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壁大酒店是鎮(zhèn)海市最好的酒店,高有十七層,人站在下面,真有一種渺小的感覺。
佛教盛會就選在這兒的十七層,虛度感嘆了一會,便要往裡走,卻被攔住了。
“小師父,我們這兒不允許帶寵物入內(nèi)。”迎賓彬彬有禮的攔在虛度身前,態(tài)度很好,但語氣卻不容置疑。
一來就吃了一個閉門羹,虛度禁不住有些鬱悶,伸手輕輕一彈小金的頭:“小金,人家不讓你進去,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說著,他對著小金擠了一下眼睛,便徑直走了進去。
他走的瀟灑,可是迎賓卻看傻眼了,這和尚,竟然這般扔下這麼可愛的寵物就走了?
心中一動,轉(zhuǎn)身再看向那隻萌的讓人眼暈的小猴子,卻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十七層的過道上,虛度剛從電梯裡走出來,便看到小金在電梯門口等著自己,婉爾一笑:“呵呵,他們那能知道,小金與人沒有什麼分別,若是比智慧,恐怕還要更機靈三分。”
這般說笑著,一人一猴,便走到了佛教會議室的門口。
在會議室裡,已經(jīng)坐了二十幾個和尚,都穿著袈裟,十分正式。
當(dāng)虛度這一人一猴走進來時,頓時所有眼光都被吸引過來。
“這是哪個寺的小沙彌,竟然穿著這樣隨便,真是沒有體統(tǒng)!”坐在會議室中的一個大胖和尚,不住的抹著臉上的汗,很是不悅的看著虛度說道。
“就是,穿成這樣,竟然還帶了個猴子,真是太丟咱們佛門的臉了。”
“看他這個模樣,應(yīng)該只是一個剛?cè)腴T的新人吧。”
“我看也像,應(yīng)該哪位師父帶來負(fù)責(zé)伺候的小沙彌。”
一聽這話,大家頓時都點了點頭,剛剛抹汗那位胖和尚更是大聲呼喝:“喂,小和尚,你過來給我倒杯水去。”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卻見虛度根本沒有反應(yīng),胖和尚頓時大怒,一拍桌子便站了起來:“喂,耍猴那位,說你呢,給我倒杯水去。”
第一次參加這種盛會,虛度心中好奇,進來之後,便一直在看各人的氣息,卻發(fā)現(xiàn)這些和尚身上雖然沒有修爲(wèi),可是有個別人,身體之中蘊含著一種特殊的能量。
這能量卻又不是靈氣,很是柔和,淡淡的若有若無,而且好像還在隨時變化。
這種情況,虛度在智通身上見過,只是師父身上的能量更加純淨(jìng)博大,也更加內(nèi)含。
心中一動,暗道,莫非這佛家也有修行的力量?
可就是這時,他突然聽到胖和尚在大叫耍猴的,便轉(zhuǎn)頭望去,笑吟吟的問道:“這位師兄,你叫貧僧有什麼事?”
“誰是你師兄。”胖和尚緊皺的眉頭,鎖著一團惱怒,倨傲的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杯:“你、快去幫我倒杯水。”
虛度掃了一眼別的僧人,也都正拿著面前的空杯,看著自己,顯然,是把自己當(dāng)成伺候的服務(wù)員了,不覺又好氣又好笑。
“這位師兄,我不知道水在哪裡,麻煩你幫我拿來,我再倒水,好不好?”虛度姿態(tài)放的很低,態(tài)度很謙虛。
那胖和尚顯然地位不低,他一指身旁一個僧人:“空見,你去把水壺拿來給他。”
不過片刻,空見便拿著一個冷水壺走到虛度面前,重重一蹲,沒好氣的說道:“喏,現(xiàn)在水壺給你了,快點給空聞師兄倒水吧。”
虛度接過水壺輕輕一笑,很有禮貌的道了一聲:“謝謝!”
接著便自桌子上拿起一個杯子,倒了滿滿的一杯水。
空聞這才笑了起來,伸出胖乎乎的手,在油光滑亮的光頭上輕輕一拍,伸向虛度,準(zhǔn)備接杯子:“算你小子有禮貌,今天就放過你了,把他們的水也都給倒上吧。”
可是虛度卻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轉(zhuǎn)而將一杯水端到了自己的面前,咕咚一口喝完,嘖嘖有聲的大讚道:“這大熱的天,喝一杯冷水,真是舒服啊!”
周圍一直在看的僧人,頓時都怔住了,這個小和尚,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空聞見虛度居然自己將那杯水喝了,一隻手尷尬的伸在那兒,油晃晃的臉頓時脹成了青紫色。
怒極反笑,一臉的肥肉,全都擠在一起:“好、好、好,我看你是不想在佛門混了!”
他的大手猛地在桌子上一拍,頓時“叮叮鐺鐺”一陣響,無數(shù)只茶杯跳了起來。
周圍的和尚見他發(fā)怒,趕緊往旁邊讓了讓,一臉驚恐。
“大師兄這一回真生氣了,這個和尚要倒黴了!”
“唉,這個小和尚,怎麼敢惹空聞,難道他不知道空聞是咱們佛門有名的怒金鋼嗎?”
“看他那樣,就是一個新來的,這一回,只怕是連和尚都當(dāng)不成了。”
“切,還想再當(dāng)和尚?我看恐怕是不住幾個月的醫(yī)院,他都過不去這一關(guān)。”
一羣和尚聽到這話都禁了聲,他們可是太清楚空聞的暴力了。
虛度似乎沒有聽到一衆(zhòng)僧人的話,看著空聞,驚奇的問道:“好像你並不是我?guī)煾赴桑课以诓辉诜痖T混,還輪不到你來管吧?”
