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直到今天,南宮烈親自告訴她,在她的愛情裡,不論之前的路如何平攤,到如今,她終究是要經(jīng)歷一場憔悴。
這場突如其來的憔悴,幾乎是讓她再也沒有起死回生的力氣。
“你昨天抱著我的時候,向我要來的那個諾言,就是爲(wèi)了今天的這個局面?”楚璃任由南宮烈緊緊地?fù)е约海曇羝届o的問。
南宮烈明顯的沉默了一會,而後回答:“是。”
這是今天第二個他毫不隱瞞的答案,也是第二個,像一把劍一樣,生生的刺到了她心裡的一個答案。
讓她覺得,自己彷彿一切都是生活在謊言裡。
……
許是阿大知道兩個人定然會鬧成一場不可開交的局面,因爲(wèi)南宮烈註定了不會放棄,而楚璃又是那般張狂的個性。
所以,兩個人如今的局面,說不定會走上什麼方向。
“王爺,王妃,午膳來了。”古春敲了敲門,聲音在門外響起。
南宮烈鬆開楚璃,回頭說了一句:“進(jìn)來吧。”
楚璃累了一上午,需要吃飯。
聽到裡面的聲音,古春推門進(jìn)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府中的小丫鬟,手中都是端著食盒進(jìn)來的。
她們依次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古春進(jìn)來的那一剎那,便察覺到了房間裡不同尋常的氛圍,再看了一眼楚璃和南宮烈的神色。
都不是很好,於是便默默的吞了吞口水,阿大交代自己的事情,恐怕是完不成了,於是等那些丫鬟退下去之後,古春也福了福身子。
“王爺,王妃請用餐。”說完,也悄無聲息的退下去了,順手還給兩個人關(guān)上門,遠(yuǎn)遠(yuǎn)的在一邊守著。
南宮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就在他去吩咐廚房的時候,他和楚璃之間還是情誼濃濃的,可是眨眼之間,他們之間,好像就出現(xiàn)了一道深深的鴻溝。
無法跨越。
“先吃午飯吧。”南宮烈想要拉上楚璃的手,卻在觸碰到楚璃的手的那一剎那,被楚璃不動聲色的躲開。
那一瞬間,南宮烈的眼神猛然洶涌一片,上一次,她亦是這樣不動聲色的躲開了自己,無聲的抗拒著自己。
“吃一點吧,你的身體不吃受不了。”南宮烈又開口,伸手不由分說的將楚璃攬到了自己的懷裡,應(yīng)是拉著她來到桌子旁邊坐下。
楚璃垂眸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
自從來到了督察府上,她每天的飲食,南宮烈都要親自過問,這府上的廚子不瞭解她的口味,但是南宮烈知道她嘴挑。
所以,即便再忙,他也會親自去吩咐這一頓給自己做些什麼飯菜來。看吧,他若是好起來,當(dāng)真是能讓人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你看看,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你想要吃什麼,我?guī)湍銑A……”南宮烈儘量讓自己多說一些話,好不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安靜下來。
因爲(wèi)一安靜下來,南宮烈就會覺得,楚璃就要離開自己了。
“我不想吃,沒有胃口。”面對南宮烈竭盡所能,楚璃依舊是面無
表情,神色淡淡的開口便是拒絕。
氣氛瞬間就有些冷場,想南宮烈自小也是千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哪裡會討好別人,如今這樣,也是他的極限了。
以往,楚璃每次都會體諒他的妥協(xié),體諒他放下架子來討好自己,雖然對於來自現(xiàn)代的楚璃來說,這些並不算什麼。
但是對於自小生活在古代這邊封建的場所的南宮烈來說,他是一個受千萬人敬仰的王爺,他能夠低頭,著實不容易。
他那麼一個不輕易道歉的人,如今,著實是妥協(xié)了太多了。
南宮烈擡頭看了一眼楚璃,楚璃目光遊離,臉色依舊是蒼白的一片,上午還好,嘴上起碼還帶著點血色。
但如今,嘴上也是沒有一點血色了。這樣的楚璃,讓他忽然心疼一片:“不吃飯,胃要疼的。”
看吧,他總是這樣,總是拿著自己當(dāng)孩子看,所以纔會讓自己這般不懂得體諒他,他越是這樣,楚璃心裡就越矛盾。
他這麼做,若是站在司南國的立場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錯誤,司南國封他爲(wèi)戰(zhàn)神,封他王爺,給他榮寵,他便要對司南國負(fù)責(zé)人。
可是,楚璃知道,她心裡就是彆扭著一股勁,即便她素來稱自己是豪爽粗狂的性子,但是一旦牽扯到了愛情上。
再豪爽的女人,都是斤斤計較的。
她在計較著,他好像沒有重視她,好像她是他隨隨便便都可以舍下的一般,今天在他書房裡聽到的那短話。
