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還在手術室搶救,據目前的證據顯示,他可能是疲勞駕駛所致,其他的我們還在調查中,溫先生放心,我們會查清楚的。”
溫庭對於他們說的會查清楚表示置疑,上次混進醫院假冒護士的女人他們至今也沒找到,許是他的表情太過明顯,那警官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心想你們有錢人就是麻煩,總有人想害你們。面上卻說:
“我正想告訴溫先生,那個假冒護士的女人身份我們已經得到了證實,她是一名在逃犯……”
“那就請李警官多費些心了。”
溫庭嘴角淡淡勾起,語氣溫和平靜,客套兩句後,才拉著溫涼一起離開。
“哥,你不會是生我氣吧?”
溫涼跟著溫庭一起回到他的病房,他都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她心裡有些不安,扶著他躺到牀上,輕晃著他胳膊撒嬌。
“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唐伊蘭識趣了找藉口離開,讓他們兄妹單獨聊,出了病房體貼的替他把門關上。
病房裡,氣氛很沉悶。
溫涼眸子裡噙著委屈,可憐兮兮望著溫庭,她當時有些走神,希望溫庭不要知道。
溫庭眸色沉冷地看著她,把她的心虛看在眼裡,淡淡開口:
“開車爲什麼走神,你因爲什麼心情不好,一邊開車還一邊流淚的?”
溫涼聞言臉色頓變,不可思議地看著溫庭,那個保鏢也太過份了,他居然跟溫庭說那麼多,當時他跟在身後,憑什麼肯定她心情不好,又憑什麼肯定她是在抹眼淚,好吧,車禍時她被迫停車,那兩個人同時敲開她車門時,她是眼裡有淚。
可那也不代表她一邊開車一邊傷心啊:
“哥,我沒有,我沒有走神,也沒有流淚。”
“小趙說敲開你車時你在哭。”
溫庭看似溫潤的眸子犀利深邃,不容她有一個字說謊,溫涼皺眉,替自己辯駁:
“我是被嚇的,還有我剛買的新車被撞,我心疼,所以一著急就眼淚就蹦了出來。”
“阿涼,你還有什麼事瞞著哥哥的,是不是覺得哥哥不能像以前那樣保護你,不能讓你依賴,所以你就不願把心事告訴哥哥了?”
溫庭的聲音並不高,甚至是很溫柔地,可聽在溫涼耳裡,卻猶如重錘敲在心上,她下意識地搖頭,說:
“我承認自己有錯,不該開車時走神,不該開車時抹眼淚,不該心情不好,可是哥,你不覺得這一次我心情不好得很是時候嗎,要不是我當時心情不好,要不是我突然減速,那我現在……”
一隻大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堵住她後面的話,她委屈可憐的模樣倒影在溫庭深邃如潭的眸子裡,他表情嚴肅,沉聲說:
“不許胡說八道。”
溫涼心裡一疼,知道哥哥在害怕,緊緊地抿抿脣,綻放出一抹明媚的笑,說:
“好,我什麼也不說,哥,你是不是不再罵我,不再生我氣了。”
溫庭心裡無聲嘆息,看著她明媚的笑靨,他的心終於落了地,縱然她開車走神,縱然她不願什麼事都不願告訴他,縱然她有千般錯,也不及她好好的坐在自己面前,笑靨如花。
他又怎麼捨得罵她,怎麼捨得生她氣。
溫涼知道溫庭不再生她的氣,又立即想起什麼的問:
“哥,你剛纔去哪裡了,爲什麼石卓越說你不在醫院。”
溫庭睨她一眼,眉宇間重新染上倦意,疲憊地說:
“阿涼,幫哥哥打點水洗洗臉,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哦,好吧!”
溫涼噘了噘嘴,什麼嘛,對她那麼追根究底,他自己不也有小秘密,去了哪裡都不告訴她,石卓越說他是和唐伊蘭一起出去的,難道?
溫涼眸子裡閃過一抹笑意,溫庭假裝沒有看見她眼裡的笑,閉上眼睛假寐。
“哥,你先別睡,我去給你打水。”
溫涼心裡偷著樂,輕快地丟下一句,起身去裡間幫他打水洗臉,若是哥哥真的喜歡上伊蘭,那也是一件不錯的事,至少她覺得伊蘭這個嫂子不錯。
溫涼走出病房時,正好看見站在走廊那頭和唐伊蘭說話的墨御宸!
