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冷笑，盯著溫玉晴的目光清冷寒涼，如果說之前她只是懷疑，那麼此刻，溫玉晴給了她肯定的答案，凌少揚和她在一起並不是爲了公司，而是因爲她溫涼。

他居然用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來做交易，拿自己來做交易，她心裡像是打翻了調味瓶，五味雜陳。

溫玉晴臉色慘白，溫涼的質問讓她心裡發慌，她何嘗不知道這樣得不到凌少揚的心，原本她是想只要自己愛著他就好，可前些日子凌少揚的父母讓他相親，她突然又覺得，只要不是溫涼，凌少揚和誰在一起都是一樣。

與其把他讓給別的女人，不如由她陪著他，至少她是真心愛他的。

“總有一天他會喜歡上我的。”

她的聲音有些生硬，底氣不足。

“以前或許會，但現在，他不會了。”

溫涼很肯定的告訴她殘酷的答案，她瞭解凌少揚，就如瞭解自己一樣。

凌少揚不是願意受人要挾的人，溫玉晴這樣做，是把唯一的一絲希望都給抹殺了，見她眼裡閃過黯然，溫涼抿抿脣，冷漠地說：

“我不會讓揚子繼續你們這場交易的。”

“溫涼，你不能這麼做，這是揚子自願的。”

見她轉身， 溫玉晴臉色一變，慌亂的伸手將她拉住，剛纔不願說的全都倒了出來：

“我承認，我是和揚子談了條件，只要他和我在一起，我就幫他收集我爸和我姐害你的證據，今天我之所以跟來這裡，是剛纔聽我姐和我爸講電話，得知你和溫庭來了這裡，我怕他們找人害你……”

溫涼眸底閃過一絲冷意，果然如她所料，剛纔溫玉晴東張西望有問題。

“揚子不知道嗎？”

溫涼瞇了瞇眼，看著溫玉晴的目光犀利，她和凌少揚做了交易，卻還是事事隱瞞著他。

溫玉晴咬了咬脣，遲疑地說：

“揚子做事太沖動，我沒敢告訴他，我也只是聽著我爸在電話裡講到你們來了這裡，怕你們出事跟來看看，並不確定一定會發生什麼事。”

“溫玉晴，你若真想讓揚子喜歡上你，就不該去找他，更不該以此來和他做交易。”

溫涼抽出被她抓住的胳膊，不是她冷漠，而是溫玉晴走錯了路，或許可以說她太貪心，以爲只是答應了溫涼不劃算，纔去找了揚子。

她知道，凌少揚爲了溫涼什麼都願意做，包括假意應付她。

“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溫涼，你不會懂我的感受，我愛揚子，就像你愛墨御宸一樣，雖然你和墨御宸之間有著仇恨，但你們是相愛的，可揚子卻不愛我，他看我的眼神冷漠而厭惡，我若不這樣做，永遠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就算他會因此更厭惡她，她也不後悔。

“溫永經和溫玉珊到底有什麼計劃？”

溫涼皺眉問，溫玉晴的話讓她心裡劃過一絲矛盾和內疚，不是對她，而是對墨御宸。她現在指責溫玉晴對凌少揚的做法卑鄙，可她自己對墨御宸不也一樣是在利用嗎？

“我不知道，我爸不相信我，他們商量事情一直都是揹著我。”

這話溫玉晴倒沒說假，溫永經並不相信她，不僅因爲她和溫涼走得近，還因爲她喜歡凌少揚，怕她爲了凌少揚而出賣他。

溫玉珊卻不同，雖然溫玉珊也愛著墨御宸，但墨御宸從來都對她沒有好臉色，溫玉珊恨不能弄死溫涼……

大廳裡，凌少揚和溫庭閒聊著等她們，面對溫庭有意無意的暗示，凌少揚裝傻的轉移話題，嘻皮笑臉的跟他介紹a市這幾年的變化。

“我和阿涼說好了，吃過飯，下午她帶著我繞a市轉一圈，揚子，你要不要一起？我睡了幾年，這個城市都變得陌生，快要不認識了。”

溫庭俊朗的面上笑容清淺，溫潤的聲音滲著絲絲暖意，如這冬日裡一縷暖陽，聽在耳裡分外舒心，凌少揚心裡有些動容，面上呵呵地笑著說：

“今天就不去了，下午公司還有事情要做，庭哥，溫氏的年會你會參加嗎？”

溫庭點頭，溫和地道：

“既然出院了，總是要去露個面的，不能一直讓阿涼獨自支撐著，溫永經早就坐不住了。”

他醒來這麼久，溫永經一次也沒去過醫院，所有的精力怕是都用在了怎樣除掉他的心思上，他若不去見見他，不在年會上送他點禮，又怎麼對得起他的用心。

見溫涼和溫玉晴回來，溫庭臉上的笑容濃了一分，語氣裡毫不掩飾對妹妹的疼愛：

“阿涼，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再不回來菜都涼了。”

