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很踏實，鳳染夜亦是如此。

半夜的時候，他突然睜眼，埋頭看了黑暗中的唐憶九一眼，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這一個吻很輕很輕，輕到就如同一絲微風拂過，讓人倍感舒適。

大掌揉揉的替她撩起額前幾縷碎髮，吻上她的脣。

這一吻，蜻蜓點水，迅速離開。

小心翼翼的抽出她枕在頸下的手，爲她攏好涼被，深深地看了她幾秒鐘，翻身下牀。

順手穿好衣服，輕手輕腳走出房間，關好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黑暗中的唐憶九乍然睜眼，眸中閃過一道異色。

幾乎沒有分毫猶豫，她起身攏了攏外衣，追了出去。

夜色深沉，黑得瘮人，伸手不見五指。

暗中跟著鳳染夜，唐憶九始終很是警惕。

她不想被發現，所以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小心到讓人根本無法察覺到她的存在。

走習慣了夜路，在黑暗中摸索對她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難事，可要追上鳳染夜的腳步，卻容不得她晃神。

幾乎走了整整十分鐘，五百米外的鳳染夜才停了下來。

他所到的地方，是一處廢棄的平房。

越是走近，唐憶九越是覺得心頭壓抑得慌。

半夜十二點偷偷出來，他到底要做什麼？

鳳染夜頓住腳步，回頭，用那冷如寒冰的目光掃過四周，終還是沒能發現唐憶九的身影。

他走了進去，她迅速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警惕的躲在廢棄房外，她透過旁邊破舊窗戶的縫隙往裡面看去。

夜色太暗，看得不太清楚，可她確定，除了鳳染夜，還有一個人存在。

“染夜。”

黑暗中的那人開口了，不高不低的女聲在這樣的時候虐顯詭異。

居然是她？

唐憶九凝眉，鳳歌和鳳戈，果然是同一個人。

她們的聲音她都聽過太多次，這一刻，更是確定了。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都是你做的對不對？唐憶九沒有毒發，不受鬼門束縛，都是你給她的特權！”鳳染夜沒有說話，鳳歌卻冷笑著繼續開口，“染夜，我知道我不應該說這樣的話，畢竟我只是個下人。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爲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一切......”

短暫的死寂過後，鳳染夜獨有的陰冷的聲音終於響起，“這件事與你毫無關係，你不需要插手。”

“呵......與我無關，不需要我插手？”冷笑中帶著悲慼，鳳歌將聲音壓低三分，“我從五歲開始就跟在你身邊，十多年了，卻比不上一個相識幾十天的女人！”

“所以，你想表達的是什麼。”鳳染夜沉著臉，並未正眼看她。

鳳歌背過身去不再看他，聲音中夾雜著一絲顫抖，“如今鬼門的勢力在不斷擴大，你身爲鬼門之主，知道鬼門有多少人嗎？我告訴，二十多個城市，共有七萬人之多！唐憶九，只是鬼門衆多奴隸中的一人，你何必爲了她而沒了原則。”

“你隱在背後十多年，從不露面，可那一晚你卻親自出現去見了她！甚至不惜讓我給她十八層地獄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