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不歸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無意中發現那顆牙，就想到自己很久沒換牙了。 ”他從懷裡把那顆斷牙掏出來：“你不覺得斷的時候會很疼嗎？我可不想有這麼一顆有瑕疵的牙齒。”

小路有種哭笑不得的表情：“就爲這個啊？”

他出身海洋深處，倒沒覺得醫生這麼大年紀還能換牙有什麼不對，海里的大白鯊一生中都能換上萬顆牙何況是生命如此悠久的醫生？只是醫生見到一顆斷牙纔想起要給自己換牙，這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道他平時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不然還會有什麼？”

“也是。”小路深有體會地點點頭，見多了醫生對女人的手段，他還真不覺得醫生會喜歡上一名人類女子。所以當時見醫生對清微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他纔會整個人都傻了。不過後來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後他也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醫生興趣來時對藏品的珍愛勁，他這麼多年真見過不要太多。

“走吧。”醫生笑了笑，轉身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這時。

“闕不歸！你不能把我留在這裡！”淒厲的叫聲從陳列櫃中散了出來，正是清微格格驚恐絕望的嘶吼。

身體不能動，除了可以呼吸可以思考可以出聲外，她就像一個被丟棄在地上的人偶。不！這樣的生活她絕對不要！

“你知道，我能的。”醫生回她溫和的一句。

“不！你放了我，放了我吧！看在我給你永生的生命的份上！”

小路在旁邊翻了翻眼皮：“怎麼這個時候你還以爲是你給了醫生永生啊？你看看這個收藏室的面積，再想想你遇到他時才過了多少年。你真認爲短短幾百年能有這麼多的藏品嗎？”

他的話戳中了醫生的心意，讓闕不歸看著自己龐大的收藏滿意地笑了起來。

清微的聲音窒了一窒，她也知道這片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空間堆滿了大大小小的藏品，確實不像是幾百年的時間可以弄到的，可那又如何？她要活下去，但不要在這裡活下去！

“放了我吧，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的美貌可以是爲你而生的，我的人也可以是爲你而生的！”只要可以離開這裡，什麼皇家的尊嚴，什麼自己的驕傲她都可以拋棄！

醫生揚了揚脣：“你現在的美貌與人也是爲我而生的，而且將持續永恆，多麼美好不是嗎？”只要他不死這個空間就會一直存在下去。

“不！不要！”見醫生越走越遠，清微的聲音都開始因爲過度的恐懼與嚎叫而嘶啞起來。“你不能這樣！不要忘了以前我是怎麼對你的！如果不是看中你，我怎麼會選中你做爲我的眷屬！”

“嗯。”醫生點點頭：“那確實是一段很有趣的經歷。”

清微像抓到希望似的緊接著說道：“是啊！我可以讓你一直感到‘有趣’，比那種有趣更有趣的有趣！”

醫生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到這個時候還想用那種對付普通人類的小伎倆來對付他，真不虧是第一個主動進到他收藏室的藏品。

“呵呵。”他輕笑了兩聲，便毫不留戀地朝大門的方向而去。

“不要！不要！”清微絕望地叫著，可只能看見他漸漸遠離的身影。“不——闕不歸，你竟然這樣對我！你不是人！是魔鬼！”

醫生正打開門，聽到她的話腳步微微頓了一下，笑著反問“是什麼讓你以爲我是人？”話音未落他已經消失在門外。

小路冷眼看了一眼清微的方向，不屑地哼了一聲隨手打了個響指。頃刻間，各種妖怪和異形們發出的聲音就像被關掉開關似的驟然停止。

接著，房門緩緩被關閉，也帶走這個空間最後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