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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扶宴笑著摸了摸臉,語氣淡淡道:“無礙,只不過……被小野貓撓了一下。”
被野貓撓的能撓成這樣?重羽本就是個不愛管閒事的,再說是這扶宴的事,他更是懶得過問。如今他自個兒都煩著呢。
重羽伸手揉了揉眉心,道:“你向來懂得姑娘家的心思,眼下給我出出主意。”
懂姑娘家的心思……
扶宴脣角的笑意更深,瞧著自家?guī)熜趾诔恋哪槪溃骸安皇呛煤玫膯幔侩y不成你又惹小棗生氣了?”那小棗子的脾氣有多好,他不是不知道。師兄也真是個有本事的,竟能多次將這乖巧的小徒兒惹生氣。
這個……
重羽眉頭一皺,他不就是稍微心急了一些嗎?他斟酌了一會兒,看著扶宴,道:“你就說我該如何做小棗才能開心便是。”
扶宴摸了摸下巴,挑了挑眉,“其實(shí)……這也不是很難。”憑這他師兄這副樣貌,加之這三年的師徒情誼,況且著小棗子一向乖巧,這事兒不算有難度。
此刻唐棗正在映月軒,聽外頭一陣聲響,便見一隻丹頂鶴朝著這裡飛來。瞧著這隻丹頂鶴,原是彎眸淺笑的扶月倏然皺起了眉頭。
唐棗見丹頂鶴的足下繫著一張紙條,拿起來看著上頭的字跡,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
扶月未看,只道了一句:“何事?”
唐棗擡眼,道:“扶宴師叔說,師父在他那兒,還……喝醉了,此刻讓我過去。”說這話的時候,唐棗的語氣低低的。心想著:上一次纔剛剛喝得大醉,怎麼一大早又去喝酒了?
喝酒傷身,怎麼……也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扶月不用猜便知道是何事,她彎了彎脣,輕輕哼了一聲,道:“這些伎倆也就是騙騙你,若不是我在,此刻你便著了他們的道了。”這等單純無知的小姑娘,使個苦肉計(jì),來個“酒後吐真言”,哪裡抗拒的了。
唐棗詫異了一下,而後卻很快回過了神,恍然道:“你是說,師父他……”
“記著我剛纔說的話了嗎?”
唐棗點(diǎn)頭,“嗯。”
“那就過去吧。”扶月淡淡道,眉梢冷冷。
——她倒要看看,是她厲害,還是她這師兄高明。
唐棗很快便去了聆水居。
果然,那一襲白袍的師父正趴在院子裡的石桌上,手邊還有一壺未喝完的酒,完全是一副大醉沉睡的模樣。唐棗忙過去,但一想到扶月的話,足下的步子一頓,稍稍緩了緩。
“扶宴師叔你的臉?”唐棗看著扶宴嚇了一跳——不過幾日未見,怎麼成這副模樣了?
扶宴輕輕咳了一聲,道:“無礙。你還是看看師兄吧,一大早便上我這兒喝酒,都成這副德行了。”
唐棗這才轉(zhuǎn)頭瞧了一眼師父,見他臉頰微紅,闔著眼呼吸淺緩。唐棗收回目光,莞爾一笑道:“不礙事,最近師父好酒。”他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她再擔(dān)心也是無濟(jì)於事的。
這語氣淡淡,絲毫聽不出擔(dān)心的意味,醉酒熟睡的人眼皮子跳了跳,未曾睜眼。
未料唐棗是這等的反應(yīng),扶宴淺淺一笑,語重心長道:“你瞧,我這師兄從來都不懂得照顧自己,幾萬年來,都是一個人這麼過著,其實(shí)也挺可憐的。不過好在現(xiàn)在有了你,我?guī)熜纸K於有人照顧了,這一日三餐皆由你打點(diǎn),看著氣色都好了不少。”
唐棗笑了,模樣乖順道:“照顧師父,是應(yīng)該的。”
這話說的……熟睡的人忍不住彎了彎脣,笑容頗有幾分盪漾。
“其實(shí),你和我?guī)熜值氖聝何乙猜灾獛追郑贿^……我?guī)熜值钠庖回炄绱耍炅耍銘?yīng)是瞭解的。如今他改變了許多,不過是不想惹你生氣。小棗,我從來沒有見過我?guī)熜诌@麼在乎一個人……”
唐棗的心突然跳得極快,她側(cè)過頭瞧了一眼師父,然後低下頭,小聲道:“師叔你想說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我?guī)熜譅?wèi)何會如此?”扶宴道。
唐棗沒有想,只是想著方纔扶月教她的,脣角一勾,笑著看著扶宴,道:“扶宴師叔想說,師父在乎我,對嗎?”
