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周茶看人潮散的差不多了,把學士服脫下來,對著手機理了理頭髮,對正在一旁呆坐的岑柒說。
岑柒點點頭,仍舊一言不發。
“怎麼了?”周茶看她滿臉的失魂落魄,從頒獎典禮結束開始,她就變成這樣了。
在主席臺上兩人的站位離得遠,周茶只看到左晟遞給她畢業證書,發生的其他插曲都不知道。
岑柒的思緒還沉浸在左晟的話裡。
在她們退場的時候,左晟淡淡的交代,讓她在禮堂的停車場等他,老賬新賬一起算。
“茶茶,昨天在會所,送我回來的人是左晟。”岑柒從椅子上坐起來走到周茶麪前,神情懨懨。
周茶第一時間便知道了她話裡的深意。
禮堂裡已經沒剩幾個學生,而主席臺上的老師領導們還沒離開,左晟和程彥也在其中。“媽的”,周茶氣得爆了粗口,她一把握住岑柒的手臂,想過去理論理論。
“別。”她拉住已然暴走的周茶。岑柒性子軟,萬萬是做不到在這麼多人面前和左晟理論的。而且,她恍惚記得,好像是自己主動想嚐嚐石膏雕像的味道。
當然,這樣的話她也不好意思開口告訴周茶。
“怕什麼,這些公子哥仗著自己老子有點錢,就能無法無天嗎。”周茶眼裡攢著火光,岑柒是個沒主意的,被欺負了也不敢聲張,但是現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到岑柒身上,周茶聽力只覺得心頭的無名火起。
情急之下,岑柒脫口而出,“他剛剛說讓我在停車場等他。”她知道周茶是真心實意的爲了她好,但是她也不希望這件事鬧大。
周茶坐在椅子上冷靜了一會,點點頭,“我陪你過去。”
程彥坐在駕駛位上,看著一直望著停車場入口的左晟,不出意料,又是爲了那個小姑娘。
他開口,語氣裡沒有平常的嘻嘻哈哈,帶著些認真,“阿晟,你這次是真的上了心嗎?”
左晟一隻手閒適的放在車窗上,雖然沒轉過頭看他,但是低低的哼了一聲算是迴應。
“阿晟,我們這類人,有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無法決定的。”程彥想了想,還是把這話說出口,“更別提在左家了。”
在家族企業裡,利益和名聲纔是首位,其餘的,都是籌碼,尤其是婚姻。程彥從小看自己的父母就是如此。母親是程老爺子硬塞給程父的,只是爲了兩個家族聯手擴張事業版圖。所以父母的婚姻幾乎形同虛設,現在應該算是各過各的,而程彥的出生,也只是程家的需要和兩人的義務罷了。
程彥雖然只和岑柒有過一面之緣,但是這女孩子的氣質乾淨的像是雛鳥,惹人憐惜。
一方面她和左晟的氣場太不相和,另一方面,左家的水比程家要深的多。
左晟在左家的位置本就尷尬,暗處蠢蠢欲動的那些人,巴不得他犯些什麼錯,有什麼弱點。
身爲他的朋友,程彥只是擔心,最後受苦的是左晟。
“阿彥,”左晟很少這麼叫他。
“如果問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能讓我感到愉悅,我想,只有也只是她了。”左晟的聲音縹緲的傳來,他姿勢不變,彷彿只是在講著無關緊要的事,但是他說出口的這些話,聽在程彥的耳朵裡,卻有千斤重。
當然,程大公子的傷春悲秋只是一時,走在岑柒前面的那個身影又勾去了他的目光。
還沒等左晟打開車門,程彥已經先下了車,左晟看中的小雛菊,身邊還帶著火辣的紅玫瑰,倒是正和了程彥的胃口。
“美女,認識一下?”程彥掛起招牌痞笑,身體微微側身,就擋住了周茶的去路。
周茶右眼皮砰砰直跳,本來想拉著岑柒直接到左晟面前,卻不曾想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她沒心情理他,惡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便伸手推開他。
程彥的臉皮厚到讓人無法想象。
周茶火辣辣的眼神讓他的心神盪漾,想他程少俊美多金,女人們都一個個的主動貼上來,還沒有周茶這種類型。
他伸手抓住周茶的胳膊,賤兮兮的開口,“美女,我叫程彥,你呢?”
氣氛一下子凝滯,周茶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程彥已經做好了要再接受一次重錘的準備,但是卻發現面前妝容精緻的人愣住了。
他嘴角的弧度更大,臉上的笑容也越發得意。
“我叫周茶。”她冷冷開口,因爲身高差距,周茶不得不擡眼看他,但是卻絲毫不輸氣場。
滿心洋洋得意的程少突然頓住,像是從頭到腳被一盆冷水潑下,腦子裡的那些齷齪思想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四目相對,周茶眼裡滿是無畏和嘲諷,程彥的表情,嗯,五顏六色很是精彩。岑柒感受出在這兩人之間存在著的不同氣場,也不敢插手參與,只能默默站在周茶身後。
左晟懶散的靠在車門上,看著似乎靜止了的兩人,眼裡閃過譏笑。
自己的糟心事一堆,想泡馬子卻泡到了自己的未婚妻,不知道程彥心裡作何感受,居然還有閒工夫操心自己的事。
站在周茶身後的那個小腦袋低垂著,直直的盯著腳尖,本來挽著周茶的小手現在卻無處安放。
“過來。”左晟叫她。
岑柒本來就不希望周茶和左晟起衝突,現在周茶在她身後,也算壯膽了罷。
她咬咬牙,走到左晟面前。
“車子的事,我們待會就去地方分局去調監控,然後根據破損程度再商議賠償。”岑柒擡起頭迎上他的目光。
左晟倒是沒看她,隨意的嗯了一句算是答應。
岑柒的壓迫感少了些。
正當她認爲事情都解決完想離開時,左晟才緩緩開口。
“車的帳是算完了,還有這裡的賬呢?”左晟指了指自己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