溫涼笑容明媚，精緻漂亮的臉蛋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情緒，如水的眸子掃過桌上還未動過的菜，笑著道：

“你們怎麼不先吃？”

“你們不回來，我和揚子哪裡敢動筷？”

溫庭調侃地說，待她們坐下，他纔拿起筷子替她夾菜：

“這滿滿一桌全是你愛吃的，你們走了後揚子又點了三個菜，玉晴，你要不要點兩道你喜歡的？”

溫玉晴搖頭，從回來，她就不敢看凌少揚的眼，這會兒溫庭點了她的名，她纔開口：

“不用，我吃什麼都可以。”

“你也多吃點，以後每天早上記得吃早餐。”

凌少揚突然夾了菜放進溫玉晴面前的碗裡，她驚愕擡眼，對上他狹長深幽的眸，牽強一笑，又急忙低下頭去，用眼角餘光偷偷看溫涼。

溫涼並沒有看她，也沒有看凌少揚，她似乎把他們當成了透明，若無其事的幫她哥哥夾了菜，垂眸專注的吃東西。

凌少揚心裡劃過失落，溫涼的冷漠讓他毫無胃口，最後終是忍不住，主動夾了菜示好：

“阿涼，別光啃那鵝掌，你吃完這一盤也填不飽肚子。”

“是啊，阿涼，先吃飽飯，再啃那鵝掌。”

溫庭溫柔地附和，他妹妹對鵝掌情有獨鍾，似乎什麼山珍海味都無法減少她對鵝掌的喜愛。就如她對墨御宸的執著一樣。

“你照顧好玉晴就是了，我早上吃得很多，現在不餓，吃完這盤鵝掌就飽了。”

溫涼毫不給面子的把他放在自己碟子裡的肉夾到溫玉晴碗裡，自己繼續吃她的鵝掌。

凌少揚表情僵了僵，沉默地低下頭，直至一頓飯吃完也沒有再說一句話，整頓飯氣氛都怪怪的，溫玉晴也不怎麼說話，唯一說話的就只有溫庭。

吃完飯，凌少揚開車送溫玉晴去上班，溫涼則帶著溫庭繞著a市大街小巷的轉，後面一直有兩輛車跟著他們，除此外，一個下午，溫庭把變得陌生的城市又熟悉了一遍。

溫涼接到凌少揚的電話，是在晚上。

她剛跟溫庭講了溫氏這幾年的發展，以及幾天後年會上會出席的人，把那部份最近發展起來的公司都做了一遍講解，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時，她生氣地哼了聲，還引來溫庭的好奇：

“阿涼，誰的電話，看你臉色這麼難看？”

“揚子。”

溫涼抿抿脣，對他指了指房間，轉身離開沙發，進了自己房間，才按下接聽鍵，聲音清冷地溢出紅脣：

“喂，什麼事？”

“阿涼，我在你家樓下，你下來一趟行嗎？”

溫涼心裡微驚，幾步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往下看去，昏暗的路燈下，果然站著一道挺拔的身影，那人擡頭朝她看來，又揚手衝她揮了揮：

“我有話跟你說。”

“我很累，想睡覺了，有什麼事改天再談吧。”

溫涼語氣冷硬，用他昨天的話來回拒他，話落，放下窗簾，轉身走向牀邊，樓下的人妥協地道歉：

“阿涼，昨天是我不好，我現在真有話跟你說，我怕上樓吵到庭哥，你下來吧，我在車裡等你，就耽誤你幾分鐘時間。”

“你有什麼不好的，你昨天不是說，你的事不要我管的嗎？現在又有什麼話對我說的？”

溫涼的脾氣一上來，心裡的內疚全成了怒意，只是，不管她多生氣，終究還是下了樓，走向那輛路旁的車。

凌少揚從裡面幫她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她還冷著臉，語氣冷漠：

“有什麼話快點說。”

“阿涼，我和溫玉晴已經沒有關係了，你別再生氣好不好？”

凌少揚討好的笑看著溫涼，見她板著臉，他心裡就無端發慌，遲疑的伸手去拉她衣袖，卻被阿涼甩開，他尷尬地眨眨眼，繼續後臉皮的說：

“溫大小姐，你大人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做讓你生氣的事。”

溫涼緊抿著脣，清麗的容顏在昏暗的燈光下越發的顯得清冷淡漠，纖長的睫毛遮去了眸底的情緒，面對他的道歉和懺悔，她一直沉默以對，直到他把事情主動交代一遍，不敢再有半句假話，她才擡臉，眸光清冷的望進他眸子裡，淡淡地說：

“這件事到此結束，揚子，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不再當你是我朋友。”

“我知道了，不會有下次。”

凌少揚俊顏變了變，見她不生氣，又急忙露出討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