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纖茉看小說看得正起勁的時候,車炫寒把錢包塞到她手裡,錯愕地擡頭,就接收到他遞過來的眼色,示意她去付賬。
原來是讓她去付賬,還以爲他要幹什麼呢!
吃飽了走走也好,何纖茉拿著車炫寒的錢包就走出了包廂,一直在門口站著的服務員帶她去了吧檯,賬算下來就讓何纖茉傻了眼兒,不會吧,這個看起來精緻吃起來也還可口的菜就花掉了九千八,雖然不是花她的錢,可還是震驚的以爲賬算錯了,細細地看了價目單,纔不得不打開錢包付賬。
還好車炫寒的錢包裡資金充足,數了九十八張出來還有幾十張。
他有錢,不嫌貴,那她也沒有必要再像他什麼人似的替他心疼錢。
往回走的時候,她再次打開了車炫寒的錢包,除了錢和各種各樣的卡,中間的位置還夾了一張全家福,黑白照片中年輕的男女抱著一個三四歲的男孩,湊近一看,那男孩不是車炫寒是誰原來再討人厭的男人也有天真可愛的童年。
那肉呼呼的小臉讓她有捏一把的衝動,手伸到照片前,作勢捏了捏,衝著照片中的傻笑的小傢伙扮了個鬼臉,走進包廂,就扔到他膝蓋上,一屁股坐下繼續看小說。
不多會兒,樸智婷就和張帆起身告辭,“車少,謝謝你的招待,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的,再見。”車炫寒揮揮手,看著他們離開。
等到包廂門徹底的關閉,何纖茉才忍不住問道:“你說他們是什麼關係?”
“你覺得呢?”車炫寒不答反問。
“男女朋友?”直覺告訴她,肯定是,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可能。
“嗯,你還看出什麼了?”
何纖茉搖搖頭,“我覺得奇怪,既然她有男朋友爲什麼還要和你相親?”
“既然你看不出來我就告訴你。”車炫寒喝了口茶潤了嗓子,繼續說:“智婷的父親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想把她嫁給我,明白了吧!”
“哦。”
盯著車炫寒的臉在心裡對比,小時候那麼胖那麼圓的包子臉,長大後竟然肉都沒有了,還變得棱角分明,捏起來肯定沒有胖乎乎的時候舒服,她這樣想著,手就伸了出去,一把捏在了車炫寒的臉上。
除了皮就沒有肉,皮還繃得那麼緊,手感一點兒也不好。
“放手。”
自從五歲以後就沒有被人捏過臉,今天一時不慎,竟然被她捏了,這女人發什麼瘋?
撥開她的手,揉揉被她捏疼的臉頰,車炫寒不但不生氣,反而心底甜絲絲的。
“你小時候的臉一定捏起來很舒服,現在手感很差。”說著何纖茉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比他的肉要多些,軟軟的,手感好很多。
看她若有所思地捏著臉,指尖還記得她肌膚滑膩的質感,車炫寒想也不想地伸出了手,捏一把。
“哎呀!”他的手像有電一般觸到臉頰的一剎那傳遍全身,何纖茉驚叫著跳起來,躲得遠遠的。
想
罵他,可是她捏他在前,也不能罵,討厭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頭一埋,就出了包廂。
車炫寒趕緊跟了出去,快步走在她身旁,將粉色的紙袋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來遞到她眼前,“這個給你。”
“你沒送給她?”何纖茉驚訝的問。
剛纔怎麼就忘得死死的了,也沒想起來提醒他記得送。
“忘了。”車炫寒見何纖茉不接,自己就扯開了包裝,取出轉運珠手鍊,抓著手給她戴上,“送給你。”
“我纔不要。”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何況今天她又吃又拿,那她以後還有什麼立場拒絕他?
何纖茉清楚地知道,這是一個陷阱,她可不能踩進去。
將手鍊取下來塞到車炫寒的手裡,這才輕鬆了。
“不要就算了。”飯店下樓轉角處有一個垃圾桶,車炫寒隨時就把手鍊連同包裝一併扔在垃圾桶的蓋子上,無所謂地走了。
就這麼扔了?
何纖茉守在垃圾桶旁邊,死死地盯著垃圾桶蓋子上的手鍊,好幾百塊錢呢,多可惜啊!
