他都覺得很可愛,“正常的男女關(guān)係,開始都是從約會開始的吧。”
“誰告訴你的?”安昕問。
“電視裡說的!”
葉紹霆給他推薦了一個綜藝節(jié)目,裡面的DR.J說,想要撩妹就要先學(xué)會如何約會!並傳授了一些約會技巧……
“你是不是頭不疼了?”安昕疑惑的看著她,能張羅去約會的男人,怎麼會頭疼。
崔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刻道,“疼!我這是腦震盪,哪能說好就能好呢?不過,頭疼也不影響約會啊!”
“腦震盪的患者需要多休息,等你好了再說吧。”安昕敷衍著,想到要和崔白約會,她就渾身雞皮疙瘩。
崔白的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不過很快,一抹笑便在眼角浮現(xiàn),“不出去也好,咱們兩個,就在家運動運動……”
在家……運動運動……
不是安昕多想,而是崔白這個男人的確惡劣!
她一塊麪包丟過去,狠狠的道,“無恥!”
最後,安昕在崔白的軟磨硬泡之下,還是同意跟他出門,但名頭不是約會,是散心!
崔白開車帶她來到中街,這裡是a市最繁華的商業(yè)街,小時候,他們可是這裡的常客,當(dāng)然,他是陪著安昕來。
街裡有一家叫“甜蜜小屋”的甜品店,過去,他們每次來,安昕都會到這裡吃一碗紅豆沙。
“甜蜜小屋還開著麼?”崔白將手臂搭在車窗上,目光看向街裡,人山人海。
“不知道……”安昕淡漠的回答。
想想,當(dāng)初,是莫寒帶她來這裡的!
自從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她就不曾來過。
“還記得麼?有一次我逃課陪你來買紅豆沙,第二天,你看見我走路一瘸一拐的,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是跟人打架打的,其實,回去之後被我爸用家法狠狠的抽了一頓!”
安昕轉(zhuǎn)頭看著崔白的側(cè)臉,現(xiàn)在說起這些事,似乎是緬懷過去,也無關(guān)痛癢,可是當(dāng)年,崔白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而已,怎麼承受的起崔家的家法!
“那時候的你啊,彆扭的很,明明很想陪著我,還擺出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崔白,你從小就虛僞!”
安昕故意轉(zhuǎn)移話題,不想再提起過去的傷感。
“是啊,現(xiàn)在我坦誠多了,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不會裝作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
聞言,安昕一怔,他的意思是,他從小就喜歡自己?
扭頭,看著安昕呆滯的表情,崔白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頭髮,“我下去給你買紅豆沙!”
“別了,人太多。”
安昕阻止,可崔白已經(jīng)下了車,“等我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看著崔白的背影被淹沒在人羣中,安昕的心裡,慢慢涌起一陣感動……
二十分鐘後
崔白還沒回來,安昕在車上做的悶,就下車透透氣。
這條商業(yè)街是a市老牌的商業(yè)街,也是保留古風(fēng)最全的一條街,放眼望去,到處都能看到清朝遺留的影響。
青色的石磚地,透著微綠色的牆面,有些店面的強甚至爬上了點點青苔……
目光流轉(zhuǎn),就在這人頭攢動的大街上,她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看到了窗邊的那一對男女。
咖啡廳裡
女孩兒半低著頭,用纖細(xì)的手指擦著眼角的淚,男人憐惜的看著她,最後竟忍不住伸手過去,用大拇指拭去她的淚花……
安昕只覺得一股窒息感涌遍全身!
這是莫寒第一次爲(wèi)一個女人擦眼淚!看來,那個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很不一般!
腳下不穩(wěn),她微微踉蹌,幸好旁邊有個路燈能讓她扶住,要不然,她可糗大了!
