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對策,忽的聽到外面有女人的慘叫。
李木聞聲騰地起身,身形一閃出了正廳,那是徐洛洛的聲音!
江海兄弟倆對視一眼,皺著眉緊跟其後。
女孩慘叫一聲後便沒了聲音,李木在庭中看見一道沖天的光華在一棟樓閣後面一閃而沒。
李木心急,再顧不得什麼禮儀規(guī)矩,咬牙縱身躍起,輕點(diǎn)飛檐畫角,幾個閃挪便翻了過去,輕盈落地時身後兩人也從廊下現(xiàn)身。
這一方天井四周樓閣環(huán)繞,樓上的走廊站了不少人,俱都亮出法寶,凝神戒備著下面的動靜。
陽光從天井上方照下來,前方的青石地磚上有歪歪繞繞的溝壑,溝壑不深,也很窄小,其中流水蜿蜒,很像是古時的流觴曲水。
正中的青石磚上懸著一面巨大的鏡子在空中旋轉(zhuǎn),這面鏡子反射著太陽的光芒掃過八方,刺眼的光晃的李木微微閉眼。
卻看不見女孩的身影。
“洛洛!”李木驚慌的大叫,聲音明明就消失在這邊。
樓上的一名弟子看見掌門來到,怒氣衝衝的指著李木,“掌門!跟這個人一起來的是個妖孽!”
江海大驚失色,下意識的衝著李木亮出法寶,手持一柄三尺木劍斜指天空。
“慢著!”江嘯慌忙站在兩人中間,對開口那名弟子呼喝道,“不要憑空污人清白,把話說清楚,那名姑娘在哪?!”
李木沒有理會他們的爭吵,繞著那面鏡子走動,他仔細(xì)看過纔看出這面鏡子是水凝成的!但也不是冰鏡,就是被無形力量託在空中的一層圓形水幕,不知爲(wèi)什麼可以鑑人。
“她人呢???”李木擡起頭,衝著那名弟子大吼,眉眼之間隱隱有殺氣涌動。
那名弟子手中拿著短棍狀法寶,木棍光禿禿的很不起眼。他鎮(zhèn)定的向掌門稟報了剛纔發(fā)生的事,“掌門,那個妖女鬼鬼祟祟的在洞天內(nèi)轉(zhuǎn)悠也不知在找什麼,剛纔她來到這裡,想去摸鎮(zhèn)妖鏡,卻被鎮(zhèn)妖鏡射出的光擊退,然後原地消失了。”
頓了頓,那名弟子又補(bǔ)充一句,“我和師弟一直跟著她,全程都被我們看見了。”他身旁一個少年不住的點(diǎn)頭。
李木眼中閃過寒光,咬牙切齒的喝問,“你剛纔叫她什麼?”
他身後的水鏡驀地停止旋轉(zhuǎn),反射的陽光更加刺眼,直直照在李木的身上,陽光變得炙熱起來。
江海一皺眉,伸出一指在空中劃過,水鏡反射的光暗淡,重新開始旋轉(zhuǎn)。
“我叫她……”那名弟子挺直了胸膛,完全不管李木身上散發(fā)出的殺氣,理直氣壯的就要複述一遍。
江嘯卻不是那麼沒有眼力見的人,他感受到這驚人的殺氣,腳步一錯來到李木面前,“李道友不要激動,遁術(shù)不可能逃出洞天結(jié)界,洛洛姑娘肯定還在這裡?!?
被他這麼一說李木更加憤怒,他還以爲(wèi)洛洛在危急時刻遁走,沒想到在這裡遁術(shù)居然無效。
李木咬牙握拳,胸膛劇烈的起伏,森冷的目光掃視衆(zhòng)人,他現(xiàn)在只缺一把劍!
江嘯不自禁的退後兩步,李木身上的駭人殺氣絕不正常,他的手悄悄摸到了身後。
“等一下……”江海突然開口道,他反手收回木劍,清了清喉嚨,對著面前的虛空喊道,“徐姑娘不必驚慌,是非曲折自有我秉公決斷,李道友也不會讓你受委屈,還請你收回結(jié)界現(xiàn)身說話?!?
