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到了地魔窟二層,無論發生什麼事兒,你都不要出手,我自會處理!”地魔窟三層通往地魔窟二層的藍色光門前,任北仔細的叮囑紫夜道。
黑髮黑瞳、一襲簡單白色長袍的紫夜看上去和乾元界正道修士沒有任何區別,此時她站在禁制前,身軀不自然的顫抖著,臉色也有些扭曲,兩個虎牙時隱時現,聽到任北話,她艱難的點了點頭。
雷公塔內的所有禁制,都留那幾位改造地魔窟的仙山大能的氣息,對魔修天然便有一種強大的壓迫力,意志弱一些的魔修根本不敢靠近每一層的禁制。
任北的目光不斷審視著她,尋找可能會暴露她魔修身份的蛛絲馬跡,良久,他才滿意的的點了點頭。
經過他之手調出來的染髮劑,必須要用特殊的藥液清洗才能洗去,除此之外,紫夜天生的黑瞳就將是她最好的掩飾。
現在,哪怕是她動手時稍微泄露出一點兒魔氣,一般人也看不出她的魔修身份,畢竟,乾元界許多邪道修士,體內就包含魔氣。
如此,只要謝紫夜不會蠢到洗回一頭紅髮,當街釋放出魔氣,大喊老孃就是魔修,有種的來弄死老孃,應該是不會暴露身份。
而且就任北所知,乾元界好些大宗門、大勢力都有蓄養魔修的習慣,魔修的戰技詭秘異常,是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骯髒事的最好人選,哪怕事情敗露,也能一推四五六,撇得乾乾淨淨。
見到謝紫夜在禁制前顫抖得越來越厲害,恐怕支持不了便會奔潰,任北大步走上去,攔腰將她抱起,輕聲道:“收攏全身氣息,千萬不要泄露一絲一毫!”
謝紫夜神色猙獰的點了點頭,在身前那座光門泄露出的那幾道如神如魔的恐怖氣息前,紫夜覺得自己就是一隻匍匐在地的螞蟻,接受天上的神祗俯視。
任北不再耽擱,身上涌出一股溫和的混元真氣將謝紫夜包裹前來,徹底隔絕掉她的氣息,然後腳下猛地一震,身軀躍入藍色光門之中。
面色恢復常態的謝紫夜驚駭的望著任北,“這王八蛋修行的是什麼功法?他的真氣竟然能隔絕那記到恐怖的氣息?”
……
任北抱著謝紫夜從藍色光門之中踏出來,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到前方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他舉目眺望,發現前方有四人戰在一起,周圍還有五個人正一臉戲謔的望著打鬥中的四人。
打鬥的兩方任北都認識。
任北將紫夜放下來,語速極快的說道:“瘋女人你在這兒等我一會,我去去就回!不願等也可以,不過千萬莫讓我聽到你在這屠戮我同門的消息,不然,我與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老孃一巴掌就能拍死你!”脫離了禁制壓迫之力的謝紫夜再一次恢復了她那囂張、惡劣的本性。
任北撇了撇嘴,沒答話,腳下重重的一踏,身軀急速朝前方衝去,剛衝了十幾丈,萬鈞戰刀便已躍至他手中。
謝紫夜抱著雙臂,饒有興致的看著任北氣勢洶洶的背影,腳下一步未動。
“三皇莫慌,任北來也!”
任北的爆喝聲在空曠的平原之上響起。
聲音傳開,打鬥的兩方同時臉色一變!
“任北快走,這羣狗奴才是衝你來的!”司空長青、秦無忌、金不換三人聞言不喜反驚,金不換一邊奮力揮舞殺豬刀,一邊對任北吼道。
任北聞言,眸子中閃過一絲感動。患難見真情,這三人,可爲兄弟!
而對三皇打
斗的是一個做奴僕打扮的中年人,他聽到任北的聲音,臉色一沉,手中的章法亂了許多,似乎十分不想看到任北。
但下一刻,一道聲音讓他臉上浮起幾分苦意,“任北賤種,你還敢現身,今日本公子就要將你千刀萬剮,祭奠亡兄在天之靈!”
任北的眼神中亦是殺意凌然,“你若是想念百里扶蘇,不妨親自下去看他!”
說話的正是任北的老對頭,百里子嬰,也不知司空長青、秦無忌、金不換三人爲何會惹上他。
只見他提著刀筆直的朝百里子嬰衝去,絲毫不顧及百里子嬰身前還站著四位骨胎境級奴僕!
反倒是百里子嬰身前那四個骨胎境級奴僕,竟然如臨大敵伸手護住百里子嬰,急聲道:“小少爺快走,惡賊兇猛,奴才當全力以赴攔截他。”
也不知上次這些奴僕護送任北進入地三後,回去是怎麼跟百里子嬰解釋的,百里子嬰臉上不見絲毫懼色,反而暴怒的想要衝過四位奴僕的攔截,上前與任北大戰三百回合。
“走什麼走,快給本公子活捉了他,本公子今日要剝他的皮、拔他的骨,要他死無葬身之地……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上!”
四位骨胎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膽量硬著頭皮向百里子嬰說實話……怎麼說,說這小子太兇猛了,我們固然能殺他,也肯定會被他拉兩個墊背,我們不想死?
真要這麼說了,恐怕也就不用去賭了兩成、四成的機率會不會落到自己頭上了,回去後百里子嬰就會活活折磨死他!
諸多修行世家御下極嚴,懲罰及重,那些專門針對修士的酷刑,他們只是看上一遍,就絕對不想去試試,那簡直就是在十八層地獄之中滾上幾個來回啊!