不經意的擡眼,視線準確的撞進那雙如潭的深眸裡,猶如一顆石子猛地落進心湖,她心驀地一緊,手下意識地攥緊成拳。
隔著十幾米遠的走廊,墨御宸緊緊地鎖住她的目光,目光一眨不眨,那一瞬間,唐伊蘭說了什麼,他早已聽不見,他的心裡眼裡,意識裡都只有出現在那間病房門口的纖瘦身影。
她臉色有些蒼白,即便走廊裡的光線昏暗,他依然清晰的看出來了,耳畔又響起剛纔在樓下,那人說的‘溫小/姐當時心情好像不太好……’的話,心驟然一抽,他修長的雙腿不受大腦控制地擡步朝她走去。
唐伊蘭有些擔憂的看著墨御宸,她想叫住他,可是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又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只是緊緊地盯著他大步走向溫涼的背影。
走廊裡沒人,昏暗的光線下,她看不清他的臉,只知道他的眼神不曾離開自己,她心頭閃過逃避的念頭,伸手握住身後病房的門,突然又想起什麼,慌亂的鬆了手,纖瘦的身子僵硬地站在那裡,一時間,心緒如潮,竟然不知道該如何!
溫涼只是瞬間的猶豫,那人已疾步而來,如狂怒登陸的風暴,不由分說的將她撈進懷裡,一低頭,粗魯地吻住她的脣……
腦子裡轟的一聲響!
溫涼驚愕地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在她對他恨之入骨的情況下,在她哥哥的病房門口,那個男人居然敢強吻她。
她大腦好長一段時間都空白一片。
完全忘了思考,嬌軀僵滯著,腦袋被他大手緊緊錮著,他的吻夾著恐慌,粗魯而急迫地掠奪她脣瓣上的清甜,重重地吸吮,霸道而狂野地撬開她的舌,如急風驟雨,強勢捲去她口腔裡的味道……
走廊裡,寂靜無聲!
只有他的呼吸聲急促地響在耳畔。
身後,唐伊蘭瞪大了眼,雙手緊緊捂著嘴發不出一個音符,似乎時間被定格。
溫涼終於在他恐慌粗魯的吻裡驚醒過來,她剛要掙扎,墨御宸便停止了吻,拉開彼此距離,深深地凝著她因羞憤漲紅的小臉,在她的又羞又怒的眸子裡輕喚她的名字:
“阿涼!”
溫涼只是死死的瞪著他,小臉由紅轉青,由青轉白,還未開口,身子又被他擁進懷裡,死死地,恨不能把她揉進身體裡的力度,那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低啞恐慌的聲音落在她耳畔:
“阿涼,謝謝你沒事。”
他不敢想像,若是阿涼出了事,他自己會如何,只要想到她那種可能,想到車禍現場的情形,他就覺得恐慌如一條冰冷的蛇緊緊纏住自己的靈魂。
溫涼想掙扎,想狠狠扇他一耳光,可是在她任何舉動前,後頸間突然一涼!
她身子猛地一僵,如同雷擊。
墨御宸也只是說了一句話,便沒有再出聲,只是緊緊地擁著她,不給她掙扎逃走的機會,他知道自己這一系列的行爲會讓她恨不能殺了他。
可是,在她發作前,他想好好地抱抱她,真實的感覺到她的存在,這些日子所有的痛苦似乎在剛纔那一個吻裡,在此刻的擁抱裡消失貽盡了,這一瞬間,他又真真實實地抱住了他的阿涼,她就在他的懷裡,他呼吸裡便她的味道……
唐伊蘭轉身離開走廊,長長的通道里,不見一個人影,只有中間那病房門前緊緊相擁的兩人。
病房裡的溫庭眉目清冷,把外面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卻只是靜靜地躺在病/牀上,不曾下牀,不曾打開門。
溫涼像是被頸間的溼涼定住了身子,忘了掙扎,忘了惱怒,腦子裡一片片地回想起車禍那一瞬間,大卡車迎面撞來,她以爲自己生命終結與此,急著打轉方向盤時腦子裡閃過的那張英俊臉龐。
心頭熱潮氾濫,眼睛很快地跟著溼潤,緊咬的脣瓣間還有著熟悉的清冽氣息,她只是倔強地緊咬著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心裡一遍遍地鄙視自己,在車禍現場都可以淡定,在警察面前都可以淡定,甚至在最疼愛自己的哥哥面前也能強裝笑靨。
爲何?
爲何,一遇上這個男人,她所有的堅強僞裝都不堪一擊。
總是在他面前覺得委屈,總是無法控制自己滑落眼眶的淚水。
他難過關她什麼事,她爲什麼要因爲他的難過而心酸,他落淚也不關她的事,她爲什麼要因爲他的眼淚而心痛?
雖然今天的車禍只是一個意外,調查結果確實是那司機疲憊駕駛,和他沒有半點關係,可她也不能因此就……
“阿涼,我剛纔看到了車禍現場的視頻,從現在開始,我來當你司機,上下班我來接送,你去哪裡都讓我陪著,你既然這麼恨我,那就不要自己去面對那些危險,讓我幫你擋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