扶宴這才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他瞧著唐棗這副模樣,一下子便知道了,“這……”
“扶宴師叔,我待在師父身邊三年。一貫都是我照顧著師父,事事順著師父,師父對我發(fā)脾氣,我也沒有半句怨言,因爲(wèi)於我而言,師父願意收我爲(wèi)徒,教我法術(shù),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了。可是師叔……你不一樣,你會在師父生氣的時候幫我,而且從來沒有兇過我,我……”這般說著,小姑娘的臉便是慢慢紅了起來。
糟了!
扶宴見情況不對,剛欲說話,便聽唐棗已經(jīng)將剩下話說完了。
“扶宴師叔,上次師父問我想嫁人嗎?我對師父說我喜歡你,師叔你……願意娶我嗎?”唐棗睜著眼睛,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含著女兒家的嬌羞,讓人看著憐惜不已。
……可卻嚇壞了扶宴。
熟睡的人騰的一聲起來了,臉上陰沉的不像話,一雙黑眸狠狠的瞪了一眼扶宴,後者背脊一涼,忙退了一步。
雖然有準(zhǔn)備,可是見師父的臉色這麼嚇人,唐棗也未嘗想到,可是……唐棗皺了皺眉,接下來是怎麼做來著?
原是等著扶宴說服小徒兒,讓她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意,然後讓她將醉酒的自己帶回承華殿,他藉著酒意便可以親近一番,況且小徒兒心軟,定是捨不得不理他的。
可他未想到會發(fā)展成此刻的局面……
“師兄,這……”
“閉嘴!”
“……”
重羽見小徒兒靜靜站著,一聲不吭,臉上還有尚未散去的紅暈,這副嬌俏欲滴的模樣如今卻看得他心煩。還是喜歡扶宴?!居然還想……嫁給他?
做夢!
重羽沒有說話,長臂一伸便將她抱在了懷裡,騰的一下就沒了人影。
扶宴瞧著白光消失,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這阿月,這下可真把他害慘了……
唐棗整個身子都被師父緊緊抱著,似是太過於用力,讓她有些喘不過起來。可是師父生氣了,她心裡竟有意思莫名的喜悅。唐棗彎了彎脣,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其實(shí)……剛纔她在扶宴師叔面前臉紅,是一直想著那晚師父親她的場景。
扶月讓她說這話的時候臉紅,可臉紅哪是說臉紅就臉紅的,無奈之下她才……
“師父?”唐棗小心翼翼喚了一聲。
重羽正氣得想揍人,但小徒兒素來不喜自己打打殺殺,當(dāng)著她的面,便也沒有揍扶宴。可她的話,卻是讓他氣得不得了。想到此處,重羽的雙臂攏了攏,大抵是太用力了,懷裡的小徒兒輕輕的嘟囔了一聲。
極快的到了承華殿,重羽進(jìn)去,身後的殿門便迅速重重的闔上,安靜的殿內(nèi),只餘他粗粗的喘氣聲。
都是被氣得!
重羽低頭,瞧著小徒兒這張無辜又委屈的臉,冷言道:“喜歡扶宴?”
“師……”
“還想嫁給他?!”
“我……”
重羽目眥欲裂,喘著粗氣道:“不準(zhǔn)!”
唐棗這才仰起頭,小聲喃喃道:“那師父爲(wèi)何醉酒騙徒兒?”
