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難道你一點常識都沒有嗎？深海里面全是礁石，不然你以爲潛水服是隨便穿著玩的？”車炫寒語氣涼涼的，壓倒性的氣息，不加修飾的盯在她身上。
“…所以…”何纖茉一時找不到聲音，半餉走過去，試著確認：“所以你身上這些傷是昨天下海救我的時候弄的？”
車炫寒漆黑如淵的眼眸睨了她一眼，都懶得回答，自己趴到牀上：“過來，擦藥。”
何纖茉心裡罪孽感更加深重，走到牀邊，卻發現他背上的擦傷更多，簡直觸目驚心。
腦中又浮現船長昨天講的那句話：“他跳下去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個人安全，我知道，你對他而言，很重要！”
真的是這樣嗎？車炫寒？
何纖茉站了好久，總算憋了一句：“對不起……”
車炫寒擡身看了她一眼，她還站在牀前，眼圈微微有些泛紅。
“好了，一些皮外傷而已，還沒死呢，趕緊幫我上點藥，你知不知道昨天我疼了一夜，傷口裡進了海水，海水是鹹的，像往傷口裡撒鹽一樣。”
他口氣稀鬆平常，可何纖茉聽了心下一緊，趕緊走過去開始替他擦藥。
很多地方都紅腫發炎了，何纖茉儘量讓上藥的動作輕柔一些，可是她覺得應該還是很疼，便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不斷問他問題。
“傷成這樣，昨晚爲什麼不讓安可欣幫你上藥？”
“當然不行，誰闖的禍就該誰來收拾爛攤！”
“……”好吧，這答案，她竟無言以對。
“那你爲什麼不穿潛水服就跳下去！”
“我來得及穿嗎？那樣的情況下，你水性又不好，再晚一點下去我就找不到你了！”車炫寒趴在那兒快沒耐心了。
何纖茉卻還在問：“你怎麼知道我水性不好？沒準我是個潛水高手呢？”
奇怪了，她水性好不好他也知道？她好像從來沒有跟他說起過吧？
“怎麼這麼多問題？”車炫寒乾脆翻身過來，一把扯過何纖茉的手臂，她的上身便壓到了他胸口。
“嘶——”車炫寒呼出疼聲。
何纖茉趕緊擡起胳膊：“對不起，壓到你傷口了。”
她掙扎著起來，車炫寒皺著眉頭：“少問些問題，繼續，前面還有！”
何纖茉趕緊爬起來，半跪在牀邊，繼續替他擦藥。
胸口的傷較之後背倒是要少一些，不過有一條劃痕特別長，從胸骨一直延伸到他精壯的腹部以下。
何纖茉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藥膏在傷口上擦過去，一路向下。
車炫寒受不了，齒縫間還是不小心擠出了一聲低沉的悶哼。
“怎麼了？很疼？”
“當然，要不你來試試？！”他聲音都變了，粗啞壓抑。
何纖茉立即放慢手指摩挲的度：“那我輕一點。”
果然是輕了，柔了，溼涼的指尖順著他小腹線條一路下滑，再往下便是肚臍和褲腰…
車炫寒簡直快被她弄瘋了，這女人到底是裝不懂還是真不懂。
她還不停手？
“喂！”他擡手又捏住
她的腕。
何纖茉停下來，見車炫寒額頭都滲出汗了，嗤笑他：“一個大男人怎麼上個藥都哼哼唧唧？疼也得忍著，一會兒就好了！”
可怎麼忍得了！
他根本不是因爲傷口疼，而是身體那疼。
車炫寒眉一鎖，一把拉過何纖茉。
“啊！”何纖茉被他這動作嚇到，驚叫出聲。
車炫寒捂住他的嘴，忍著滿身傷口的疼，斥她：“再叫！”
“那你幹什麼！”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你在幹什麼？手還要繼續往下？那我幫你！”車炫寒說著便捏住何纖茉一隻手。
突如其來的動作，等何纖茉反應過來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
連忙想將手縮回來，他卻摁住不放。
何纖茉只能瞪大眼睛，這回連尖叫聲都沒了，卻又帶著女人慣有的羞澀。
車炫寒簡直敗給她。
“又不是第一次，誰教你在男人面前擺出這副表情？”
他罵歸罵，可天知道他多麼喜歡看她這幅又怕又羞的鬼樣。
何纖茉卻因爲他這句話，滿身又長出了刺，狠似的用勁一抓，車炫寒疼得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你……”
“我什麼我？誰叫你趁機佔我便宜！”她以牙還牙，趁機又踢了他一腳：“起來，藥自己擦吧！”
但車炫寒又豈會放過他，一把又將她拽回來，直接用膝蓋跨住她的腰腹。
“你惹出來的禍不收拾？”
“我收拾過了，剛給你擦過藥！”