李木一愣,詫異的看了看周圍,“結(jié)界?怎麼可能,這裡的空間沒有任何障礙,哪來的結(jié)界?!?
“木頭……”女孩的聲音突然響起,李木的心在這一聲輕喚中軟了下來,握緊的拳頭在微微顫抖。
水鏡前的光線一陣扭曲,空間似乎被撕裂,女孩的身形在模糊的光線中=出現(xiàn)。
徐洛洛哭著撲進(jìn)李木的懷中,柔弱的肩膀不住聳動,臉蛋埋在他的胸膛,委屈的哭聲溢出。
李木第一次看見女孩如此驚慌的哭泣,萬丈怒火瞬間消失無蹤,心中只剩下無盡的疼惜。
“洛洛不哭,跟我說說發(fā)生了什麼事。”李木柔聲勸慰,輕拍女孩的脊背,“有人欺負(fù)你的話,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四周的弟子看到如此可愛的女孩哭的梨花帶雨,柔柔弱弱的模樣哪裡像個妖怪,都覺得那兩人過於大驚小怪,看把女孩給嚇得。
徐洛洛眼眶紅紅的,淚水不斷從眼角溢出,緊緊抱著李木,強(qiáng)壓住哭聲開口道,“剛纔……”
江??人砸宦?,“且慢,既然徐姑娘沒事,就不必在此圍聚,我們?nèi)デ皬d說話?!?
李木掃了他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兩名弟子很不服氣的想辯駁什麼,卻被江嘯嚴(yán)厲的目光制止。
江海衝哥哥使了個眼色,引著二人去前廳。
江嘯會意的點(diǎn)頭,眼見他們走遠(yuǎn),招呼衆(zhòng)弟子道,“你們倆在這守著鎮(zhèn)妖鏡,其他人拿好自己的法寶,到廊下等著,待會可能有事。”他的表情古怪,深深的嘆了口氣,又揪住兩名弟子,“你們?nèi)熓鍌兓貋恚禳c(diǎn)?!?
安排好一切,江嘯從身後的紅漆柱子後面摸出一桿齊眉棍,頓地鏗然有聲。
“給徐姑娘沏一杯安神茶?!苯]手屏退廳中的弟子,木劍放在桌上,右手虛虛按著劍柄。
江海笑了笑,“你可能疑惑我爲(wèi)什麼不讓徐姑娘在那裡說清原委,你知道那面鏡子叫什麼嗎?”
“鎮(zhèn)妖鏡,我又不聾?!崩钅纠淅涞拇鸬?,他現(xiàn)在一刻都不想在觀海居多呆,散修那事他們自己忙活去吧。
“沒錯,鎮(zhèn)妖鏡……”這個年輕的掌門剛剛從大學(xué)畢業(yè),接受了這麼多年高等教育,讓他親口說出這些很是爲(wèi)難,“它主動攻擊徐姑娘是有原因的,顧名思義……”
江海眼珠一轉(zhuǎn),緩緩說道,“徐姑娘並非人屬,而是妖類。”
李木聞言並沒有什麼大反應(yīng),這他早就知道,女孩不願多說,他也沒有追問。
“這個問題還是挺敏感的,恕我直言,修行人對妖類有很深的成見,自古以來就有。”江海目光閃爍,邊說邊觀察兩人臉上的表情。
“在鎮(zhèn)妖鏡前明說的話,會引起衆(zhòng)弟子的敵視,不如我們私下裡談的好,我也是爲(wèi)了你們著想。”
一名弟子端了碗茶進(jìn)來,放在徐洛洛旁邊便匆匆退下。他驚慌的離開了前廳,扭頭朝兩邊望,練氣的弟子都遠(yuǎn)遠(yuǎn)的站開,各自持械戒備。
唯有築基的江嘯獨(dú)自一人站在門旁,隱匿氣息聽著廳內(nèi)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