當(dāng)阿大問他要不要放棄的時候,他就那麼直接迅速,而又堅定的回答,他絕對不會放棄。
那一瞬間,他迅速的讓楚璃心酸,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南宮烈,你到底把握放在什麼地位。
你說,下一次不論什麼事情,你都會先選擇我,都不會放棄我,可是,這一次,你分明是又放棄了我。
你的選擇我,到底是在什麼樣的底線上。
看著楚璃這樣,南宮烈有些頭痛,他知道楚璃從來都不是那種矯揉造作的女生,不是會拿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來威脅別人。
她如今說沒有胃口,那就是真的沒有胃口了,可是再怎麼沒有胃口的人,怎麼不吃飯呢。
不吃飯,真心對胃不好啊,更何況,楚璃的身子,真真的經(jīng)不起折騰了。
“你先吃一點好不好,有些事情,我慢慢跟你解釋。”南宮烈儘量放柔自己的聲音,拿過一個碗來,盛了一碗湯放到處理面前。
看著楚璃這般張狂肆意,可是每次對於南宮烈的溫柔攻勢,楚璃總會妥協(xié)的,可是,這一次,楚璃沒有,她固執(zhí)的要南宮烈跟自己解釋。
說白了,是她固執(zhí)的要自己來一個解脫。
“璃兒……”南宮烈看向楚璃,她眼睛裡那灼灼的倔強,生生的刺進(jìn)了他的心裡,活了這半生,他總算是明白了。
有苦難言是中什麼樣的感受。
面對南宮磊的沉默,楚璃眼睛裡方纔還灼灼聚集的目光剎那間就煙消雲(yún)散了,可是比起那聚集的灼灼目光來說,煙消雲(yún)散後的灰暗更讓
南宮烈心疼。
“我想要回家,我還好想回家。”楚璃低下頭,眼淚一滴一滴的就這樣滴下來,在靜謐房間裡。
“啪嗒,啪嗒”的一聲聲,一滴一滴聲音那麼清楚,一聲一聲砸在南宮烈的心尖上,每一滴都像是千斤巨鼎,砸的他喘不上氣來。
她那狷狂拉風(fēng)的璃兒,何曾這樣柔弱委屈過。
“我想要和我的家人一起。”楚璃哽咽出聲,哪怕是帶著濃濃的鼻音,都不放置南宮烈的心被狠狠地震了一下。
她方纔說,她想要和她的家人一起,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這樣被她排除在了她的家人之外。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一雙兒女的父王,可是就這樣,在她看開口的一瞬間,被她不動聲色的排除在她的家人之外了。
原來她傷起人來,也能這樣的狠心,她就這樣不聞不問,首先和選擇和他站立到了對立面上。
閉上眼睛,南宮烈心痛的有些無法呼吸,腦袋一片轟鳴。不可以,她不可以就這麼放棄自己,她明明什麼都懂,可是她就這樣冷冷的放開了她的手,留下他一個人,留在那荒涼的地方獨自痛苦。
猛地起身,南宮烈轉(zhuǎn)身去拿出來自己的古笛來,這古笛,是他母妃教給他的,那時候,她的母妃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自己時日不長。
所以吹出來的古笛聲都是悽婉的,所以,既便是學(xué)會了這古笛,南宮烈也很少吹。他母妃去世的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在他母妃的寢宮裡吹到天亮。
婉轉(zhuǎn)哀傷的古笛聲傳遍了宮裡的每一個角落,令所有的人都爲(wèi)之落淚,他也是靠著那一夜的古笛聲,換來了他父王長久的憐惜。
而如今,他又重新那出那隻古笛來,來到楚璃面前。
楚璃看到那隻通體呈現(xiàn)淡青色的古笛,便深深的震驚了一下,竟然是那隻古笛。
曾經(jīng)有一天,楚璃半夜醒來,卻不想身邊並未有南宮烈的身影,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天晚上在南宮烈懷中安息的楚璃在失去了熟悉的懷抱之後,無論如何都再也睡不著了。
索性披著衣服下牀,推開門,卻聽到一陣幽幽的古笛傳來,那笛聲哀婉悠長,讓人一聽到,就忍不住眼眶酸澀,楚璃確定她從未聽到有人吹過。
那吹笛人笛聲中的故事讓楚璃有些動容,於是便關(guān)上門,朝著那笛聲的方向?qū)とィ呓藚s發(fā)現(xiàn),是在湖心亭上,站著一個人。
夜色如墨,月色冰涼,那人就那樣身著一身白色的沙袍立在亭上,臨水而立,湖風(fēng)吹來,揚起他淡淡的長髮,將他的笛聲送向遠(yuǎn)方。
楚璃可是發(fā)誓,在此之前,她從未見到這樣頹廢邪魅的南宮烈,頹廢到骨子裡,卻又在塵埃裡開出一朵耀眼的鮮花來。
矛盾,卻也矛盾的讓人心疼。
不由得就那樣沉浸在他的笛聲裡,那低婉的笛聲彷彿在訴說著一個千古哀婉的故事,讓楚璃不由得也隨之而難過,心上。
一曲結(jié)束,楚璃從神思中醒過來,她知道,今晚上應(yīng)該是南宮烈一個人的時間,所以,她不打擾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