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龍祈蕓坐在窗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睡容。
這些日子,她沒少在他身上施法,爲(wèi)的就是壓制住他那片刻的痛苦記憶,可是好像並沒有什麼用。難道是她的法力變?nèi)趿耍?
只可惜今天又是滿月,她沒法壓制他那脣脣欲動的記憶碎片。
“你醒啦。”龍祈蕓面色平靜,守在他的身邊問。
顧旭堯看了她一眼,眼中一絲道不明的神色一瞬即逝。“嗯。”
“昨晚沒做噩夢吧。”龍祈蕓眸中閃過一絲擔(dān)憂。
顧旭堯深深地吸了口氣,搖了搖頭。在這些日子裡,也就昨晚睡得還算沉。但是……晚上睡的沉,沒了噩夢。這一睜眼看到她的剎那,那些混亂的記憶像是拼圖一樣正慢慢在拼湊著。顧旭堯吐出一口氣,“我洗洗就去公司,你今天有什麼安排麼。”
龍祈蕓淡淡地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事兒,就呆在家裡……”她欲言又止地看著顧旭堯,看了看手機(jī)中的兩張音樂會的門票,沉默地低下頭去。
“怎麼了?”
“沒……沒什麼……”龍祈蕓說。
這取龍珠的日子越來越近,與他認(rèn)識這麼多年,好像也有過一次像樣的約會,她有些失落地低下頭去。
顧旭堯走去浴室,龍祈蕓突然叫住他,說:“傍晚有一場音樂會,你去嗎?”
顧旭堯眉頭一皺,帶著一絲疑惑,問:“今天不是滿月麼,你……”他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肚子不再說話。他想讓她好好休息,可她好像並不那麼想。
“沒事,那場音樂會結(jié)束的早,來得及。”
原來他在出差前就已經(jīng)不介意她的身份了……不然記憶只停留在那時的他現(xiàn)在怎麼會這麼關(guān)心她。
龍祈蕓咬了咬脣,抿起一抹笑意。
“好,”顧旭堯答應(yīng)著,“那我下班後來接你。”
“嗯。”龍祈蕓笑意漸濃。
剛撂下顧旭堯的電話,張倪倪的電話又來了。自從她離開了影蕓,張倪倪沒少給自己打電話,無非是報告一些她根本不在乎的公事。
龍祈蕓猶豫了一會兒,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預(yù)備好的張倪倪搶了先。
“Boss,我跟你說哦。今天……”張倪倪的嘴就像是上了膛的機(jī)關(guān)槍,怎麼也停不下來。
龍祈蕓一言不發(fā)地等她滔滔不絕地講完日常瑣事,輕嘆道:“好了,我都知道了,”她抿了抿脣,“以後這些事兒就不用想我彙報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若是實(shí)在累,索性就關(guān)了機(jī)構(gòu)吧。”
“不,我絕沒有這意思,”張倪倪解釋著,“我只是怕自己做的不好,與你說說,好讓你在某些方面教教我。”聽著電話那頭拼拼乓乓的聲音,張倪倪好奇問道,“你在整理東西嗎。”
“恩,準(zhǔn)備出門呢。”龍祈蕓不假思索地挑著梳妝檯上的香水,不清楚今天用什麼香味的好。
“去哪兒?”張倪倪接著問道。
“音樂會。”
張倪倪呶了呶嘴,一臉泄氣道:“好吧,那就不打擾你赴約了。你都沒帶我去過呢。”
她戀戀不捨地看著斷線的手機(jī)屏幕,像是被好朋友甩了一樣,一臉悶悶不樂地靠著走廊的牆壁。
“怎麼了,倪倪小姐。”朝她走來的原田勇野一臉和善地笑著。
張倪倪嘆了口氣說:“祈蕓老闆要和老公去音樂會浪漫了,唉,就我這孤家寡人在這裡守著。”
原田勇野眉頭微蹙略有所思地問道:“今天下午至晚上的音樂會?”
張倪倪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應(yīng)該是吧。她現(xiàn)在還沒出門呢。”說完她一臉疲憊地走入辦公室,完全沒留意原田勇野的表情變化。
他眉心微皺,轉(zhuǎn)而又展眉微笑,顯著幾分得意。看來這龍族公主又想過一下凡人的生活了,滿月日居然不奪回海里去。哼,正是他試探地好機(jī)會!
聽說今晚是E市有史以來最隆重的一場音樂會,請來的全是國際數(shù)一數(shù)二的音樂家。
顧旭堯載著龍祈蕓進(jìn)入停車場,忽見龍祈蕓臉上閃過一絲緊張的神色,他關(guān)心問道:“怎麼了?”
