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在手,天下我有。
事情來得突然,姬奉全然未反應過來就見對方已經(jīng)拿到了主上吩咐他來取的寶物,當下心中懊悔就連端木雷在他胸口中鑿出了一個血窟窿都沒有過多反應。
那一刻,他心中所想只是未能完成主上的使命,即便喪身於此也愧對主上。
因而,在周身清氣散盡之前,姬奉忽然仰天長嘯一聲,身體周圍旋起激烈的狂風,似鬼哭狼嚎一般惹人心悸,黑雲(yún)壓頂,竟是要自毀修爲,拼得周遭人盡數(shù)陪他一起死去!
連耀收斂了眸子,正欲上前一步攔下姬奉的瘋狂之舉,卻在察覺到什麼之時猛地止住了腳步。
“破!”清喝聲驟然而至,自遠而近襲來一抹驚鴻劍影,帶著岑岑的劍鳴聲,衝破了衆(zhòng)人頭頂?shù)臐怆?yún)。
姬奉身子猛地一顫,一道銀色劍光兜頭罩下,驟然間沖垮了他凝聚起的所有清氣,在那瞬間,遊走於經(jīng)脈之間的清氣盡數(shù)散開,下一刻已是沒了氣息。
身體如枯木一樣迅速衰敗下去,不過片刻已經(jīng)化作點點粉塵,只消山間冷風一吹便消散在空中。
莫雨桐卻捕捉到了姬奉臨死前的神情,那一刻,姬奉眼中的決絕與失落讓他身子一顫,竟是被深深地感染了網(wǎng)遊之詭影盜賊。
“師叔!”持劍的少年一步步沉穩(wěn)地走向連耀,面上帶了幾分自傲的神情。
連耀頷首,喚道:“辛夷。”
“師叔,辛夷贏了今年的比試。”古辛夷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睛亮亮的,滿是想要得到表揚的樣子。
連耀擡手撫摸了下古辛夷的頭,誇讚道:“足以爲我門爭得臉面。”
古辛夷笑得更爲開心,紅著臉,像是貓咪一樣磨蹭著連耀的掌心。
他忽然看向莫雨桐,神情間帶著幾分冷厲,勾脣笑道:“這位便是今年御獸師一脈的勝者吧?”
莫雨桐面色自若,彷彿沒有看見古辛夷眼中的敵意,只答道:“正是。”
古辛夷拉著連耀的胳膊,笑道:“日後有空不妨比試一下。”
事到如今,莫雨桐再怎麼呆蠢也看的出來,這古辛夷分明對連耀產(chǎn)生了超越師叔侄的感情,也正因如此纔對他產(chǎn)生了一種敵意。
莫雨桐不想與他一般見識,可古辛夷的視線卻定格在了他的身上,不斷打量著他,蹙了眉頭帶著幾分古怪與好奇。
就在此時,端木雷忽然在幾人面前跪了下來,低聲道:“請你們救救端木軒。”
浮萍真人扶起暈厥過去的羅笙,對幾人道:“幾位若不嫌棄,不妨進小屋休息休息。”
這主意自然是好,端木雷的失蹤和臨時反水都是需要弄清楚的謎題,此番端木雷提出這樣的要求定是要與他們和盤托出,亦或者……有別的目的。
幾人順著山巔小路一路走下去,進了一個坐落在山谷之處的木屋,木屋外機關重重,盡數(shù)被浮萍真人熟練地解除掉。
整座木屋結(jié)構(gòu)極爲機巧,內(nèi)裡擺設也十分獨特,常有些新奇的東西擺放在屋子各處,足以見浮萍真人凝練術(shù)之高深。
若是凌易在這裡,又不知道會怎樣大呼小叫,高聲驚歎了。
浮萍真人急於查看羅笙的傷勢,只派了一個機關人前來將他們帶到客房。古辛夷一路隨在連耀身側(cè),半步不離,只要連耀稍有意向與莫雨桐表示親近就會主動打斷,將連耀的視線吸引回自己身上。
古辛夷的技巧雖然拙劣,但十分奏效。
鑑於連耀對其師姐如同母親般尊重敬愛,他對師姐這唯一的兒子自然是寵愛萬分。再說,古辛夷這番舉動,連耀早在三清教裡就習慣了,此刻自然不會發(fā)現(xiàn)有什麼異樣。
莫雨桐心中這樣告訴自己,可心裡難免不痛快,一路默不作聲,瞧著那古辛夷沾沾自喜的背影真想糊他一臉蠍心,奈何此地是浮萍真人的居所,浮萍真人爲了羅笙一事是耗費了心神,哪裡再能給其添亂。
當下長吸一口氣,暗道那不過是個熊孩子而已,連耀心繫自己,自己何不大度一些,任那熊孩子跟秋後的螞蚱一樣,逞不了幾天的能了!