這……
重羽一時語塞,心頭的怒意消散了幾分,才委屈的垂了垂眸,“爲(wèi)師惹你生氣,不知該該怎麼辦?所以……”他這不是沒了辦法,纔去找扶宴的嗎?若知情況會是如此,就是打死他也不去!
見師父這副模樣,唐棗有些心疼,可師父和扶宴師叔這般騙她,她本是心裡氣極了。沉默了一會兒,唐棗才道:“我不喜歡師父一直騙徒兒。”
裝醉騙她,不過是想讓她心疼,他明明知道自己在意,還捨得讓她難過。
原是醋意正濃,見小徒兒語氣弱弱,眼眶微溼,重羽一時慌了手腳,柔聲道:“不會有下次了,小棗,別生氣,只要……只要你別喜歡扶宴。”
惟有這一點(diǎn),他無法縱容。
“徒兒本來就不喜歡扶宴師叔。”唐棗嬌氣道。原以爲(wèi)扶宴師叔是幫她的,如今卻替師父來欺負(fù)自己,委實(shí)太過分了。
這話聽了重羽又驚又喜,眼睛倏地一亮,忙道:“那方纔的話?”
“……徒兒隨口胡謅的,誰叫你們倆欺負(fù)人。”師父師叔的,竟這般欺負(fù)她這個小徒兒。
“是爲(wèi)師錯了。”重羽認(rèn)錯極快。知道小徒兒不喜歡扶宴,他哪裡還有什麼怒意,眼下她就是罵他揍他,他也樂呵呵的接受。
師父好聽話,唐棗受寵若驚,心裡卻想著:扶月可真厲害。
“都怪扶宴亂出主意,爲(wèi)師也很可憐,下次若是見到扶宴,爲(wèi)師定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饒是小徒兒不是真的喜歡她,可方纔的話他聽得也頗爲(wèi)不爽。
——這扶宴,是必須要揍的。
扶宴師叔雖然過分,可唐棗自然不會放任自己的師父打人啊,可一想到扶月特別交代的……唐棗也不多想了,點(diǎn)頭“嗯”了一聲。
好奇怪,爲(wèi)什麼扶月這麼希望扶宴師叔被打呢?唐棗疑惑。
重羽皺起了眉頭,嗓音低沉道:“昨夜?fàn)?wèi)師惹你生氣,可是一宿未睡,早晨又琢磨了好久,也想不出辦法,這纔去找扶宴,沒想到卻你愈發(fā)的生氣了。”
“一宿未睡?”唐棗一愣……怪不得師父這麼早就走了。
重羽委屈點(diǎn)頭。
“那師父用早膳了嗎?”
重羽搖頭,伸出兩個手指道:“不過爲(wèi)師喝了兩壺酒。”
唐棗又氣又心疼,便道了一句:“徒兒這就去準(zhǔn)備飯食,師父你先等會兒。”語罷便是從重羽的懷裡出來,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突然想到了什麼,唐棗止步,回頭一瞧。
見自家?guī)煾腹铝懔愕恼驹谶h(yuǎn)處,身姿頎長,微微垂著頭,模樣看著好生可憐。
唐棗心軟。
水袖之下的雙手一攥,唐棗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了過去,在師父尚未說話之前便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下巴,然後紅著臉飛快的跑出了殿。
重羽:“……”
“!!!”
小、徒、兒、親、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除了恭喜師父,我最想做得一件事就是——“溼叔,到我懷裡來哭~”
***炸評論小劇場(純屬yy)***
某日完事之後,溼虎大人喘著粗氣抱著懷裡的小徒兒。
溼虎大人:爲(wèi)師厲害嗎?
小棗子(臉紅點(diǎn)頭)
溼虎大人(自豪臉):爲(wèi)師可以更厲害。
Wωω ●ttκǎ n ●¢o
小棗子:可是……師父你每次都是這幾種……
溼虎大人愣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小徒兒熟讀豔本,所以自己這是……被、嫌、棄、了?!∑(っ°Д°;)っ
又是某日。
“嫌爲(wèi)師古板?嗯?”喘氣。
“……不敢了,徒兒再也不敢了……”喘氣。
“……來、不、及、了。”喘氣+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