李靜眼淚汪汪的看著莫寒,聲音帶著濃濃的委屈和我見猶憐的輕顫,“寒,我跟你跟了這麼久,從沒跟你要過東西,提過任何過分的要求,我很乖,你爲(wèi)什麼這麼絕情的要跟我分手?”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應(yīng)該猜得到!”莫寒?dāng)嚢柚矍暗目Х龋阄稘庥簦伤麤]有半點胃口。
“是安昕?你因爲(wèi)她要和我分開,可是你明明……”
“李靜!這麼多話,不是你的風(fēng)格!我們在一起本來就是圖個樂子,在一起時開開心心,分開了也別抱怨彼此,若是你以後有事,我也會伸手幫忙!”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李靜也知道無法挽回。
她將桌上的支票慢慢收進包裡,緩緩站起來,留戀的看著莫寒沉沒的臉,淡淡的道,“莫寒,安昕是個好姑娘,好好對她,祝你們幸福!”
莫寒看著李靜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
轉(zhuǎn)眸之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立刻衝出咖啡廳,再去尋時,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這天氣,就像檯曆,說變就變。
剛纔還晴空萬里,這一刻就下雨了。
豆子那麼大,打在臉上格外的疼。
安昕將手擋在頭頂,想跑進附近的商場避雨,可細(xì)細(xì)的鞋跟卻忽然踩進了兩塊磚頭的縫隙裡,她右腳空然一空,整個人摔在地上!
安昕坐在地上,轉(zhuǎn)過頭看著自己那隻卡在縫隙裡的鞋子,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心愛的男人不甩她,連他送的高跟鞋都不甩她!
她覺得她都整個人生,都是一出悲劇!
街邊很多人路過,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安昕。
此時此刻,她的花苞頭散了一半,她的頭頂就像頂著一個雞窩,眼線和睫毛膏也花了,黑色的液體順著臉頰往下流,再加上她欲哭無淚的表情,簡直就是女鬼轉(zhuǎn)世!
許久之後,安昕才慢慢的站起來。
她用力把鞋子從縫隙裡拔出來,可鞋跟卻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老媽一樣,根本不想跟她走,所以,鞋跟選擇留在了地磚裡。
看著掉了跟的高跟鞋,安昕的心情更糟了,比現(xiàn)在的天氣更糟!
拎著鞋,安昕在雨中孤獨的行走,一跛一跛的。
鬧市喧囂,可她卻覺得自己孤獨又可憐。
果真,孤單是一羣人的狂歡!
忽然,一輛汽車在她身後按了一下喇叭,嚇了安昕一跳,她回過頭,就見一輛黑色的陸虎就停在不遠(yuǎn)處!
是崔白!
男人的表情嚴(yán)肅淡定,安昕狼狽的看著車子裡幾乎靜止的男人,她忽然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所以這輩子,崔白纔會看上她!
崔白推開車門,撐開傘,一步一步向她走來,步伐穩(wěn)健有力,純黑色的雨傘在他的臉上打下大片的暗影,就算距離他五百米,都能感到那陰鬱的氣場。
在崔白的印象中,不管是悲傷還是快樂,安昕的臉上永遠(yuǎn)是那幅標(biāo)誌性的淡笑,就像畫裡的古典美人,可是不過是經(jīng)歷了一場大雨,古典美人就變成門神了,再加上那幅生不如死的表情,真是……不忍直視!
站在她面前,崔白將雨傘分給她一半,即便心裡生氣,可還是一句重話都沒說,“說好在車子等我,怎麼自己跑了?”
“……”安昕低著頭咬著脣。
崔白低下頭,看著她有些紅腫的腳,雙眉蹙起,靜靜的看了她兩秒鐘,猛然將她抱起來走進最近的商場!
周圍的人向他們頭來怪異的目光,安昕有點窘迫的窩在崔白的肩窩裡,“崔白,你……你不用……我自己能走……”
“少廢話!拿好傘!”男人說話時面色平靜,雲(yún)淡風(fēng)輕,但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每個女孩都有自己的公主夢,希望有個男人能寵愛自己,能夠給自己一個公主抱,而這些,崔白都給了她!
雖然他偶爾幼稚,偶爾像個痞子,但是不能否認(rèn),他很帥!
“到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讓安昕立刻回過神來,她看了一眼周圍,他們已經(jīng)在商場裡了。
崔白的意思是:你該下來了!
