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個精緻的白玉蓋碗被摔了個粉碎，赤木妖王負手而立，胸口一陣起伏，怒容滿面。地上跪著兩個狐族婢女，俏臉煞白，渾身瑟瑟發抖，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了妖王不高興。

“赤瞳猴這個廢物！”一位狼頭老者恨恨說道，“一千萬兵將被人家幾十萬人打成這樣！”

“恥辱啊！”一位長著雙角的婦人說道，眼中滿是譏諷：“猴妖與人類長相最爲接近，許是他們有什麼勾當也說不準呢！”

“放屁，你個賤婦！我猴族上下世代忠良，哪裡做過這等沒臉的事。”一位猴族長老破口大罵，他的身上長滿了白毛，只有掌心留有寸許的黑毛，顯得格外惹眼：“倒是你們蹄族都是些食草的軟蛋，一見不對，撒腿就跑，想來這一敗，定是你們族人先出了亂子，扯了赤瞳猴的後腿，才導致他戰敗！”

“白毛鬼，你想死是嗎？”長著雙角的老婦一下子站了起來，怒目而視，兩把黃澄澄的羊角錐已經握在手中，妖氣騰騰，煙雲繚繞。

“臭婆娘，某家怕了你不成！”猴族長老一腳踢飛了面前的石案，兩把赤銅短棍架在胸前，寸步不讓。

“夠了！”赤木妖王一聲冷哼，一股強大到讓人心生恐懼的氣勢瞬間佈滿全場，所有的爭吵全部消失不見，只有那股殺氣如同刀劍一般立在每個妖族的脖頸上，彷彿再有一句廢話，就要人頭落地。

“我已經查過了，赤瞳猴是先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然後被鄭問一趁機襲了營，殺了一半多的金丹妖修，等赤瞳猴回來的時候，擺開天羽十二宮劍陣將他困死！”赤木妖王輕聲說道：“每一步，都是鄭問一設計好的。尤其是我族從來沒想到過弱小的人類修士居然敢全派殺出來，所以一時都慌了神，各自爲戰，這才被對方打了個稀巴爛。鄭問一這人，不簡單啊，是孤小瞧了他。”說到最後，赤木妖王微微嘆了口氣。

“大王，某願帶百萬兒郞殺向天羽仙府，提鄭問一人頭來見！”猴族妖王開口說道，一身白毛根根立起，情緒激動。

赤木妖王輕笑一聲：“白長老，當初你是第一個打入瑤池仙宮的勇士，你的勇武，孤早已銘記在心，不過，對付鄭問一，不光要有勇，還要有謀。此番就由朕的愛妃，助長老一臂之力。”

“是”赤木妖王右手邊端坐的一位女子緩緩起身，眼波流轉，顧朌生情：“如此有勞白長老費心了，還要多多指教纔是。”

“娘娘何出此言，某願爲娘娘鞍前馬後，赴湯蹈火。”猴族長老躬身說道，自始至終也沒敢擡頭看那女子一眼。

赤木妖王面露滿意之色：“如此，就快些去罷。莫要給對手喘息之機。”

“是”二人一起答道，轉身告退。

望著二人遠去的身影，赤木妖王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空氣中再次恢復了那股肅殺之氣，久久不散。

天羽仙府，山門之內，一羣修士正扛著一塊塊巨大的長條青石往山上運送，修復著殘破的山間小道。經此一戰，天羽仙府滅敵大半，斬殺敵將赤瞳猴，滅掉金丹妖修近千名。而自己這邊也付出了十二萬的傷亡，其中，金丹修士死傷近半，僅餘二百零七名，太上長老死亡更慘重，由原來的三十五人只剩下區區九人！就連掌教鄭問一也在赤瞳猴臨死之前的反撲下受了不輕的傷，更何況那些普通的天人境修士，甚至於更爲低下的煉體境修士。

這一仗，雖然勝了，也是慘勝。天羽仙府傷筋動骨，只怕要歷經百年才能恢復實力。而這，還是樂觀的估計，至於更沉重的說法，鄭問一隱瞞下來，沒有告訴衆人。一個人默默地來到雲來峰頂，極目遠眺，若有所思。

“不用太悲觀，至少我們已經打敗了千萬妖族，而且繳獲無數！”馮燕殺不知何時來到了鄭問一的身邊，面露興奮之色：“你看這種天目丹，千年九頭紅頂鶴九個腦袋互啄之後僅剩一隻眼睛，再用無根玄冥水溫養千年，再用天火煅燒千年，最後取出，配上九九八十一種天地奇毒之物，煉化三天三夜，才得來這麼一顆天目丹，當真是神奇！”

“哦？三千年才得一丹！”鄭問一臉上有了些興趣：“這丹，有什麼功用嗎？”

“服用之後百毒不浸！”馮燕殺面露興奮之色：“這樣的奇丹，只是傳聞中的東西，沒想到妖族真的把它給煉化出來了，而且是整整十粒！掌教快快服下一粒，自此之後不用擔心妖族毒物了。”

鄭問一搖頭：“我自有避毒之法，你吃一粒，齊一弓，白玄冰，趙信然，龐如一，李貞，杜如龍，閆彪，蒯賢聖，每人一粒！”

馮燕殺一怔：“那還剩下一粒呢？”

鄭問一反問道：“你說給誰？”

“林宣嗎？”

“還用問？”鄭問一道。

馮燕殺皺了皺眉：“我不否認林宣對門派的貢獻很大，但是這十粒天目丹你知道我是從哪裡得來的嗎？”

“哦？”鄭問一來了興致。

馮燕殺氣不打一處來：“我就是從那位林宣大少爺手裡搶來的！那小子也不知長了什麼狗鼻子，一下子把妖族軍營裡的玄黃丹藥庫給繳了，我趕去的時候，他正帶著一幫子渡靈上下齊手，在那裡大吃大嚼呢！”

鄭問一頓時笑出聲來：“這小子福澤深厚，有了血界第九統領做幫手，你們還真搶不過他。”

馮燕殺也苦笑道：“是個厲害幫手，要不是林宣制止，血無傷差點連我一塊打！恨得我呀，這個小沒良心的......”

“他自然不敢打你，要不然，誰還會把徒弟許給他？”鄭問一難得來了興致。

“嘿！堂堂掌教這麼尋人開心呢！也不怕教壞了徒弟們。”馮燕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鄭問一哈哈大笑：“有林宣在，你我的徒弟還能看嗎？”

馮燕殺細細琢磨，眼睛發亮：“還真是啊，這小子哪裡得來的運氣，這才十一年，就已經金丹四重。還收了這麼多渡靈高手，這真要把咱倆的徒弟們全都排成排，也不夠他一個人打的。”

“別說徒弟們了，就連你我，能夠穩贏血無傷嗎？”鄭問一反問道。

馮燕殺咂摸半晌，最後幽幽地道：“我跟血無傷，也就是半斤八兩”，緊接著她的聲音高了八度：“但我要只是滅了林宣這小子，那還不是反掌觀紋。”

鄭問一輕嘆道：“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這個弱點，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