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出什麼事了？”

走上二樓，助手小路迎過來，很意外地看到頭兒的臉上帶著幾分陰沉。

闕不歸脫下外套丟給他，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了一個讓他摸不著頭腦的問題：“你可知道暗鬼？”

“誒？”

小路呆了一呆，雖然不明所以，還是老實又有點悲憤地回道：“老大，你會不會也太小看我了一點？連暗鬼是什麼都不知道，那我也算白瞎跟在你身邊的這麼多年了。”

白瞎？闕不歸聽到他的用詞，好笑地對他挑了挑眉：“看來你又學會了一個人類用語。”

小路得意一笑，背書似的說道：“暗鬼，純思想形成的思維體。智力低下，幾乎完全以本能支配行動。喜歡藏在人類的影子裡，靠吸取負面思想爲食。對吧？”

“還算不錯。”闕不歸讚賞地點點頭，順手從牆邊養著蛇蠍的觀賞箱中捏出一條竹葉青朝他丟去。“有獎。”

小路兩眼一亮，一個小跳精準無比地將蛇頭已經被捏掉的青綠蛇身叼在嘴裡，連咬幾口吃黃瓜似的吞進肚子。

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脣，他的表情突然在下一秒轉換成對自己的唾棄，接著兩眼含淚道：“老大，你可不可以別把我當寵物一樣餵食？”他老大倒是樂在其中，可悲的是自己明知道太有損形象卻還是每次都上當。“我是純正野生的人魚，可不是家養的不良品種。”這兩者之間可是差別很大的！

闕不歸笑容沒有變，眼神卻明顯多了幾分和他一樣的唾棄：“只有女性人魚才叫人魚好吧。”

沒錯，我們的助手小路很不湊巧的就是被某性別歧視非常嚴重的無良醫生歸，納於不屬於人魚的正宗人魚族美少年。

小路，路亼甲。

說起他的名字，又是一番催人淚下的動人故事。

話說當年，一時無聊想抓只海妖加入收藏的醫生無意中從海妖口裡救下一個人魚少年。涉世不深，又飽受睡前英雄故事毒害的少年，對捏泥人一樣把欺負自己的海妖捏成一團不明物質的醫生崇拜得五體投地，毅然決定離開家鄉追隨他來到塵世。

既然在人類的世界生活，一個響亮、文雅，可以完全體現出他俊美外表和高尚內涵的人類名字是非常必要的。當然，作爲深海古老人魚族的一員，他有一個聽起來像音律般悠揚，讀起來如詩歌般優雅，但絕不適合被人類拿來作爲稱呼的本名，於是剛開始，還對某醫生了解不深的人魚少年就犯了個令他懊悔一生的錯誤，竟然讓他來爲自己取名。

醫生欣然接下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並且沉思半晌、躊躇良久後交出了成果。

然後，在拿到寫在記事本上那三個龍飛鳳舞，據說以後要被他當成名字來用的漢字，我們的人魚少年懷著震驚與沉痛間雜的心情突然領悟了一個道理：人類這種生物果然是沒有十全十美的，即使他在其他各方面都有著無可挑剔的傑出表現，也不代表在另些方面不會是個白癡。

還是在很久之後，他才知道原來他以爲是人類的人類，還真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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