“哦……”安昕從他身上跳下來,尷尬的站在一邊,她每層察覺,崔白的嘴角,此時微微向上揚起。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替我借一雙拖鞋就好。”這裡的鞋子都很貴,她不想接受崔白這麼貴重的禮物。
“好。”說完,崔白便往最近的一家鞋店走去。
十分鐘後,崔白拎著一雙平底鞋來到她面前。
安昕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不是說……”
“店裡沒有拖鞋。”
崔白拿起一隻鞋,慢慢蹲下,安昕不禁緊張起來,她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男人擡起頭,雙眸忽然散發(fā)出一種溫暖的光彩,“還是我來吧。”
安昕被他的眼神震動了,那是一種她在別的男人眼中找不到的感覺,就算是在莫寒眼裡,她都不曾看到這種眼神。
溫情脈脈,情誼綿綿,帶著溫柔和……寵愛!
有那麼一瞬間,安昕的呼吸都被奪走了,她從不曾想,她會爲(wèi)除了莫寒以外的男子動容。
而就在這一瞬,男人已經(jīng)蹲下來,捧起她受傷的小腳,將鞋子溫柔的爲(wèi)她套上。
“女孩,要懂得愛惜自己!不合適的鞋子穿上讓自己難受,不如扔掉!一雙合腳的鞋,能帶你去任何地方,否則,只能阻礙你前行。”
男人的聲音沉默如水,充滿磁性。
安昕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他不是在說鞋,而是在說人。
穿好了一隻,崔白又溫柔的爲(wèi)她穿上另一隻,之後他緩緩站起來,拉著安昕往外走,她指著後邊那雙款式有些老,卻嶄新的高跟鞋,“我的鞋!”
“我說過,扔掉!”
崔白麪對安昕,史上第一次這麼霸道!
安昕看著那雙漸漸遠(yuǎn)離視線的鞋子,那是莫寒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那時他說的話她都一清二楚的記得:安昕,今晚,你是公主!別人不承認(rèn)沒關(guān)係,你是我一個人的公主!公主就要有一雙高跟鞋!
閉上眼睛,轉(zhuǎn)過頭,安昕仰起頭看向前方,有些事,總要過去……她不該守著記憶過日子,不該……
上了車,安昕看到副駕駛的車座上遍佈的都是紅豆沙的湯汁,她趕緊拿出溼巾擦起來,“怎麼會撒的到處都是。”
“剛纔找你的找的急,開車有點猛,所以就撒了。”崔白解釋,臉色有些不好看。
不用猜,能讓安昕這麼失控的只有一個人:莫寒!
安昕擦椅子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後恢復(fù)如常,“下次,別這樣了,這裡是鬧市區(qū),出了事不好。”
“如果你真的擔(dān)心我,下次就不要亂跑!要不然,我會瘋!”
安昕轉(zhuǎn)過頭,就像木頭一樣看著崔白。
不要亂跑……要不然……我會瘋!
這句話,就在安昕的耳邊徘徊。
從小,她就是莫家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人,就算她和莫寒關(guān)係最好的時候,莫寒也從未將她當(dāng)回事,明明成長在莫家,可她卻是莫家最大的外人!
“呵呵……”
看著看著,安昕忽然傻傻的笑了,一邊笑一邊流淚,滿是雨水的臉帶著對自己深深的嘲諷。
“崔白,爲(wèi)什麼是我呢?我沒爸爸沒媽媽,寄生在莫家,遭人家白眼,就算把心掏給他們,他們都不會正眼看我一次,我爲(wèi)了莫寒做了那麼多缺德事,我多失敗呀,你呢……高高在上的崔三少,爲(wèi)什麼看上我了呢?”
崔白靜靜的看著她,她臉上掛著淚,蹲在副駕駛的位置,這樣的她,格外楚楚動人。
“是啊,我也問我自己,爲(wèi)什麼就是你呢?安昕,我爲(wèi)什麼這麼蠢,明明有那麼多女人倒貼,爲(wèi)什麼整顆心就被你牢牢拴住了呢?我想了整整七年,都想不到答案!後來,我頓悟了!”