誰知這時,連耀忽然止了步子,轉(zhuǎn)身看向莫雨桐,莫雨桐正因氣悶而略顯不快,面上雖無動於衷,但眼神卻帶了幾分惱意,現(xiàn)下被連耀撞了個正著,也不惱,只挑了眉看向連耀,眼神裡帶著“小夜我不高興了,你怎麼辦吧?”的意味。
連耀勾脣一笑,幽紫的瞳孔略微一縮,忽然攬住莫雨桐的腰,淡色的嘴脣一開一合,淡淡地道:“辛夷。”
古辛夷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他看了看莫雨桐,又看向連耀,咬緊了脣,竭力裝傻:“師叔,怎麼了?”
連耀道:“我還未正式與你介紹他我是漢靈帝全文閱讀。”
古辛夷慌張地道:“不用了,師叔,我認得他,他是……”
連耀截斷了古辛夷的話,“他是我的道侶,連耀終其一生,只認他一人。”
聞言,古辛夷尷尬地張了張嘴,最終仍是沒有說什麼,乾脆閉緊了嘴巴,十分傷心地望向連耀,見對方神情嚴肅,甚至比平日裡指點他術(shù)法還要認真,當下便知師叔此刻是動了真心,這句話是用生命也要維護的誓言,失落的心更加深沉。
從方纔他刻意與師叔談笑親熱開始,他就察覺到師叔與以前不一樣了,雖然還是一樣的親暱,可在言行間帶了幾絲冷漠,甚至從這次因門派比武的契機,再見到連耀師叔開始他就有了這樣的感覺。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他一直盼著自己能夠快肖大,成長到與師叔比肩的地步,告訴他我也可以保護他,但是……仍是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
他惡狠狠地看向莫雨桐,冷冷地道:“我不會將師叔讓給你。”
“辛夷。”連耀的聲音也冷了幾分。
“我古辛夷一向說到做到。”
莫雨桐自然不懼古辛夷的威脅,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花戀流年,淡淡地道:“靜候。”
古辛夷氣得渾身顫抖,紅著眼眶又瞪了毒哥一眼,周身清氣蒸騰,下一刻人已經(jīng)從眼前消失不見。
連耀嘆了口氣,道:“要不是隔了多年再見,我倒不知他還對我存有那樣的心思。”
莫雨桐難得看連耀如此苦惱,揶揄道:“沒準三清教除了他一人以外,對你存有那樣心思的還有許多呢。”
連耀瞳孔一縮,無奈地道:“你莫要嘲笑我了。”
莫雨桐微微一笑,岔開話題,道:“方纔說的那句話可是真的?”
連耀故作不解,“哪一句?”
莫雨桐挑了眉看他,一副你明知故問的神情。
連耀淡淡一笑,低下頭,正要吻上莫雨桐。
端木雷面無表情地道:“我還在這裡。”
連耀:“……”
莫雨桐:“……”
剩下的三人在機關人的帶領下到了一處僻靜的屋子,屋外種了幾排竹子,竹葉青翠欲滴,山巔雲(yún)霧籠罩,乍一眼看去仿若世外仙境,安靜祥和,別有一番雅緻情趣。
進了屋後,端木雷便立刻跪在莫雨桐與連耀身前。
莫雨桐也不攔他,只靜靜地聽著端木雷的宣泄。
端木雷垂首沉聲道:“我有三罪。其一,我知情不報。你們一直勸我要從阿軒那裡問得關於太爺爺熔鍊妖獸之事,我其實知道其中真相,可卻因自己的身份而隱瞞了下來。其二,我爲了一己之利,殘害了上百名修者,其中還有無數(shù)孩童,當死。最後,我的本身也是一宗罪孽。”
莫雨土吟片刻,自那晚他看到端木雷與那神秘鬼麪人見面時起,他便猜測端木雷與妖獸融合一事也有關聯(lián),許是也被植入了妖獸的本源清氣,“你到底是什麼?”
