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生越來越遠,越來越聽不清,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復兒慌亂的轉過身,可她看到的只是越行越遠的馬車罷了,沒有北冥王的身影。
“復兒你……”
“沒什麼我累了,我們回去吧。”安天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復兒冰冷的話語,她低著頭不再多言,就這麼一步步朝著前方走進。
其實沒什麼,離開了就離開了,她還來這裡幹什麼?
“他還在等你。”安天吐字如蘭,可話語卻有著幾分難耐。
“是嗎?可惜我沒看到,也不想看到。”轉身,她選擇離開。
皇宮深處。
一身華麗精裝的仇殤坐落在空曠的嘉興殿上,聽說這所宮殿換了幾個主人,如今,卻只屬於她。
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通報聲響起,得到允許後,賢妃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入了嘉興殿。四下無人之際,賢妃不復往日溫柔,單膝跪地恭敬的對仇殤說:“恭喜莊主入住嘉興殿。”
美眸閃過一絲妖媚,仇殤輕輕撫了撫側臉一舉一動都顯得嫵媚至極:“你已歸爲妃位以後就不必給本宮下跪,以免遭來猜疑。”
“謝莊主恩典。”賢妃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落座在一旁,她說話格外輕柔:“不知莊主接下來有何行動?聽聞皇后娘娘已經派了暗手。”
仇殤瞥了眼賢妃,微啓紅脣:“她的人都是一些難以入眼的貨色,不值一提。”品了一口茶後仇殤漫不經心的走下了座位,緩緩落在賢妃的身上。
微擡玉手輕撫著賢妃青澀的臉龐,仇殤言:“本宮的人已經遍及朝野,不管是清妃還是冷妃又或者是皇后,都奈何不了本宮。”囂張,無比的囂張。
賢妃微微一震最後低下了頭,口齒模糊的道:“莊主權傾天下,他日定能坐擁江山。”
“那你可要好好的輔助本宮。”
“會的,莊主我會的。”賢妃心中一震,她擡起頭笑得迷人,笑得璀璨。從賢妃眼中仇殤看不出是嗎,她只是淡淡一笑後便收回了手,漫步回到原位,冰冷的話語帶著幾分嚴厲:“復兒是本宮的女兒。”
只是一句話便已經說明了一切,賢妃眉開眼笑,她走到大殿中雙膝跪地然後說道:“我一定全力輔佐少主,唯她馬首是瞻。”
“那就好,先退下去吧。”仇殤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嫵媚的擡起玉手,賢妃聞言便退了出去。
當嘉興殿恢復了平靜後,仇殤淡淡的吐了一口氣,美豔的容顏之上竟然是憂傷。
夜深人靜之時,四周亮起一陣燭光照亮了整座宮殿。獨自一人坐在高位上的仇殤疲憊的撐著太陽穴緩緩的陷入沉睡。略微氣焊的風呼嘯而過,她不適的打了個寒顫。
吱呀一聲!
高達而輝煌的宮門被人推開了。
清脆的腳步聲在四周響起,黑夜拉長了她的身影落在大殿上。修長的腿緩緩的朝著宮內走去,昏昏欲睡的仇殤被突如其來的推門聲驚醒。
微睜開朦朧的雙眼,她眨了眨眼睛,卻看不清來人的臉龐。
“你……”這道身影略微熟悉。
“母妃,我回來了。”微勾起脣角,如綻放的罌粟一般令人移不開眼。越走越近,帶走到大殿前時仇殤纔看清復兒的臉龐。
微挑眉,仇殤有些吃驚:“你
怎麼回來了?”
“我想你了。”幽幽女聲帶著幾分委屈,復兒嘴角依舊掛著一抹笑意。一步步走上臺階,她落至仇殤身旁。復兒張開手,仇殤見狀連忙把她推開,怒言:“你想幹什麼?”她不喜歡與人親近,哪怕是自己的女兒。
然而復兒卻如腦子進水一般朝前走了一步,抱著仇殤的身子將頭靠在她胸口下,話語帶著幾分苦楚:“我只想你抱抱我。”就如北慕寒當初抱著她一樣。
溫熱的淚水滴落在仇殤的手上,她本想推開復兒,卻看到她雙眼中佈滿了淚花,微擡起的手終究還是放下,任著復兒把頭埋在自己懷中,聽著她苦痛的抽泣。
因爲多了個小世子,冥王府這些天顯得格外的熱鬧。來往的家丁都是笑意盈盈,不爲什麼,就因爲北慕寒得了個兒子大肆賞銀。
侗鄉閣內,經過袁術多日調養的安琳恢復了些氣色,她坐在牀邊抱著自己的兒子不停的哄著對方,可越哄孩子哭得越兇猛,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安琳焦急的看著護在身旁的丫鬟說道:“王爺還沒來,這可怎麼辦?”