龍祈蕓看了看後視鏡中一切正常,她搖了搖頭,“沒什麼,也許是看錯了。”她剛纔分明見著原田勇野在那兒,爲(wèi)什麼一眨眼就不見了。許是沒了法力,自己也有些害怕吧。
龍祈蕓挽著他的手,勉強(qiáng)地笑著儘量不讓那些事兒影響到今天的心情。
音樂廳中的秩序算是不錯,畢竟這裡不是明星演唱會,也沒那些瘋狂的追星族。各個穿戴得體,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那麼安靜地坐著等著開場。
龍祈蕓聽著身後的一聲輕咳不由地緊張起來。
“祈蕓小姐,這麼巧,你們也在啊。”原田勇野帶著兩個屬下坐在他們身後,像是見了老朋友一樣與龍祈蕓打著招呼。
龍祈蕓深吸了口氣,正準(zhǔn)備回過頭去,卻被顧旭堯緊緊地握著手。她一臉愕然地看著顧旭堯一臉關(guān)切地神情,像是在對她說“別怕,有我。”
也對,他是去過紅葉深潭的。自然之道原田是做些什麼的。
龍祈蕓當(dāng)做沒聽見一樣,靜靜地看著前方,心中萬分不安地等著音樂會開幕。
他應(yīng)該不會在今晚對她動手吧……龍祈蕓思索著。
原田勇野看著前排二人,嘴角揚(yáng)起一絲陰狠的笑意。果然,顧旭堯是知道龍祈蕓身份的。可憐了周詩卿今天回顧家又要咆哮一番了……
接近年終展會,顧家上下除了幾個傭人老媽子,連管家也去了公司幫忙。周詩卿摸了摸臉上嚴(yán)實(shí)的口罩,確保不會被發(fā)現(xiàn)臉上的魔印她才下車。
“您好,您是……”一女傭見著全副武裝的女人朝門口走來,上前問道。
半透明的太陽鏡裡一絲凜冽的寒光射出。“忙自己的去!”周詩卿命令道。
女傭光憑這聲音便認(rèn)出了那大小姐,連忙退下。
也有大半月沒來這裡了,周詩卿站在大廳中央環(huán)顧四周,看了看盤旋的樓梯,她擡著步子一個階梯一個階梯的往上
走去。
她走到顧旭堯的房門前停了停,戴著裘皮手套的手打在門把上依然覺得有些涼意。推開門,看那紋絲不動的擺設(shè),料想這些日子他就沒回來過吧。
周詩卿慢慢地走向他的書桌,看著擺著的相框,她憤恨地盯著照片中的人,恨不得將她的每一個細(xì)胞都收進(jìn)眼中。周詩卿摘下眼鏡,那雙如血紅蜘蛛網(wǎng)覆蓋的眼皮耷拉著,將所有的目光都聚在這照片上。她深吸了口氣,將相框按原來的位置放好,這才細(xì)細(xì)觀察著這房間。
爲(wèi)了印證原田勇野所說的,周詩卿沒有放過著房中的每一個角落,那怕是十公分不到的牀底,她也找來掃帚橫一把。
怎麼會!原田勇野不是說旭堯早就發(fā)現(xiàn)龍祈蕓的身份了麼。可那些線索在哪兒……
周詩卿累得坐在書桌前,無趣地敲打著面前一疊筆記本,索性拿過兩本走馬觀花地看了看。都是些鼓譟乏味的摘記,周詩卿往桌上甩下筆記本,一臉煩躁地看著滾落在地的鋼筆。她頓了頓,稍停片刻,這才蹲下身子拾起鋼筆。
擡眸瞬間,兩塊貼在桌面底部的藍(lán)色鱗片吸引了她。她驚愕地盯著那鱗片,忐忑地將它剝下——龍祈影的!
果然,他早就知道了那兄妹的身份!周詩卿氣得直咬牙,面部肌肉也跟著結(jié)成一塊兒。
“小姐……”一女傭站在門外,看著蹲在書桌後的周詩卿。
“給我出去!”不等她走近,周詩卿便咆哮一聲。那聲音直接將女傭震下樓去。
她看著被帶上的房門,又看了看緊抓著的藍(lán)色的鱗片,忍不住抽噎起來。二十年青梅竹馬之情竟比不上相處幾年的怪物!顧旭堯他居然愛上了妖龍!
周詩卿使勁地抹去淚漬,用盡渾身力氣捏著龍鱗,恨不得將他捏成碎末。看著被龍鱗劃破的手掌留著汩汩鮮血,她恨得咬破了紅脣。
真希望今晚原田就收了那妖龍!周詩卿戴上眼鏡,看向外邊漸黑的天空。
音樂會剛開始不久,龍祈蕓便有些坐立不安了。若不是顧旭堯在一旁緊握著她的手,估計她早就離開了這位置。
聽著長達(dá)半小時的管絃樂合奏,龍祈蕓與顧旭堯不約而同地看了看手錶,默契地站起。
“祈蕓小姐這就要走?”原田勇野輕聲問道。
龍祈蕓將包交與顧旭堯,回道:“去一下洗手間。”
“要不就回去吧,”顧旭堯緊接著說道,“回家我爲(wèi)你演奏也是一樣。”
原田勇野笑意不減,好生羨慕道:“早就聽說顧少爺擅長樂器,祈蕓小姐善舞,真是天生一對。不知道我有沒有這榮幸去貴府……”
顧旭堯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拉過龍祈蕓的手就往外走。畢竟與他不熟,將他視作祈蕓的搭訕者也不爲(wèi)過。
“我送你去海邊吧。”
龍祈蕓猶豫了一會兒,想著原田勇野或許會跟上來,也只好答應(yīng)。
但是,她算錯了。原田並沒有親自跟著到海邊,而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就被埋伏在那兒的攝像頭詳細(xì)地記錄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