“我不是你師父,我是你師爺!”空聞見虛度在這時,還敢頂撞他,更中氣恨,大聲怒吼。
“哦,原來你是我?guī)煚敯 !碧摱纫膊粴鈵溃男α诵Γ蝗粏柕溃骸斑@麼說,你是普字輩的高僧了?”
佛門傳到如今,僧人的輩份分爲(wèi):普、智、虛、空、法。所以如果是虛度的師爺,那就得是普字輩的高僧。
整個定海省,普字的輩的僧人根本沒有一個,就是智字輩的,也只有三個人而已,空聞那裡會相信虛度是虛字輩的大和尚,當(dāng)下嘿嘿一聲冷笑:“一個耍猴的小沙彌,也異想天開的要做虛字輩的大和尚,真是笑死人了!”
可是他雖然說笑死人,但臉上卻無一絲笑容,反而陰寒如冰,龐大到四百斤的身軀就要跨過會議桌,傾壓向虛度。
“空聞,你在幹什麼?”
便在這時,自門外走進來一個身著袈裟的大和尚,濃濃的眉毛緊皺在一起,低沉不悅的聲音更添了幾分威嚴(yán)。
空聞一怔,但似乎很是畏懼,喃喃的說道:“虛竹師叔,沒事,我只是和他鬧著玩的。”
虛竹冷冷的哼了一聲:“佛家清靜之地,怎麼如此胡鬧!”
“是,我知錯了。”空聞唯唯諾諾的坐下,額頭已經(jīng)出了一把冷汗。
虛竹看向虛度,眼神緊緊的盯著他肩頭的小金,臉色越來越難看。
“虛竹師叔是咱們定海佛門的護法,他眼裡最容不得沙子。”旁邊有和尚小聲的說道。
“是啊,還敢?guī)е镒舆^來,真是不知死活!”
“嘿嘿,如果是在外面,別人還以爲(wèi)是耍猴的呢。”
“你說,這個小沙彌不會真的就是耍猴的吧?”
“……”
虛竹看了良久,終於無法忍受心中的怒氣,重重的哼了一聲:“你是哪家的小沙彌,怎麼敢?guī)€猴子來這裡,莫非真把自己當(dāng)成耍猴的了嗎?”
虛度早就將旁邊諸人的話聽在耳中,看到虛竹發(fā)怒,倒也不懼,淡淡一笑:“這位師兄,貧僧不耍猴,是來參加佛門盛會的。”
“師兄?他居然敢叫虛竹師叔師兄,這小沙彌還真敢叫啊!”底下的和尚,不知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卻是道出了大家的心聲。
一衆(zhòng)和尚,都用憐憫的眼神看向虛度,彷彿是在說,這一回,你出事了,出大事了。
空聞更是幸災(zāi)樂禍的望著虛度,陰陰的笑著,看你這一回還不死?
虛竹執(zhí)掌定海佛門戒律多年,心中隱隱有著一股煞氣,如今聽到虛度竟然敢叫自己師兄,頓時怒火高漲,正想發(fā)火,卻突然想到一人,頓時冷靜下來:“你可有邀請函?”
虛度一直在觀察著他,看到他居然控制住怒火,也不由的一讚,佛門養(yǎng)心功夫,的確是名不虛傳。當(dāng)下,便輕輕一笑,將自己的邀請函遞了過去。
看到邀請函,虛竹心中一嘆,果然是有什麼師父,就有什麼徒弟啊,看來佛門如今真的是多事之秋,以後自己這個護法恐怕不得安生了。
可是心裡雖然這般想,他卻真不敢得罪自己那個智通師叔,得罪了他的人,聽說都很慘,於是臉上硬是擠出了一抹笑容:“原來是虛度師弟,快,快貴賓室請。”
“啊!”
這、這還真是虛字輩的大師啊!不過轉(zhuǎn)瞬卻是想到,什麼時候,連一向以威嚴(yán)著稱的虛竹師叔,也會笑了呢?
一衆(zhòng)小和尚,全都震精了。
虛度起身,卻並沒有走,而是一臉疑惑的看向虛竹,誠懇求教:“師兄,剛纔這位大師,說是我?guī)煚敚覡?wèi)人愚笨,實在弄不清楚,我?guī)煾甘颤N時候成他的徒弟了?還請師兄指教。”
虛竹一陣愕然,轉(zhuǎn)頭看向空聞,底下的和尚也一齊看向空聞,只見空聞的臉一陣紅一陣赤,說不出的精彩。
“空聞,這話真是你說的嗎?”虛竹緊皺著眉頭,威嚴(yán)的看向空聞。
“沒、沒有。”空聞瞬間冒出一頭冷汗,轉(zhuǎn)頭看到虛竹正用眼色示意,趕緊雙手合十,恭敬的向著虛度行禮:“師叔,弟子知錯了!”
“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就這樣算了吧。”虛度寬宏大量的點了點頭,手掌還在空聞的光頭上啪啪的拍著,一付長輩的模樣。
“多謝師叔。”空聞被喊好孩子,而且那光頭上,明顯已經(jīng)被拍的通紅一片,這力道可是用的不小,但他雖然吃疼氣惱,可還得恭敬受教,真是鬱悶的要死。
下面的僧人,看的想笑卻又不敢笑,虛竹看著空聞那又高又大的塊頭,想到好孩子的稱呼,感覺一陣惡寒,這貨也太能沾人便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