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水看著葉離枝,眼中柔光閃動,情真意切。
不過……她摸了摸懷裡的東西,還是很是捨不得。
她雖然沒有親眼見識過火炮的威力,但在樑王府中時,這人人談之色變的東西卻常被下人們提起。
因爲(wèi)鳳國淪陷之後,原本的鳳國人大批被迫遷出國土,有的去投奔別國的親朋好友去了,有的則分散開來,各自遷往自己中意的國度了。
因此,關(guān)於火炮的事情,便成爲(wèi)了全天下人的話題。
霍水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當(dāng)然對這傳說中的神秘武器萬分好奇和膜拜,今日有幸得見,雖然樣子比預(yù)想中的寒酸了點兒……咳,不過到底算是親眼見過了,也算了卻了她的一樁心事。
她眼珠一轉(zhuǎn),對著葉離枝道:
“姐,這可是個好東西啊~!”
葉離枝一愣,只聽這個傻妹妹侃侃而談道:
“你看,它雖然危險了些,可這也證明了它的威懾力大啊!咱們兩個弱女子出門在外,萬一遇到個把我對付不了的壞人什麼的,一亮出這個來,豈不是能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
葉離枝眨眨眼睛,遭遇劫匪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居然覺得對方說的很有些道理起來……
“還有啊,這東西,可遇而不可求!咱們在這裡還指不定要住多久呢,等沒銀子可花時,把它當(dāng)個稀罕物擺出來,供沒見過的人瞻仰瞻仰——當(dāng)然看一眼是要收銀子滴,那豈不是就能賺不少錢?還無本萬利!”
葉離枝的眼前蹦達(dá)過‘奸商’兩個字。
見對方還要再說,葉離枝忙開口道:“等等!可是,一個不當(dāng)咱們兩個都得上西天,收藏這東西的代價……也太大了吧?”
“嗨,這有什麼?”霍水滿不在乎的拍著自己的小肉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有我在,你放心!這東西不是隻有火能引燃麼?從此以後,我便離火遠(yuǎn)點兒就是了。而且,你瞧製造出它們的那些壞人,迄今爲(wèi)止不是還沒被這東西全部炸死?這就表示如果保存得當(dāng),是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啦!”
葉離枝看著她,覺得就像在看著一個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孩子。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想了想,霍水說的話的確都很有些道理,加上自己在一邊看著,應(yīng)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便勉爲(wèi)其難的答應(yīng)了下來:
“好。你可以將它帶走,但是,回去以後必須找一個鐵盒子將它裝起來,不許隨意打開,明白了麼?”
霍水大喜,笑嘻嘻的朝她拱手道:“遵命,姐姐大人!”
“你啊……”
葉離枝嗔了她一句,轉(zhuǎn)身朝城門處走去,剛纔一驚一嚇再加上一路狂奔之下有些脫力,她決定先回客棧休息一會兒,再出來繼續(xù)收集消息。
霍水跟在她身後,不過因爲(wèi)身上帶著易爆物,便自覺的跟她保持住一定距離,不敢跟得太緊。
兩人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進(jìn)了城,打算從原路返回。
“嗚嗚……爹,我看見她就朝這個方向跑了!狗蛋撿來的那個東西也被她給搶走了!嗚嗚……爹,求你幫我們追回來吧,我們好不容易纔求狗蛋願意和我們一起玩兒的,嗚嗚……”
突然,前路不遠(yuǎn)處傳來熊孩子的哭鬧聲,葉離枝的腳步一頓,一層不好的預(yù)感從心中升起。
果然,下一刻就傳來一道很是粗野的漢子聲音,他惡聲惡氣的道:
“敢欺負(fù)我豬肉榮的兒子,不要命啦?走,兒子,帶爹去,等爹找到了那個孫子,非得用殺豬刀把他剁成餃子餡兒不可!”
“嗯!爹,我給你帶路~”
熊孩子諂媚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葉離枝一個激靈,連忙拉著霍水閃入旁邊的一條暗巷之中。
不多時,她們就看見一個蹦蹦跳跳的小胖墩帶著一個渾身肌肉虯結(jié)、手持殺豬刀的男人歡快走過。
葉離枝:“……”
霍水:“……”
霍水看看大漢那把雪白鋥亮、劈金斷玉的殺豬刀,再看看大漢那握住刀柄青筋暴起的五指,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細(xì)脖子,感慨萬千道:
“我滴個乖乖,要是被他爹爹知道他們玩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非得把他們的屁股打腫不可!”
葉離枝輕笑出聲,扯扯她的衣袖道:“走吧,再不走等他們回來,遭殃的可就是我們了。”
霍水吐吐舌頭,乖乖的被她拉走了。
換了一條路走,風(fēng)景自然也有所不同。
葉離枝沿著街邊,沒走出幾步,就見到前方不遠(yuǎn)處的河邊上,圍著一羣浣衣的少女在嘰嘰喳喳,還時不時的不約而同朝著同一個方向望去。
少女們姿容俏麗,各個面帶薄紅,一臉懷春,顯然是看到了某個大衆(zhòng)情人型的美男子,無法抵擋其魅力之下,才被全部擄獲了芳心。
葉離枝看著她們,不由想起自己的少女時代,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懷念來。
她初見安如晦的時候,對方還是少年模樣,面帶關(guān)懷匆匆走來,氣質(zhì)溫潤,容顏秀美,說不出的俊逸瀟灑。
不知道別人心動的對象會是個什麼樣子?
葉離枝笑吟吟的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就見在距離少女們大約十幾步遠(yuǎn)的地方,一個身穿竹根青緞子直裰的少年長身玉立,正在……呃,刷馬桶。
這附近沒有商鋪,住的幾乎都是平民老百姓,因此這少年迥異於常人的舉動早就吸引了不少百無聊賴的大媽大嬸們,站在不遠(yuǎn)處對著少年評頭論足,指指點點。
這個說:“哎呀,這不是老誰家那小誰嗎?都說有孃的孩子像塊寶,沒孃的孩子像根草,瞧瞧,這親孃死了後孃進(jìn)門之後,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那個道:“人家小誰從小可是個讀人呢!那後孃算個什麼東西,居然讓小誰幫她刷馬桶,我呸!也不撒泡尿聞聞自己有多騷!”
這話似乎說到不少人的心坎兒裡去了,衆(zhòng)人紛紛跟著點頭附和,看向少年身後那條隔了一條街的硃紅大門的眼神中滿是鄙夷,彷彿裡頭正住了條騷氣滿滿、爲(wèi)禍鄉(xiāng)里的狐貍精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