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言博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原本已經很蒼白的臉頰，更是開始朝灰白接近。

他張了張嘴，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抖著脣說道：“很多鏡子，出現在我四周。你知道我是以揭露新聞爲生的，爲了搶佔市場，我明裡暗裡都做了許多事。其中有些人因爲我所揭露的事情遭到不幸，有的自殺、有的被殺，而他們的死都是因爲我的關係。

那些鏡子裡一直出現各種不幸的場景。每當出現一場悲劇，我就會變成裡面不幸的那個主角，代替原來的人以各種方法死去。無論是含恨自盡，還是被滅口，所有的痛楚都會在我身上出現。每次我都可以清楚感受到死前一刻的巨大恐懼和疼痛，以及無限的恨意。

這應該就是報應了吧？我害他們痛苦，然後再和他們承受一樣的痛苦。不！不是一樣，是千百倍的痛苦！只要鏡子出現，我就會承受一遍所有的死亡之痛！”

醫生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這種折磨人的方法倒是有趣。一遍一遍承受死亡之痛，而且還是被自己害死的人所承受的苦，想想都……讓他興奮。

換成一般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了這樣的可怕經歷而自殺了吧？或者像藍筱薇一樣即將陷入崩潰的邊緣。如今言博雖然看起來情況不怎麼好，至少神智是情緒的，頭腦也沒有什麼問題，以一個人類來說他的心志毅力絕對是頂級的了。

這也是他對人類又愛又恨的原因。

人類永遠都有著讓他著迷的思想和各種情緒，像一座不知道有多大的寶庫，讓他著迷得一直想要研究下去。

遺憾的是這麼有魅力的東西卻因爲是思想而無法做成可以保存並隨時欣賞的收藏品，這怎麼能不讓他鬱悶呢？

“言先生，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試一試？”

聽完言博的訴說後，微笑的闕醫生給了他一個意見。

“無論你是不是認爲自己生了病，其實你所說的這些癥狀在我看來非常符合精神分裂的癥狀。幻聽、幻視、幻觸、幻嗅等等這些，都是感知覺障礙會引起的癥狀。你所說的可以實現願望的小妖怪，以及種種所謂的報應，應該是你內心深處的愧疚所產生的情緒。”見他想說些什麼，醫生笑著舉了舉制止了他。

“請聽我說完。你可以想想，如果你真的承受了那麼真實的痛苦，爲什麼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的復活，難道這不正是證明那些全是由你本人的意識所幻想出來的嗎？這種種的妄想，也是思維障礙的表現形式。”

“可，這怎麼可能？”言博在聽完醫生的話後，再次動搖了。

就像他所說的，如果這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呢？如果真的沒有那隻小妖怪，如果他是真的生病而看到幻覺了呢？

種種想法其實還是因爲他不願意放棄最後的一絲機會，在一再的折磨下，他的毅力已經成長到可怕的程度。如果可以不用死，誰又不想繼續活下去？

“只是試一次的話你也不會損失什麼不是嗎？”醫生不失時機地在他背後又推了一把。

“我願意試一試！”言博咬著牙，終於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