頓悟?
他要出家麼?
崔白湊過去,緩緩的道,“去他見鬼的答案,我崔白愛你,爲(wèi)什麼需要理由!”
這句話,讓兩個人近距離的男女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曖昧,有些詭異,安昕的心跳加速,眼見著崔白的脣慢慢湊近,竟沒有一絲反應(yīng)。
滴!
一陣刺耳的鳴笛聲鑽進耳朵,她立刻清醒過來!
她別過頭,拍拍自己的腦門,果然,深情款款的男人最能迷惑人!
崔白煩躁的看了一眼後頭的奧迪,真想下去把那車砸了,剛纔,明明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吻到了……功虧一簣!
安昕擦完了座椅,坐上去,有些尷尬的道,“走吧。”
“嗯。”崔白應(yīng)了聲,開車朝著商業(yè)街口駛?cè)ァ?
“爲(wèi)什麼還來這兒?”安昕下了車,看到剛纔那家咖啡廳窗前的位置已經(jīng)沒了人。
“買紅豆沙。”崔白拉著她往街裡走,安昕被他拉的不自在,伸手推他,“我自己能走。”
“這樣保險,萬一你再跑了怎麼辦?”
男人固執(zhí)的加大了手勁,安昕覺得手指都要被他捏碎了,索性妥協(xié)的任憑他牽著。
來到甜蜜小屋,這裡的老闆還是那個慈眉善目的阿姨,只不過,阿姨的頭髮變成了銀髮。
看見崔白,阿姨好奇的問,“小夥子,你怎麼又回來了?”
崔白笑笑,“剛纔那份打翻了。”
“哦……”阿姨點點頭,頗有深意的看了安昕一眼,笑米米的道,“姑娘啊,現(xiàn)在這麼好的小夥子可難找了,從初中那會就跟著你,每次你買紅豆沙都像護花使者似的站在你後頭,這麼長情又專情,活到我這個歲數(shù),還是頭次見呢,別鬧彆扭啦,好好珍惜人家。”
安昕的臉色一紅,“阿姨,你誤會了,我們不是……”
“謝謝阿姨。”崔白從阿姨手裡結(jié)果紅豆沙,遞過去一張五十元,“不用找了。”
拉著安昕,崔白的心情好了許多。
如果說剛纔他氣的要發(fā)瘋,那麼現(xiàn)在,他是幸福的想發(fā)瘋!
走回車裡,安昕把吸管插進杯子裡,輕輕吸了一口。
熟悉的甜蜜口感,可是,卻沒有了昔日的感覺。
“好喝麼?”崔白問。
安昕點了點頭,將杯子放進旁邊的卡槽裡。
低沉的心情並沒有因爲(wèi)這一口甜蜜的紅豆沙而變得美麗多少。
“你不覺得奇怪麼?”崔白忽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怎麼了?”安昕好奇。
“爲(wèi)什麼帶你來的人是莫寒,而那個阿姨記住的卻是我?”
安昕看著他,呆呆的,許久都沒緩過神來。
是啊,爲(wèi)什麼?
帶她去甜蜜小屋的明明是莫寒,爲(wèi)什麼別人記住的僅僅是崔白!
很久很久,冰冷的紅豆沙已經(jīng)變得有些溫了,她還是呆滯的看著崔白的側(cè)臉,心裡一直迴盪著這樣的疑問。
爲(wèi)什麼,到底爲(wèi)什麼?
“一個人的眼睛不會出賣自己,安昕,賣紅豆沙的阿姨都看的出來我那個時候喜歡你,你卻一直不知道,你是有多遲鈍啊!”
‘約會’結(jié)束,回到家裡,安昕就躲在房裡沒出去,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崔白。
崔白跟她耍賴,她能兵來將擋,可是一旦他變成了深情款款的文藝男青年,她的心就亂套了。
“安昕,你註定是我崔白的女人,所以,別人纔會只記住你和我,卻不記得莫寒!”