“惡賊,前番你跑得快,吾等沒能追上你,你今日既敢來,吾等便要你死在此處!”四位骨胎境奴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只等硬著頭皮迎向任北,其中一個奴僕一邊拖拖拉拉的前進,一邊貌似殺氣凌然的爆喝道。
但在場唯有暴怒的百里子嬰爲聲大喝喝彩,“誰能替本公子活擒此獠,本公子便送他一個副堂主之位,本公子言出必踐,一言九鼎!”
但這番話落到那四個骨胎境奴僕的耳中,卻無比的膩味。
位高權重,也要有命享受再行,而且,方纔那句話的意思,明明就是說:任北,你跑吧,我們追不上你,何必過來死磕?
任北聽出了這句話中的涵義,但他既然下定了決心,哪怕付出一定的代價也要砍死百里子嬰,就一定要嘗試去砍死他,一次砍不死不要緊,砍得多了,總會將他砍死,若是望風而逃,那還下這個決心作甚?
他不善言辭,倒是動手能力比較強。
上一次十個骨胎境奴僕,嚇得他拔腿就跑,現在就只剩下四個了,倒是可以試試強殺他們,看看《五行混元功》配合《大五方五帝無極刀》,到底有多強的威力!
“單刀成陣!”撲入四個骨胎境奴僕包圍圈的一瞬間,任北一躍而起,體內的混元真氣在彈指間轉換成金行真氣,朝著天空劈出一刀。
一刀劈出,霎時間,他全身毛孔洞開,渾厚得堪比骨胎境三重的磅礴真氣從他渾身毛孔鑽出來,凝成一道金色風暴盤旋著涌上萬鈞戰刀,在萬鈞刀身之上盤旋了一圈後化作漫天散發著凌厲刀意的尺餘長金色刀影。
這一次諸多刀影出現之後並未像前番那般散漫無疆的四下亂飛,而是形成了一根足有小房子般粗細道巨大的刀影氣旋,一下子將四個骨胎境奴僕籠罩起來。
一旁的三皇與百里家奴僕的戰鬥已經停止了,那名百里家奴僕就好像一條忠心護主的土狗一般,伸手護著百里子嬰不斷往後退,臉上閃過後怕和慶幸之色。
“胖、胖爺沒眼花吧?”金不換用他那胡蘿蔔粗細的食指揉了揉雙目,有些結巴的問道。
“我不足以與他一戰!”沉悶的秦無忌正色說道,似乎並不感到氣餒。
司空長青凝視著那道咆哮的刀影氣旋,平靜的目光之中漸漸升起狂熱的戰意,“吾若能修成九問劍術第七問‘問天’劍,但能與此招匹敵!”
秦無忌轉頭望了他一眼,輕聲道:“沒用的,九問劍術再強,仍乃他人之劍,任北這一招,應該是他自己所創,還有巨大的提升空間。”
司空長青似乎對秦無忌的話十分信服,聽他此言,他微微點了點頭,眸子中的戰意卻是更加狂熱了,“吾順利破境之後,只當自身乃是進入仙山的外院五百強第一人,今日一見,卻沒想到任北的實力竟已如此之強,吾雖高他一個境界,卻沒有半分必勝他的把握,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緊接著卻是金不換開口了,他望著任北,胖乎乎的臉上有罕見的鄭重之意,“任北曾道,真正的強者,勝盡人外人,破盡天外天,生命不息、戰鬥不止!我們三個,最近卻是太平庸了!”
秦無忌大爲贊同:“是的,即便是累土仙山,也不能讓我們三個如此平庸。”
司空長青閉上了一雙星眸,他怕他再看,會忍不住的上前挑戰任北,“踏入凡人境八重之後,吾便以爲吾已經徹底告別了‘平庸’這兩個字兒,現在看來,還沒有。”
三人說話間,宛如狂風的刀影氣旋終於消散了,露出任北拄刀而立的身影,只見他的臉色有些發白,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握著刀柄末端的手輕微的顫抖著。
他從《大五方五帝無極刀》之中悟出的五招,全部都是勢級武道絕學,只是由於招式乃他自己所創,收發自如,所以鮮少出現力竭的時候。
這一次他放開全身真氣,想要將“單刀成陣”這一招的威力推至極限,結果真氣消耗之巨,遠超他的預料,而且他感覺,這一招的威力還有提升的空間,看看他身邊被他捲入了刀影氣旋中的四位骨胎境隨從……
四個赤**上身,頭顱光溜溜的、連一根毛兒都沒剩下的骨胎級奴僕還作著雙臂交叉胸前的抵擋狀,他們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兩條腿都在打擺子,眉眼間的驚恐之意活像一隻剛從獅子口中逃生的小白兔那還有絲毫骨胎境強者的威勢!
什麼是骨胎境?若不能隻手拍死一百凡人境九重,你好意思說你是骨胎境?
就像當初進入仙山、錄名列牆之時,任北、司空長青、秦無忌、金不換四人,外院論戰十絕之四,五大分院數十萬門人之中最強之四聯手,卻還是被一名微不足道的山河院丁等執事呂成風一招擊敗!
可這四人,竟然連任北一招都接不住,金不換都很想問他們一句,你們的修爲是不是吹氣吹上去的?
任北的目光望向已經遠去的百里子嬰,頭也不回的輕聲道:“滾吧。”
他對殺這些奉命行事,傀儡一般的奴僕,沒有任何興趣。
“多謝任少爺不殺之恩,吾等沒齒難忘!”聽聞不用死,四個百里家奴僕連忙向任北行禮感謝道。
“不求你們沒齒難忘,但不希望再看到你們。”任北依然沒回頭,他定定的目送百里子嬰遠去。
“這小子的氣運果然夠隆,想要殺他,恐怕不容易。”
(本章完)