端木雷沉默下來,掙扎了許久才似放棄一切般沉聲道:“我非人非獸,是秦子洛培植出的第一隻妖獸融合體清宮升級記全文閱讀。”
“那晚的鬼麪人便是秦子洛?”
“是。”
“那晚你說要秦子洛放過端木軒,是什麼意思?”
“阿軒體內(nèi)有三縷本源清氣,其一是他自己的,其二是寧域主御下的獅虎獸的,再者便是秦子洛自身的一小縷本源清氣。當年太爺爺?shù)呐褋y若是順利,太爺爺即可擔任南域域主之位。可太爺爺心機深沉,秦子洛不願意花費太過力氣控制,就想成功後殺了太爺爺讓阿軒擔任域主之位,這樣便可在最大程度上進行妖獸融合這一禁術(shù)的研製,因此在阿軒體內(nèi)融入了一絲自己的本源清氣,可以憑此控制阿軒。”
莫雨桐問道:“秦子洛可通過這絲本源清氣控制端木軒的生命?”
端木雷頷首:“是。因太爺爺偏寵和端木家對我的歧視對他厚愛,我原是對阿軒十分厭惡,可這麼多年來他待一如當初,真心不二,以他的性格,甚至甘願受寧採萍的束縛,在端木家如此頹靡的時候接任大位,忍受著其他兩家和綠蹤城衆(zhòng)人的非議與白眼,即便是石頭也該被感動了,我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阿軒去送死。”他聲音低沉地說,“秦子洛找上我的時候,便告訴了我這一切,要我爲他收集百名御獸師的本源清氣,以此控制他們御下的妖獸。”
莫雨桐道:“他要如此多的妖獸做什麼?”
“進行他妖獸融合的試驗。”
連耀敲了聲桌面,問道:“他爲何要進行這妖獸融合的試驗,我從來不知秦子洛竟是名御獸師。”
“那他是什麼?”端木雷打斷連耀的話,“連耀真人,你如此博聞強識,大抵也不知道秦子洛修習的究竟是五脈中的哪一脈吧?”
連耀仔細一想,倒是真的不知。
端木雷道:“據(jù)我所知,他五脈俱全,每脈的造詣皆是十分高深。”
莫雨桐訝道:“如此厲害?那他做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
屋內(nèi)一片沉默。
端木雷攥緊了拳頭,道:“三年前,秦子洛就找上了我,我爲他殺了三年的修者。在這期間,我與他的接觸並不算少,可我也不知道他做這一切究竟是因爲什麼。有時候,我覺著他的野心大得嚇人,有時候我又覺著他好像個孝子一樣單純,只搖著扇子懶洋洋的,從來沒有過什麼野心。他做這件事,給我一種只是覺著好玩或者只是要完成一件事的感覺。”
莫雨桐不禁覺著好笑:“天才的寂寞?”
連耀莞爾,道:“會做這種事那是瘋了的天才。”
端木雷道:“莫雨桐所言並非不在常情。秦子洛便是那麼一個人,想做便做,不想便罷,全憑心情。最近,秦子洛的興趣好似並不放在妖獸融合之事上面了,他好像在找通往神界的大門,有一個不通過太古銅門便能羽化成仙的方法——走過冰皇遺蹟便能到達仙界。”
連耀謹慎地道:“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情?”冰皇遺址一事世上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當年寫有此路的書籍只有兩冊,一冊被珍藏在三清教的禁/書裡,一冊則被封存在智者的裡,三清教的那冊不可能對外流傳出去,唯有的那本……
“是秦子洛身邊的那個夏氏一族告訴我的。”端木雷看向莫雨桐,道,“他說報上他的名字,你或許還認得他,他說他叫……”
莫雨土了眸子,接道:“夏溪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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