“紅豆沙不對味了就扔掉,甜味的飲料不適合你,以後,該喝奶茶吧。”
……
安昕抱住頭,耳邊都是崔白今天說的話,自己這是怎麼了?魔怔了麼?爲(wèi)什麼總會想起他?
這是,她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響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陌生號碼。
“喂。”
“……”
那頭,沒有迴音,她只能聽見淡淡的呼吸聲。
莫寒拿著手機的手指收緊,他看了一眼旁邊放著的移動電話號碼申請單,無聲的冷笑了一下。
今天,他打安昕的電話怎麼都打不通,他氣過惱過,甚至想衝過來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纔跟崔白在一起五天而已,爲(wèi)什麼連他的一個電話都不願意接!
但是最後,他還是鬼使神差的到移動公司又申請了一張電話卡!
猶豫了半天,他終於撥通了安昕的電話,那頭,想起了’嘟嘟’的聲音……
安昕,你真夠狠!居然把他拉入了黑名單!
見那頭不回話,安昕以爲(wèi)是騷擾電話,“不說話,我掛了!”
“等等!”剛要按下掛斷鍵,那頭卻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我!”
安昕吹下眼瞼,眼前又浮現(xiàn)起白天時看到的情景,她咬了咬脣,口吻清冷,“有事麼?”
“才五天不見,就這麼冷情了!安昕,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麼?我覺得,我們的關(guān)係是那種半夜也能煲電話粥的關(guān)係。”
安昕忽然笑了一下,“你別這麼自以爲(wèi)是了,好麼?”
莫寒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收緊,他在激勵忍耐自己的怒火,但面上依舊笑著,“安昕,你這麼說,是想斷絕咱倆的關(guān)係麼?”
“……”
“如果崔白不出現(xiàn),你會說出這樣的話麼?安昕,別忘了,你是我莫家的人,就算現(xiàn)在把你借給崔白,只要我莫寒一句話,你也要立刻站到我面前!”
“夠了!”安昕忽然失控的喊出聲,“莫寒,這麼多年了,你還不夠麼?你到底要把我消耗到什麼程度,你才能滿意呢?”
“消耗?你說你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是在消耗?”
“難道不是麼?這麼多年,咱們之間的關(guān)係一直在透支,現(xiàn)在,連關(guān)係的軀殼都沒有了,莫寒,是該放手的時候了!你去找你愛的人!放了我吧!”
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這四個字,忽然讓莫寒有種想笑的衝動。
他的俊臉隱沒在陰影之中,帶著一抹冷。
“放?憑什麼?安昕,你當(dāng)初答應(yīng)老爺子要嫁給我,現(xiàn)在反悔了,那當(dāng)初你爲(wèi)什麼要答應(yīng)?你被我莫家養(yǎng)大,現(xiàn)在翅膀硬了,想拍拍翅膀走人麼?安昕,有些事情,開始的容易,結(jié)束卻難!你想走,去問問你的莫爸爸,他答不答應(yīng)!”
“莫寒,我從來沒覺得你這麼……卑鄙!”
總是將莫爸爸拿出壓她,她卻知道,無論她怎麼問,都是無法從死人口中得知答案的。
卑鄙……
莫寒笑了一下,對,他卑鄙了!
爲(wèi)了能把她留下,他無所謂!
他看不得安昕過得好,看不得別的男人站在她身邊,看不得他能給她的,她也能從別的男人身上得到!
“下來!”莫寒默默的吐出兩個字。
“沒必要!”
“我讓你下來!”莫寒忽然暴吼出聲,手指用力砸向方向盤,車子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車笛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突兀。
就連住在樓上的安昕都聽到了。
她下了牀,撩開窗簾向樓下看了一眼,只見一輛白色的跑車停在樓下,兩道燈光將偌大的一片空地照的雪亮。
刺耳的鳴笛引來的安保,安保敲敲車門,莫寒卻根本不理會,而且局部開門!
爲(wèi)了不引起亂子,安昕披了件衣服走出屋子,而她前腳剛走,崔白房間的門便被輕輕拉開……
-本章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