“不夠，我昨天爲了救你，命都差點沒了！”
“那你還要我怎樣！”
“我要你怎樣？…”車炫寒行說一半，脣翼又往上揚，何纖茉知道不好了，這男人一旦出現這表情，八成準沒好事。
果不其然，他慢慢將臉貼到她耳邊上，溫溫溼溼地吐了幾個字：“我要你，以身相許！”
“滾蛋！”何纖茉氣得蹬胳膊蹬腿。
車炫寒卻輕飄飄地在她耳邊說了一段話：“要我真是滾蛋？信不信我現在就辦了你？”
何纖茉身子一僵，不敢再亂動了。
似乎感覺到她的不情願，車炫寒也沒有逼她，鬆開何纖茉，自己坐起來。
他熟練的撿起自己的浴袍，穿上，方纔還帶著灼灼慾念的眼神，逐漸冷卻下來。
“下來吧，你收拾好以後再睡一會兒，養足精神，下午帶你出海。”
“什麼！”何纖茉從一個驚訝墜入另一個驚訝，這男人總有本事讓她彷彿在坐雲霄飛車，起飛墜落都由不得她自己。
車炫寒卻走回牀前，雙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視她：“帶你出海，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海豚嗎？”
“……”
這他也知道？
不過何纖茉沒有多問，這兩天她已經受了太多驚嚇，雲裡霧裡，就那麼恍恍惚惚地下了牀，走了。
她走後，車炫寒才緩緩坐到牀沿上，從櫃上撩過煙盒，點了一根，很快房間裡便煙霧繚繞，模糊地勾勒出他冷峻卻又稍帶失落的側臉。
早知道他讓她以身相許，她一定不會答應，可是她真正拒絕以後，他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抽痛不已。
*
車炫寒再次見到何纖茉的時候是在別墅外面的大園子裡。
周圍大片成蔭的熱帶棕櫚，枝葉繁密，她就坐在樹間的藤蔓鞦韆上，穿著豔紅色的碎花長裙，裙襬飛起來，兩條白嫩的小腿肚掛在鞦韆上面，左右交疊，隨著被枝葉剪碎的光影在半空中搖搖晃晃。
車炫寒看得一時失了神。
不得不承認，這女人駕馭得了所有豔麗的顏色，當真是過來迷惑他的妖精。
今天她這身紅底碎花長裙，不僅穿出了女人的風情和韻味，又不失年輕女孩該有的活潑和靚麗。
車炫寒嘴角微微勾了勾，走過去，開口就撩她：“你穿成這樣，海豚會來騷擾你。”
以爲這女人會惱，可何纖茉竟然笑著接了：“騷擾就騷擾，你我都不怕了，還怕幾條海豚。”然後眉峰一挑，笑著出去了。
遊艇上，車炫寒很快被何纖茉的歡悅情緒感染了。
她就赤腳站在遊艇的甲板圍欄前面，迎面向著海浪，張開雙臂，歡呼雀躍。
“車炫寒，還要多久才能到有海豚的地方？”
“車炫寒，快看，對面遊艇上有比基尼美女！”
“車炫寒，海里有好多五顏六色的小魚……”
耳朵都要被她吵炸了，可是車炫寒的心情變得異常好。
又是這麼陽光燦爛的午後，海風徐徐，何纖茉就站在自己兩米之外，金色的光線撒在她身上，她回頭衝他笑，一聲聲喊他的名字。
“車炫寒……車炫寒……”聲音甜得像招人的小黃鶯。
如果他們能一直這樣下去，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喂，海豚，快看，好多海豚！”何纖茉的尖叫聲打斷車炫寒的思緒。
她提著裙襬嗒嗒嗒跑過來，光著腳，腳底打滑，直接一頭栽到車炫寒懷裡。
“能不能長點心？”他摟住她，溫柔寵溺。
何纖茉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氣喘吁吁地拉著車炫寒往船頭去。
遊艇已經駛入海豚區。
許多海豚繞著艙體跳躍又落下，何纖茉激動得不行，想伸手去夠海豚，可長裙礙事，她便將裙襬撩起來，利索地在膝蓋上端打了一個結。然後半跪到船頭，伸手往海面上夠。
有不怕人的海豚跳起來親吻她的手臂，逗得她咯咯直笑，她又怕癢，去拍那些不斷上躥下跳的小東西，結果撲騰起來的水花全部濺到她臉上…
車炫寒就半跪在她身邊，感受她的歡呼喜悅。
生平至此，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跟她能夠在一起感受如此悸動且帶有衝破力的歡愉，這種歡愉太真實飽滿，好像可以穿透一切。
“走，帶你下水。”車炫寒將何纖茉的手臂拉上來。
何纖茉這才停下手，猶豫的看他：“下水？不要了吧，你身上還有傷。”
“沒事，難得來一趟。”
“可是……”何纖茉還有些猶豫，之前差一點溺水的恐懼歷歷在目，她仍心有餘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