說來也奇怪,這孩子落在安琳手中都是哭得死去活來,可若是在北慕寒身邊,孩子卻顯得很平靜。
“夫人,我已經去通知王爺了,他說他現在沒空,晚上再來看你。”丫鬟好心的說道,安琳聞言帶笑的臉僵了僵,最後她扯了扯嘴角說:“那你跟王爺說我在這裡等他。”又是晚上,幾乎每次她讓人去請北慕寒,對方都以沒空來搪塞安琳。
如今若不是因爲有了個孩子,可能北慕寒也已經將安琳淡忘了吧。
“夫人,袁將軍來了。”聽著腳步聲丫鬟朝外邊望去,卻見袁術擡著個藥箱走進了宮殿。“袁將軍?”安琳疑惑的看著獨自前來的袁術,心中閃過一絲失落。
袁術不急不慢的走到安琳身旁,爲她把了一次脈後看她臉色還不錯便道:“身體恢復的還不錯,過幾天就能下牀行走了。”
安琳笑了笑頗爲感激,那一日若不是袁術,北慕寒或許真的會爲了仇復殺了自己。“多謝將軍這些天的照顧,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一定不會忘記。”
“我不喜歡聽阿諛奉承的話,若沒事我就先走了。”小小的眼睛瞥了眼那張熟悉的臉,其實自己在北慕寒心中的位置沒有安琳所想的那麼重要。
起身,袁術欲走,安琳見了連忙急問道:“將軍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袁術挑眉。
安琳咬了咬牙微微低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看袁術一臉的不耐煩,她說:“爲什麼王爺那麼在意她?”明明她們有著同一張臉,明明她沒有一處輸給仇復,明明是她先回到王爺身邊。
可爲什麼,爲什麼王爺在意的只有仇復?
這究竟是爲什麼?
看著安琳一臉的茫然與惆悵袁術眼睛彎成一條線,若真要問他爲什麼,他也給不了安琳答案。人無完人,在這個世界上比北慕寒優秀的人少之又少,可比安琳體貼溫柔的人卻遍地都是。
要問北慕寒喜歡仇復什麼,袁術真的不知道,就如自己一般。
“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你真的經歷過也許站在王爺身邊的那個人便是你。”淡淡的吐出一句話袁術轉身離開。
如果你真的經歷過,也許站在
北冥王身邊的那個人就是你。
“可她在我看來卻也沒什麼。”安琳喃喃自語道,看著奶孃懷中抱著的孩子她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亦不再多言,她側了側身子然後睡了過去。
安琳誕下男嬰的第十五天,也是復兒離開後的第十五天。北慕寒站在窗前凝望著外邊的風景,腦海中閃現的全是復兒的身影。
鄧毅火急火燎的從外邊剛了回來,他推開門後走到北慕寒身後,微彎著腰恭敬道:“王爺。”
“可有查到什麼。”
“尋不著夫人的行蹤,只不過近日香樓傳來一怪事。”鄧毅挑著眉頭,北慕寒轉身,視線落在鄧毅身上:“什麼事?”
鄧毅抽了抽嘴角誠惶誠恐的道:“聽聞香樓來了個美人兒,容顏驚華。”
“香樓。”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北慕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鄧毅停止了腰桿一臉鬱悶的說:“聽聞香樓新來了個花魁,人贊賽西施勝貂蟬。”
北慕寒側臉抽動,他貌似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了。
“還有什麼?”
“聽聞此女今晚在香樓設下舞宴,邀請的人全都是京都大戶與官門子弟,且聽說十三王也會前往香樓。”嚥了咽口水鄧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到嘴的話硬生生的被他嚥了回去。
北慕寒眼色一凌,剎那間冷意翩飛殺意飆漲,鄧毅暗自擦了把冷汗笑得牽強:“聽聞這醒來的花魁來自荊州,且、且和十三爺有那麼點關係。”
小心翼翼的開了頭,鄧毅歪著腦袋暗自瞥了眼北慕寒冷峻的臉龐,卻看到對方臉色黝黑,深邃的眼眸中閃著熊熊烈火。
“王爺?”鄧毅試探性的問了聲,卻沒等他再開口北慕寒便火急火燎的衝了出去。
冷風吹過,再開眼,鄧毅看到的只有北慕寒的背影。“王爺我話還沒說完。”跑這麼快乾什麼?
鄧毅一臉的鬱悶。
北慕寒衝出冥王府後便獨自駕著馬朝香樓走去,腦海中全是復兒的影子。
她怎麼可能去香樓那種地方?難道她不知道那裡很骯髒嗎?還是說有人逼迫她?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有人逼迫她,她一定還在那裡等著本王。
她一定很需要自己。
一定是。
冥王府另一端。
袁術正趴在桌子上掃蕩一席飯菜只是卻被一陣怪叫聲驚了驚,正欲一口咬下筷子上鮮肉的袁術右手震了震,然後悲催的一幕出現了。
兩隻油膩膩的筷子呼的一下戳進袁術的鼻孔,殺豬般的尖叫聲在四周響起。鄧毅剛踏入門檻的腳頓了頓,一臉的震撼。
將軍這是做什麼?他難道是用鼻子吃飯的嗎?
錯愕的看著袁術那扭曲的臉龐鄧毅久久回不過神來。
砰的一聲巨響。
袁術將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他拍案而起憤怒的道:“幹什麼?慌慌張張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揉了揉了鼻子袁術拿起白帕擦了擦臉,小小的眼睛瞪得老大。
“將、將軍我不是故意的。”鄧毅張了張嘴巴一臉的愧疚。
白了鄧毅一眼袁術沒好氣的道:“找我幹什麼?難道安妾又出事了?”袁術覺得自己好累,在戰場上上他是將軍是太醫,在冥王府他是廚娘跟保姆。
這些年真是越活越倒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