車炫寒將車從停車場開出來,就看見何纖茉在飯店門口規規矩矩地站著,微風吹著她的長髮,帶動她飄逸的裙襬,看在他的眼裡,是一幅靈動的圖畫。
他嘴角含笑地欣賞著,這個張牙舞爪的小野貓也有安靜的時候,這時纔有淑女的樣子。
車滑到她面前自動停下。
“送我回去吧!”何纖茉沒有坐副駕駛位,而是打開了後面的車門,鑽進車廂,一副吃飽喝足的滿足樣靠在座椅上,突然看到路邊的LED顯示屏正放著鄧麗君的歌曲,她開心地撲到定定地看著顯示屏,也跟著哼了起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就像花兒開在春風裡……”
原來她喜歡這個歌,車炫寒打開了車載VCD,跳躍的音符在車廂裡流動,將何纖茉包裹起來,她開心地一首跟著一首地唱,只有在唱歌的時候,她最開心,如果能像鳥兒一樣無憂無慮每天唱歌多好。
“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若是你到小城來,收穫特別多,看似一幅畫,聽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這裡已包括,談的談說的說,小城故事真不錯,請你的朋友一起來,小城來做客……”
車炫寒不想這麼快就送她回去,就把車開到江邊停下,認真地聽她唱,她的歌聲就像一縷涓涓的泉水,流淌在他的心田之中,倍感滋潤。
突然,何纖茉不唱了,她唱累了,也不想唱了。
伴隨著鄧麗君的歌,很多的童年記憶涌上了腦海,不去想,卻又像放電影一樣應接不暇地出現。
她的童年並不快樂,唯一給過她快樂的便是隔壁房子裡每天放出的歌,很溫馨,很甜蜜。
嘴角含著一絲苦澀的笑,何纖茉語帶憂傷地說道:“小時候過生日,最大的願望是有人能爲我在電視臺點一首歌,一百塊錢一首,把我的名字打在上面,多好!”
車炫寒覺得她說這個話感覺怪怪的,細想之下
才發現,她話中的這個“有人”是多麼的無望,願望實現的可能性多麼的渺茫。
回頭看到她憂傷的面容,閉著眼睛似在假寐,卻也掩蓋不了她的孤寂,心抽痛了一下,柔聲問道:“你的父母呢?”
“我沒有父母。”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何纖茉濃密的睫毛下淌了出來,流過粉白的臉頰,順著下巴的弧度流過脖子。
那個女人雖然把她養大,卻並不是她真正的媽媽,真正的媽媽是不會對她做那樣的事,會疼她愛她,而不是推她入深淵。
而那個被她稱之爲家的地方,也從來沒有給過她溫暖,從離開的那天起,她就沒有想過再回去,她沒有父母,也沒有家,沒有人疼愛,也沒有照顧,往後的路怎麼走,就只能靠她自己。
看似堅強的外表下隱藏著怎樣一顆脆弱的心?
她就像初生的小動物般需要呵護,讓車炫寒的心澀澀地發痛,鑽進後車廂,緊靠著她坐下,長臂一展,將何纖茉的頭拉著靠在他肩上,大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秀髮,說不出安慰的話,希望這樣,可以給她一些安慰。
她需要安慰,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舒坦得能讓她暫時忘記哀傷。
爲什麼在這個她本該討厭的人身上感受到了溫暖,爲什麼要在並不熟悉的他面前提起自己的傷心事,何纖茉覺得頭好痛,什麼也不願去想,如果時間停止在這一刻多好。
“你小時候還有什麼願望?”如果是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都願意幫她實現,只要能淡去她眼底的哀傷。
何纖茉想了想,輕笑著說:“去遊樂場,吃棉花糖。”
小時候每次從遊樂場經過,她都會趴在欄桿上看好久,羨慕那些有爸爸媽媽的小朋友,看他們吃棉花糖她也好想吃,可就是這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願望也沒能實現。
長大以後,她就不想去了,一個人去只會讓她更覺得失落,
曾經也幻想過會有那麼一天,與丈夫帶著孩子三個人一起去,只是,那一天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她覺得好遙遠,就像一個無望的等待,激發不了她對未來的熱情。
“我帶你去遊樂場吃棉花糖,馬上就去,好不好?”
車炫寒溫柔的聲音就在耳畔,何纖茉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現在就去。”
“你睡一下,到了我叫你。”車炫寒拿了個墊子塞在她的腦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坐到駕駛位上發動了車。
到了遊樂場,將車停穩,車炫寒回頭一看,何纖茉好像真的睡著了,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好夢,嘴角還含著笑。
透過車窗,看到不遠處就有賣棉花糖的小攤,他小心地開門下車,買了兩個棉花糖,鑽進後座,像獻寶一樣把棉花糖遞到何纖茉的面前。
“睜開眼睛看看。”
其實還沒有睜開眼睛,她就聞到了香甜的味道,何纖茉並沒有睡著,只是在等他給她一個驚喜,果然,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大大的雲朵般的棉花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